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師尊……”

梨冉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枝條也不禁掉落。

在落入水中之前，顧云接住了它。

他沒好氣地瞥了千面魔女一眼，笑著拿這根光禿禿的樹枝打了一下梨冉的腦袋。

“這才是最后一個，壞師尊。”

見兩人都在，并且明顯見證了自己有些孩子氣的碎碎念，梨冉肉眼可見的羞惱無比，豬臉面具沒能遮住的耳垂都通紅一片。

“你們……”

她頓了頓，方才咬著唇道：“都是壞東西！”

千面魔女伸手抓過她的下巴，嬉笑道：

“小冉，膽子真的變大了，是不是覺得身邊有靠山，就可以不尊重師尊了啊？”

她似笑非笑掃了顧云一眼：“那你猜猜看，他能不能在我面前保住你？”

梨冉心頭微顫。

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在師尊心中，原來是這么看的嗎？

現在她的靠山，不是師尊，而是顧云？

顧云攤手道：“沒辦法，誰讓我也是壞東西呢？”

梨冉抿了抿唇，有些委屈道：

“誰讓你們兩個……當著我的面做那種事……”

千面魔女瞇了瞇眼睛，取笑道：

“小丫頭這是吃醋了？

“放心吧，你師尊我才沒興趣和你搶男人……

“這家伙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還算精壯，勉強堪用的男人罷了。

“我看你要擔心的，是那幾個虎視眈眈的正道仙子吧。”

梨冉羞惱道：

“師尊！誰說我要搶男人了……”

顧云白了千面魔女一眼。

“還算精壯，勉強堪用”這種違心的話語說出來自己不臉紅嗎？

那分明是相當精壯能干。

他又看向梨冉，有些不解。

說實話，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能看出梨冉其實是個相當不安分的性子。

時不時會出言調戲顧云。

并非什么有意的算計，純粹就是單純的惡趣味。

哪怕每次都被顧云回擊，也并沒有表現出眼下這副姿態。

現在這種羞惱的姿態，或許是因為在師尊面前，才不自覺透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怎么說呢……

有種熟人裝純的既視感。

不過梨冉本就屬于那種死鴨子嘴硬的類型，真遇上點現實里的接觸，還是會拘謹到語無倫次。

說起嘴硬，這對師徒倒是一脈相承的類似。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傳承。

注意到顧云的目光向自己瞥了一瞥，千面魔女蛾眉微蹙，忽然道：“你在想什么？”

顧云本能地回答道：

“在想這么嘴硬的人……其實嘴還是很軟的。”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對。

千面魔女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不說，連梨冉也覺得是在暗示自己，不禁銀牙暗咬。

“這么軟……是不是想要多嘗一嘗啊？”

顧云心頭一跳，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

但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命運。

所以他坦誠道：“是的。”

下一秒，一塊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豆腐都被糊在了顧云嘴巴上。

“讓你嘗！軟不軟？夠不夠軟？”

顧云囫圇咽了下去，甚至還能順便在千面魔女的手心舔了一下。

他笑道：“還不錯。不過你隨身帶豆腐是干什么？”

千面魔女臉皮抽搐了一下，顯然沒有預料到顧云能夠如此不要臉。

她翻看了自己的儲物戒指，能夠稱得上軟的東西屬實不多。

其中多數都是她的衣物，如果拿來堵嘴，以這個男人的性子，是懲罰還是獎勵，都還難說。

但她又不可能真因為這一句話，去弄出什么毒藥來灌他嘴里。

一時間，竟有些無奈，只能徒生悶氣。

“別問，問就是當豆腐西施用的。”

梨冉悄咪咪道：“其實是她聽說多吃豆腐對皮膚好……所以刻意去買的。”

顧云憋著笑，嘴角抽搐。

“咳……都是大修行者了，還信這些？”

千面魔女惡狠狠看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我這么多張臉，要保養起來很麻煩的。”

顧云好奇道：“所以你本相到底是哪張臉？”

千面魔女撇了撇嘴：“很丑，丑到可以止小孩啼哭那種。你滿意了吧？”

誰料這話一出，顧云面色更古怪了。

反而是梨冉有些無地自容。

這不就是梨冉之前說的話嗎？

“你們師徒……在某些方面，還真是默契。”

千面魔女掃了梨冉一眼，就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況。

她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說正事吧？”

顧云奇道：“原來還有正事？”

千面魔女幽幽白了他一眼：

“不然你以為我費盡千辛萬苦，最后還讓某個可惡的小賊占了便宜，是為了什么？”

顧云聽出她說的那個小賊是在指自己，眼珠轉了轉，沉默不語。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儲物袋，正色道：

“我去到了木長老的那個煉丹室，帶出來了關鍵的線索。

“不過當時時間緊急，我顧不上細選，所以就盡可能把能帶的都帶了出來。

“你們一起看看能有什么發現。”

顧云有些驚訝地瞥了千面魔女一眼。

本以為這女人只是險里逃生，沒成想是主動出擊，在火中取栗啊？

難怪她會說，三眼魔教的人會一直追殺她。

這都把人家的機密盜走了，不追殺她，還能追殺誰呢？

儲物袋里一堆零零散散的東西被她一股腦全部丟了出來，癱在地上，宛如一座小山一般。

梨冉小嘴微張，訥訥道：“師尊，你到底帶了多少東西出來？”

千面魔女想了想，籠統道：

“除了那個丹爐搬不走，其他東西我都搬走了。”

顧云眼皮一跳。

好家伙，這是把那位木長老的家產給搬空了。

不對，他人已經死了，這應該叫遺產。

三人就這么在這堆遺產之中翻了起來。

大部分的瓶瓶罐罐，其實都是用靈肉制造出來的丹藥。

剩下的之中，又有一大半，被各式各樣的肚兜給占據了。

顧云發誓，他這么多世的經歷加起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多款式的肚兜。

不得不感嘆，這位木長老的變態程度之深。

頗有意思的是，木長老甚至還留下了一本小冊子，專門記錄了關于出售這些肚兜的所謂正道仙子的身份。

其中多數都是不太出名的小宗門里的外門弟子。

修為也只有先天之境，甚至連玉液都沒能跨入，只能在凡人面前裝裝樣子，在修行界，完全排不上號。

其中惹人注意的是青龍山莊之內，其實也有一位女弟子曾經出于某種心境，賣過肚兜。

那位弟子，顧云好像也曾在此前見過，是個容貌平平的中年婦女。

因為資質太差，四十七歲了，尚且還在先天之境。

而在木長老記載的情報中，那位弟子卻是一位年方十八，貌美如花的少女。

以此類推，顧云好像能夠想象到這些肚兜都來自于什么樣的存在了……

他忽地抿了抿唇，在心底感慨了一句。

“謹防詐騙。還是得親手解下的仙子原味，才算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