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顧云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感覺自己天靈蓋有些發涼。

有著一副清純面容，眼神卻無比妖冶的千面魔女低笑一聲。

她玉足緊繃，黑色冰絲薄襪包裹著的足趾隱隱透出粉嫩的肉色，朝著顧云的方向晃了晃。

“怎么？讓你幫我穿上鞋，這么為難嗎？”

顧云抿了抿唇，從地上撿起那只被刻意甩在地上的繡鞋，用一只手抓在千面魔女的腳腕之上，幫她穿了上去。

感受到自己掌心在落下那一刻，驟然傳來的輕顫，以及肌膚之上飛速攀升的熾熱溫度。

顧云眉頭微挑：

“嘴上說的厲害，身體可是老實得很。

“高攻低防，就別學著那些歪門手段，小心哪天真把自己送了。”

千面魔女嬌哼了一聲，腳腕微動，一把掙脫開顧云的手。

“要你多嘴……”

顧云聳聳肩，并不在意。

千面魔女從樹上躍下，腳步靈動，走在前方，忽地有些好奇般轉頭問道。

“你剛才在想什么？

“不會是……對我的腳……”

顧云連忙打住：

“別！”

千面魔女瞇了瞇眼睛：“別說？”

“別自作多情。”

她勃然大怒，哼了一聲，陷入沉默。

半晌，顧云方才悠悠道：

“不知道為什么，剛才我突然有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

“好像有什么在我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千面魔女輕哼道：

“說不定是你帶來的那個紅頭發小姑娘，識破了你的真面目，只等你回去，就把你大卸八塊。”

“那應該不至于。”

……

“師尊她在東海之畔迷路了，問你這是在哪里？”

柳清漓跟著敖纖纖來到一處庭院落座，一手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那她本來是想去哪里……不對，這點不需要考慮，以她的路癡程度，肯定到不了那里。

“現在的問題是，她實際到了哪里？”

敖纖纖小心翼翼看了看柳清漓，問道：“那是柳姐姐的什么人？”

柳清漓坦然道：“那是我師尊。只不過她有些……唔……不太認路。”

敖纖纖一副了然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肯定是某種神功的代價對不對？

“我看書上說，你們人族的很多功法都需要付出特定的代價，比如什么‘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柳清漓微微一怔，面色古怪道：

“這倒不是，我師尊只是單純的不認路。”

敖纖纖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柳清漓道：

“聽你說，我師尊后來是向北方走的，那按方向來看，應該也會路過青龍山莊，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人遇見過她，我稍后再多問一下便是。

“說起來，剛才他們兩人似乎對于我的來歷很是關心，到底是為什么？”

敖纖纖這才把山莊如今的局勢說了個清楚。

柳清漓聽完不禁眉頭微皺。

“這是我們玄天圣地的疏忽。

“未能察覺到請柬之中，還暗藏了玄機。

“若是真如你所說，至少有兩位魔教的長老盯著這里的話，我們恐怕得盡快找到我師尊，才有機會破局。”

敖纖纖點了點頭，好奇道：

“柳姐姐，你師尊是何修為？”

柳清漓平靜道：“前些年剛進入了圣人之境。”

紅發少女的瞳孔驟然放大。

“圣圣……圣人！！！

“那個神仙姐姐，居然是個人間真圣？”

柳清漓微微點頭，沉聲道：“所以只要找到我師尊，這里的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

敖纖纖眼珠轉了轉，越發覺得這是個極好的辦法。

至少比起那個大胸大屁股的壞女人要可信的多。

“對了，辰妹妹先前說，你夫君另去找了一位至少玄胎的幫手，尋求合作？”

借用北海的身份，托假姓為辰的敖纖纖抿了抿唇，猶豫道：

“那位幫手……我感覺不是特別可信。”

柳清漓平靜道：

“多一手準備也是好的。

“我們未必就能找到我師尊。

“不過北海三太子倒真是不凡，交友廣博，在這種緊迫時刻，都能找來這個層次的幫手。

“如此人物，倒也難怪你對他傾心，愿意做他的第……唔……十三房小妾。”

敖纖纖耳根通紅，羞惱無比，又不好出言反駁。

當時逞一時口頭之快，現在落下回旋鏢來，聽在耳朵里格外羞人。

“別說他了……柳姐姐的夫君，想來也是個極其出彩的人。”

柳清漓驟然一頓，眸光低垂，幽幽嘆道：

“他啊……倒還真不是什么厲害的大人物。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敖纖纖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那柳姐姐為何會看上他？”

柳清漓沉默了一瞬，抬眸道：

“因為他是我選中的人。

“自見到他的一刻起，我就確定了他是我的天命。”

敖纖纖更加來了興致，兩眼亮晶晶的。

“一見鐘情嗎？我在書中看過這樣的故事。

“然后呢？”

柳清漓目光中透露出些微的懷念。

“然后就是與他相識，與他成親，與他朝夕相處，晝夜相伴。

“我們耳鬢廝磨，親密無間。

“他為我梳發畫眉，我為他做飯更衣。”

敖纖纖聽著她極度溫軟的聲音，仿佛也想象到了自己把顧云帶回龍宮之后的日子。

雖然她不會做飯，但她可以日日把玩顧云……

“真好啊。”

輕聲呢喃了一句，敖纖纖聽到柳清漓的聲音忽地低沉了下來。

“但好景不長。

“有一日，夫君告訴我，他有著先天的絕癥，絕不可能活過二十四歲。

“我用盡了辦法，最后還是沒能救下他。

“所以我來到了這里。

“我要找到師尊，請她出面，找回我夫君的魂魄。

“我相信，他的魂魄一定還殘留在這個世界上。”

敖纖纖聽的感動不已。

何等動人的情誼。

“柳姐姐，你一定能救回你夫君的！”

柳清漓閉目兩秒，輕吸一口氣，恢復了平靜。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見到你總覺得心中莫名的一陣親切，居然將心頭這點事，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希望你不會介意。”

敖纖纖連忙擺手：

“不不不……是我主動先問的。

“柳姐姐只是回答我的問題而已。”

她眼珠一轉，心中浮現一個問題：

“對了，柳姐姐，你那位亡夫，叫什么名字啊？”

柳清漓如實道：

“他叫顧云。”

紅發少女臉上的微笑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