城外的人想進(jìn)來，城里的人想出去。

牛金星一心想逃，尋了個時機(jī)，一般士兵豈能擋得住他，深夜趁著四下無人，牛金星帶人從北門逃走。

正陽門和東直門在明軍手里，北門守衛(wèi)跟著牛金星跑了。

只剩下南門一千賊軍，還在負(fù)隅頑抗。

朱由檢讓軍隊先困住這些士兵，不急著進(jìn)攻。

由此，大明皇宮再一次回到朱由檢手里。

天色大亮，朱由檢牽著太子，進(jìn)入皇宮。

皇帝在文華殿，召見了群臣。

朱由檢高坐在金龍椅之上，接受群臣叩拜。

群臣正裝出席，齊齊跪拜在下，高呼圣上洪福齊天，大明中興在望，陛下萬歲萬萬歲。

朱由檢讓兒子朱慈烺站在身旁。

“能在亂軍中找回太子，朕心甚慰。”

群臣立即高呼萬歲，國之梁柱，大位后繼有人，此乃天家之幸，群臣之幸，更是江山社稷之大幸。

群臣現(xiàn)在真是激動不已，又對太子見禮：

“臣屬參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稚嫩的聲音響起：

“諸位臣工免禮。”

禮畢，商議國事。

大臣們建議，舉行一次返朝登基。

反朝登基，這在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朱由檢讓人檢修太和殿，擇日再進(jìn)行大禮。

再次回到京城，不僅是皇帝，就連大臣們，都需要重回老宅，整理修葺。

不過現(xiàn)在城內(nèi)匪軍還沒完全清除，衛(wèi)戍營的官兵還需努力。

衛(wèi)戍營將軍邵宗跪下：

“臣當(dāng)盡心剿滅城內(nèi)余賊。”

“事不宜遲，邵將軍速去。”

邵宗元領(lǐng)命而去，驍騎營指揮使楊光左稟報：

“皇上，皇宮太大，還沒徹底偵查清楚，是否藏有余孽。”

楊光左先前受指派保護(hù)太子，由此說道：

“嗯，皇宮危險，楊光左你先帶人搜查東宮，若沒有危險，打掃出來給太子居住。”

“遵旨。”

“鞏永固。”

“臣在。”

“帶一百人，駐守皇宮，檢查每個角落，不能留下禍患。”

“臣遵旨。”

“參將曾劍濤。”

“末將在。”

“你帶一百人，去幫助當(dāng)朝大臣，驅(qū)逐占領(lǐng)他們宅子的人。”

“末將遵旨。”

好了，讓這些老臣們，紛紛回家，查看家宅，有被流民或者賊軍占據(jù)的，立即清除。

剩余大臣，紛紛告退，跟著曾劍濤，回家看宅子去了。

“范尚書，你怎么不去。”

“老臣已經(jīng)將家宅賣了，逃難去了，現(xiàn)在京城，沒有宅子。”

“嗯，你是當(dāng)朝大臣，沒宅子怎么行，去選一座宅子，需要多少錢，到戶部去領(lǐng)取便是。”

“老臣，謝陛下隆恩。”

千恩萬謝去了。

朱由檢看了一眼旁邊站立的方正化，問道：

“馬光年怎么沒隨同朕一起回來。”

“回陛下，他在開墾荒地。”

“派人去把他召回來。”

“是。”

“走，隨朕去看看咸福宮。”

二人走在皇城之中，都覺得不可思議，不一會，來到咸福宮，這里宮門虛掩，塵土滿地，蛛網(wǎng)遍布。

這里是崇禎之前居住的宮殿，李自成自然不愿意住這里，所以這里就被列為禁區(qū)。

“萬歲爺，這里還沒打掃，暫時不能居住。”

朱由檢意識到偌大一個皇宮，需要很多人打理才行。

“走去看看乾清宮。”

二人又來到乾清宮，香火繚繞，富麗堂皇，一看就是李自成常住的地方。

“皇上，您看，住這里行嗎？”

這里床單被褥一應(yīng)俱全，用品裝飾華麗，銅爐仙鶴擺放整齊。

朱由檢有潔癖，人家住過的他不愿意住，說道：

“燒了吧。”

“啊？”

一看方正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把用品全部燒了，朕豈能用闖賊用過的東西。”

“這個奴婢早就安排下去了，明天就燒。”

“走，去其他地看看。”

乾清宮也不愿意住。

二人走在皇城之中，駙馬鞏永固跑來稟報：

“皇上，抓了一伙賊軍留下的奴婢。”

“在哪里？”

“在慈寧宮。”

那是母妃住的地方，朱由檢隨后來到慈寧宮，看見一隊守衛(wèi)把一群人，圍在院子中。

這一群人，有男有女。

“這些是什么人？”

“可能是闖王的宮女太監(jiān)。”

有個小太監(jiān)認(rèn)識方正化，趴在地上高呼：“方公公。”

“小婉子？怎么是你。”

朱由檢：“這是誰？”

“這是混堂司的一個小太監(jiān)，當(dāng)初入宮的時候見過。”

朱由檢：“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監(jiān)不等方正化回答，搶先回答道；

“回萬歲爺，奴婢藍(lán)婉兒，叩見陛下。”

朱由檢仔細(xì)看這個小太監(jiān)，長得清秀脫俗，一張瓜子臉很精致。

“藍(lán)婉兒，你怎么在這里。”

“回陛下，闖賊入宮，奴婢未能逃得出去，被囚于此，每天給他們洗衣服涮馬桶，留了下來。”

朱由檢大致明白這人的遭遇，又問道：

“這幾個女仆，都是什么人，如實招來。”

那幾個宮女嘰嘰喳喳的全部向皇帝求饒，訴說她們的悲苦，狀告李自成如何禽獸不如。

朱由檢大為震怒，斥問：“如何禽獸不如，爾等給朕細(xì)說。”

“如有一句不實，管教爾等屁股開花。”

眾女嚇得跪地求饒。

“說。”

幾個宮女便將李自成如何虐待她們，以及如何讓她們淪為泄欲工具，如何實施凌辱等等全都說了出來。

細(xì)數(shù)了闖賊十八條罪狀，有鞭笞、有綁縛、有馬凳、九轉(zhuǎn)還魂等等，不一而足。

聽得眾將士面紅耳赤。

朱由檢雙拳緊握，憤然道：“這闖賊，果真禽獸不如。”

眾女越說越傷心，紛紛求饒，說她們忠于大明，忠于皇帝，只是被迫伺候闖賊，求皇上體恤。

這些也都是苦命女人，沒有什么過錯，朱由檢問道；

“如今闖賊已經(jīng)逃跑，爾等想去何處謀生？”

“女婢愿意伺候皇上。”

朱由檢搖頭嘆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

幾個宮女不言，朱由檢擺擺手，罷了，朕不治你們罪，皇宮卻是留你們不得。

讓侍衛(wèi)將這些男女帶出宮去，自謀生路。

這些人齊齊跪下謝恩：“奴婢叩謝皇恩。”

鞏永固帶隊，讓這幾人排成一隊，齊齊向外走，宮女有十個，太監(jiān)有六個。

那十個宮女之中，有一個女子，身材豐腴，前凸后翹，引起崇禎注意。

剛剛幾個宮女在哭訴，唯獨這個女子不作聲，而是跪在后面，把頭埋得很低。

現(xiàn)在站起來，又是第一個向外走。

“站住。”朱由檢出聲，叫住這個宮女，那宮女聞言，渾身一震，站著不動。

朱由檢讓鞏永固先帶走其他人，單獨留下這個女子。

“轉(zhuǎn)過身來。”

那女子不動，雙手抱在胸前，雙肩微微抖動，顯然很恐懼。

這人為什么如此害怕朕，更覺可疑。

方正化前去，雙手將那女子搬了過來。

這女子自是低頭不語。

朱由檢瞇著眼，走了過去，伸手抬起她下巴。

女子順著朱由檢手勢，抬眸看了一眼皇帝，旋即又避開，將頭扭向一邊。

這個宮女約莫二十四五歲，渾身散發(fā)成熟的韻味，鵝蛋兒似的臉龐，涂有黑灰，把頭扭在一邊，頸脖到胸溝全部都是雪白。

這不擺明的是故意扮丑嗎，當(dāng)我瞎啊。

你要涂，何不連胸前一片雪白也都一并涂了，或許還能瞞天過海。

這女子有問題。

“剛剛朕已經(jīng)說了，一句不實，管教屁股開花，你以為朕真的不敢打你？”

那女子嚇得撲通跪倒在地，不斷擺頭，雙目淚水奪眶而出：

“皇上饒命。”

崇禎給方正化使了一個眼神，方正化拿了一條長凳放在宮女面前，指著板凳說道：

“趴上去。”

女子臉色嚇成什么樣不得而知，反正涂了黑灰。

趴在板凳上，不斷求饒：“求陛下開恩。”

方正化拿來廷杖，卷起袖子，看著皇帝，等他說個數(shù)。

眾人都走了，這里只有藍(lán)婉兒嚇得跪在一旁，朱由檢木然道：

“打。”

這女子豐腴，后翹多肉，方正化也沒有省力，啪的一下，打在宮女后臀。

那女子一聲慘叫，竟然從板凳上滾落下來，趴在地上，額頭汗珠滾落。

才打了一下，就已經(jīng)痛得幾欲昏厥。

方正化看見她爬得正好，角度也合適，高舉廷杖還欲再打，被崇禎及時制止。

他是立威，又不想要她的命。

“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說。”

女子趴在地上，哭道：“奴婢都說，奴婢不敢隱瞞皇上。”

這才肯將實情全部說了出來，當(dāng)真是不打不愿說的主。

原來她是崇禎的尚宮女官，名叫竇美儀。

朱由檢看這女子果然姿色傾城，當(dāng)初他怎么就沒注意這個宮女。

“你和李自成是什么情況。”

“王上封我為貴妃。”

原來是李自成的貴妃。

方正化：“大膽，敢直呼闖賊為王上。”

崇禎亦是恨極，冷冷道：“打。”

啪，又對著女子后翹打了一下，不過這次主要是威脅為主，并沒有真正用力。

方正化估摸著陛下要是看上這美貌女子，說不定將來成了自己的主子娘娘，那時候自己就遭老罪了。

竇美儀象征性的叫了一聲：“啊。”隨后瞥了一眼方正化。

竇美儀的問題很簡單，就是李自成的妃子，想趁亂逃跑。

如果竇美儀不想逃跑，而是一心留在皇宮，好好服侍陛下，說不定朱由檢反會將她攆出去。

藍(lán)婉兒看見竇美儀被打，心里害怕，跪在一邊，瑟瑟發(fā)抖。

方正化問道；“陛下，藍(lán)婉兒怎么處理？”

朱由檢走近，說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藍(lán)婉兒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材瘦削，面容姣好，一雙眼睛很是水靈。

朱由檢有些疑惑的問方正化：“這個小太監(jiān)，凈身了吧。”

“回皇上，司禮監(jiān)管理很嚴(yán)，這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凈身身很久了。”

朱由檢猜測，藍(lán)婉兒是因為凈身的原因，長得越發(fā)漂亮了。

朱由檢：“舉起雙手。”

藍(lán)婉兒舉起雙手，眸光不敢去看皇帝，只用余光，感受到皇帝尊嚴(yán)，旋即低下頭來，仍舊高舉雙手。

朱由檢看他手上，全是皸裂，沒有說謊，的確是在負(fù)責(zé)洗衣服涮馬桶。

“方正化，你收藍(lán)婉兒當(dāng)義子吧。”

“奴婢遵旨。”

藍(lán)婉兒聞言，雙目含淚，千恩萬謝道：“奴婢謝皇上隆恩，謝方公公抬愛。”

隨后又對竇美儀說道：“起來吧。”

竇美儀站了起來，雙足無力，站立不穩(wěn)。

朱由檢：“藍(lán)婉兒，你扶著竇美儀下去，就住……”

“住儲秀宮吧。”

“奴婢遵旨。”

鞏永固這邊，帶著九個宮女和六個太監(jiān)，出來到宮外，讓他們速速離去，不要在皇城逗留。

幾個宮女倒是不舍皇宮，一走一回頭。

那幾個太監(jiān)走得很快，霎時就沒了蹤影。

其中兩個太監(jiān)悄悄潛伏在角落，相互埋怨起來。

“大師兄，剛剛那狗皇帝要留下娘娘，你怎么不動手？”

“二師弟，你說我，你怎么不先動手。”

“我這邊拳頭都捏緊了。”

“我這邊腳還不是插進(jìn)土里了。”

二人正是李自成請來保護(hù)貴妃的神刀門弟子，大師兄葉勇，二師兄朱剛。

葉勇：“哎，別說了，現(xiàn)在怎么辦。”

朱剛：“還能怎么辦，我覺得，趕緊去給闖王報信，說娘娘被崇禎霸占了。”

葉勇：“狗屁。”

朱剛：“大師兄，你什么意思。”

“二師弟，你現(xiàn)在去報告闖王，他不怪我們保護(hù)娘娘不力？”

“也對。”

“回宗門吧。”

“回宗門也不行。”

“為什么。”

朱剛：“我們負(fù)責(zé)保護(hù)娘娘，不過百十號官兵在旁，就不敢動手，傳出去，我們也別想在江湖立足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么辦。”

“先出城再說。”

一隊巡邏兵過來，問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二人站立不動。

巡邏隊一隊十二人，個個手拿鋼刀，舉著火把。

隊長走過來問道：“站在城門干什么，想出城等明日。”

二人等不及，葉勇使了一個眼神，朱剛立即會意，二人奪刀，殺人，一氣呵成。

分工明確準(zhǔn)確，一人砍了六個，巡邏隊基本沒有反抗就全部倒下。

“大師兄，城門鎖了。”

“飛上去。”

葉勇攤開雙手放在膝蓋上，朱剛助跑兩步，踩在他手掌上，猛的向上竄起，與此同時，葉勇雙手奮力向上一托，大吼一聲；

“起。”

朱剛騰空翻轉(zhuǎn)，躍上城墻，取出腰間的繩索，一頭綁在腰間，一頭扔了下去。

葉勇拉住繩索，騰騰騰，不過三五步，便踏上城墻。

二人站在城墻之上，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

“走吧，回宗門。”

“你不是說，傳出去，會被同門笑話嗎，還敢回去。”

“哎，咱們兩個不說，誰會傳出去。”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走吧，回去找?guī)煹軅儊碚一剡@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