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哭了。你找找，有沒有口罩？厚的那種，咱們得戴口罩。這味太難以忍受了。

齊于晏找來了口罩，厚厚的口罩戴上，好像稍微好了一些。雨沫強忍著劇烈的惡心。用找來的被單把這個小姑娘的尸體裹了起來，扛在了肩膀上。六樓，雨沫咬著牙走了下來。他們在院子里的花圃準備挖一個坑，先把這個小的，埋了。

也許是和尸體待了幾天的緣故吧，看起來齊于晏并不悲傷，可能已經麻木了吧，相信親人剛剛離開的時候，他一定是很傷心的，不過再傷心，在時間的面前，也是會被逐漸抹平的。

花圃里的土比較松，都是黃泥黑土，鐵鍬比較好挖。但是即使這樣，這也是一個耗費體力的活計，兩個人你一下我一下，很快，雨沫的虎口就疼的受不了了。是呀，以前自己哪干過這活？掃地都嫌累呢，現在這可是重體力。

“不行了，我要休息一會，你…你不累呀？”

雨沫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琢磨剛才應該找個手套什么的戴上，那樣會好一些。

“我還行，也有點累。”

齊于晏說完，也坐在了旁邊。

他熟練的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煙，遞過來一支。

“你還會抽煙啊？”雨沫有一點點小驚訝，他覺得他年齡不大，不應該學會這個呀。

不過他想了想，接過來了那根香煙。

雨沫從來沒抽過煙，換做以前，他一定不會接的，現在，他倒是想嘗試嘗試。

齊于晏幫他點燃，雨沫猛的吸了一口。

濃烈的煙霧被吸進肺里，嗆的雨沫大聲咳嗽起來。

這玩意有什么好吸的？呸呸，雨沫吐著唾沫，抬頭看了看齊于晏，發現他抽的很熟練。看他眼角，似乎若有若無的有一點淚光。是呀，禽獸埋葬自己的親人，這滋味恐怕不好受。

雨沫沒和齊于晏說話，他看了看手中的香煙，又抽了一口。這次他很小心，沒有直接往肺里吸，這樣一來，好像感覺還不錯？于是他就叼著那半截香煙，又開始賣力的挖了起來。

天氣冷，雖然是泥土，但依然很難挖，兩個人輪流使勁，累的半死，終于，一個深大概一米，長寬也就是一個人的坑，挖好了。

雨沫累的雙手發麻，腦袋嗡嗡直響，他使最后的一點力氣，把尸體拖進了坑里。

下面就開始蓋土了。齊于晏讓雨沫等一會，他就蹲在坑邊，呆呆的看著坑里的尸體，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嘴里念叨了些什么。

“好了，咱們填土吧。”

過了良久，齊于晏站了起來，小聲的和雨沫說。

雨沫知道，這一次，就是永別了。換成誰，心里也不會好受。他沒接話，默默的開始往坑里填土。

終于處理完了第一個。兩個人回到了家里，看了看床上剩下的兩個……

“今天要不休息一下吧，咱們也該吃點東西了。你說好不？明天，咱們再弄。實在是累的不行，沒勁了呢。”

雨沫的提議得到了齊于晏的贊同，他也很累。

那咱們吃點什么呢？家里其實沒什么可吃的了。

“家里沒有，其他地方有呀。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樓，都是咱們的倉庫么？咱們找點東西唄。”

齊于晏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贊同了雨沫的主意。

兩個人出了門，準備到其他房間看看。

整個大樓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音，兩個人來到了5樓。

“你認識這家人么？知道里面有人沒？”

“不認識，我和樓里的人不熟，有的認識人，也不知道名字。還有，咱們怎么進去呢？這門都鎖著呢。”

雨沫琢磨了一下，他決定，先找點工具。

你家里有五金工具了吧？鉗子，撬棍什么的？有么？

“有。”

兩個重新回去找到了一些工具，準備搞一下。

這要在平時，說什么雨沫也沒這樣的膽子，去別人家撬門，那是犯法的呀。會被警察叔叔抓的呀。可現在，沒事。他突然覺得，現在好自由呀。這么一想，雨沫心中突然感覺很刺激。誰知道門打開里面會有什么呢？

倆人從來沒干過這事，他們選擇了一下，找了一個老式防盜門的房間，一陣折騰。門鎖還真被他們撬開了。鎖舌被雨沫用撬棍搞斷了。防盜門一打開，里面的木門就好弄的多了。很快，兩層門都打開了。

吱扭扭，伴隨著合頁轉動，門被推開了。

一股臭味，迎面撲來。這是個不大的老式房間，一進門是一個走廊，走廊擺著一張圓桌，桌子上還放著一個花瓶，里面是已經枯萎多時的幾支叫不上名字的花。

臭味從房間里發散出來，雨沫大概能猜到里面有什么。他靠近門框邊，側臉朝里面看了看，左手邊的是臥室，床上躺著一男一女，從身形上能看的出來，很年輕。兩個人都全裸著，看來是在睡夢中，就死掉了。男人仰面朝下躺著，肚子已經微微的漲起來了。不知道是生前就是個胖子，還是死后，發脹的。

雨沫沒有進去，只是大概看了看。就拉著齊于晏一起轉身去廚房。

廚房里也是臭氣熏天，冰箱一打開，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撲面而來，發臭的肉，長毛腐敗的蔬菜。雨沫強忍著胃里的不適，關上了門。

“找找看有沒有方便面，火腿腸一類的東西。還有手電，電池什么的。這些都有用。”

兩個人放棄冰箱，開始搜索起來。還不錯，很快就找到了一些食物，是成箱的八寶粥，這東西好，還有一些零食，雨沫找了個大袋子，把這些東西都裝了進去。

“我還找到了這個，齊于晏發現在另外一間房間，找到了一根登山杖。這個登山杖是組合式的，可以分成4段，每一段都可以擰在一起，組合起來大概1米多長。做工很精良，每一段里面還有很多多功能用工具，例如刀子，鋸子，這東西不錯，很適合現在使用。”

齊于晏高興的把它拿在手里。

兩個人在看了看，沒有什么有意義的東西了。

“走吧。”

雨沫稍微猶豫了一下，他想自己就這么拿了人家的東西，可人家兩個人，還在那里暴尸呢。是不是應該也……可他轉念一想，這棟樓里，這樣的人多了去了。自己管的過來么？管不過來，算了。

拿好東西，他們回到家里，走了一圈，感覺身上都沾染上了不知名的味道，好像整個樓道里都彌漫著隱約的臭味。

沒有熱水，倆人就用礦泉水把泡面泡泡，軟了點就那么稠糊吃了。一人嚼著一根火腿腸，也算是有滋有味。

吃完東西，身體有了力氣，倆人坐在地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雨沫在想，現在這樣子肯定不是辦法。他們應該想辦法找其他還活著的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已經報廢了，哪里都沒人了么？這個城市沒人，一個城市呢？下一個城市呢？

“咱們應該走遠一點，找找其他幸存者。你說怎么樣？”雨沫征求齊于晏的意見。

其實齊于晏和雨沫想的一樣，他早就不想在這里待著了，那是精神的煎熬。

雨沫見他同意自己的意見自己反而沒想好下一步怎么辦。

“咱們還是應該弄一輛車，大一點的車，能多帶東西，把那些汽車里的汽油收集一下，這樣咱們就可以走的遠一點，去其他地方看看，還有。車上還有收音機，可以試試，看有沒有能收聽到廣播什么的，沒有網絡，沒有電，但是收音機也許還能用也說不定。”

齊于晏對雨沫的想法很贊同。

“這樣，咱們明天把你家人埋葬好以后，就近找找，找輛大的車，多帶點東西，搜集一些食物，油料，對，最好再弄點武器。

“武器？”齊于晏疑惑的看著雨沫。我們要武器做什么？再說了，咱們去哪里弄武器呢？

雨沫從頭到尾，沒有告訴齊于晏自己身上還有一支手槍，他想了想，問齊于晏。

“你們這附近有公安局么？里面肯定有武器，現在我們可以進去弄一點，用來防身，畢竟你不知道以后的路上會碰到什么事情？對吧。”

這個主意不錯，齊于晏覺得自己怎么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對雨沫有那么一點點欽佩的意思了。

“我知道公安局在哪里，離這里不遠，明天我帶你去。可是聽說他們的武器都是鎖著的，你沒鑰匙根本拿不到。”

“對呀，咱們去了找鑰匙，也許看管鑰匙的人，就會……就在庫房的門口，那不是就巧了？就簡單了？”雨沫沒有明說，但是他們都懂那意思。如果看管槍械庫房的警察，就正好死在庫房門口，那不就簡單了？

不管找不找的到武器，明天咱們再找一輛汽車，大點的，這個應該好找，對，你會開車么？

“不會……沒學過。”齊于晏老老實實回答。

“安啦，現在你可以學，咱們先找輛車，你開一開，感覺一下，等你熟練了，咱們就出發。”你看，現在不需要教練，沒有紅綠燈，多好。多自由。哈哈。

兩個人說到這里，笑了起來，這么多天了，雨沫第一次笑出聲，這感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