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奪尸人，良久，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讓你去找一副皮囊，你怎么給我弄了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女人回來？”

咱們也不是說一定要女的才行吧？

下次要是讓張楚嵐他們看到了，自己該怎么說？

張楚嵐那家伙，一定會一邊搭著他的肩膀，一邊用那種“我全都懂”的眼神打量他。

奪尸人聽后，低頭審視著自己身上的這副皮囊，隨后微微點了點頭，朝著陳染認真的說道：“我覺得大人應(yīng)該會喜歡這樣子的。”

上次看到陳染那副模樣以后，自己特意選擇了一個顏值在線的女人皮囊，大人應(yīng)該不會不滿意才對。

陳染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遮住自己的臉，有些頭疼地說：“先進來再說吧，我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張懷義和周圣則站在陳染身后，一副看戲的樣子。

周圣嘴角含笑，“陳染，你一定要記住，沉穩(wěn)！”

張懷義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卻是滿是緊繃的表情，正努力壓制著微微抬起的嘴角。

客廳內(nèi)。

兩人坐在桌子邊，陳染輕輕敲擊著桌面，問道：“說說這三天你經(jīng)歷了什么吧。”

奪尸人看著陳染，輕聲說道：“三天前，我按照大人您的說法，專門去搜尋了已經(jīng)死亡的人。”

“而且為了避免皮囊的主人的家里人會發(fā)現(xiàn)，于是我……”

陳染提前打斷了她的話，“所以你就將人家的家人也一并給殺了？”

奪尸人急忙擺手，頭和手同時搖動，慌忙澄清：“不，不，大人您誤會了。我知道您不會允許我行兇奪皮，因此我將目標鎖定在了無親無故的孤兒和外國人身上。”

她抬起手，凝視著自己那白皙而纖細的手，繼續(xù)說道：“如您所見，我找到了最合適的選擇。”

“這個人是從外國來的少女，在前兩天深夜，我偶遇了她，她不知道是為什么，跳河自殺了，于是我就將這人死后的皮囊給剝了下來。”

說著，奪尸人從口袋中取出一只手機，用指紋解鎖后，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

停在一個特定的界面后，她將手機遞給了陳染。

陳染接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則外國的新聞報道，講述的是一起飛機失事的事故。

她語氣淡然的說道：“我查到了這個人是為什么自殺，她本名叫艾薇·維爾登，她的家里人正是因為這場航空事故，都死了。”

“她應(yīng)該是受不了打擊，于是也自殺了。”

奪尸人微笑著說道：“無親無故，尸體新鮮，我想不到還有比這更合適的皮囊了。”

陳染微微點頭，如果是按照她的說辭來看，那么確實，沒有比這副皮囊更好的選擇了。

因為尸體剛死，而且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替換了一個在國內(nèi)不起眼的外國人。

“我覺得大人對于女人的皮囊來說，應(yīng)該會更喜歡才對。”

艾薇看著陳染說道。

陳染沉吟了片刻，隨后問道：“你本體到底是男還是女？”

對于這個問題，他比較想知道答案，如果是一個大老爺們穿著女人皮囊擺弄姿色，陳染總感覺很違和。

艾薇聞言，似乎在努力回憶，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時間太久遠了，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

但我想，我應(yīng)該是沒有固定性別的。我最初出現(xiàn)的時候，就是大人您所見的那副模樣。”

陳染聽到這話，想起了他本體灰色皮囊的樣子。

隨后看著艾薇，一副你小子隔著逗我的眼神。

“你出生就那樣？你真天生神力啊？”

艾薇回答：“不是什么天生神力，只是我原本就不是被人生出來的，而是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

陳染眉頭一挑，好奇地問：“這么說來，你原本就不是人類？”

他想起艾薇那副模樣，確實不像是人類。

畢竟，哪有人一出生就沒有皮囊，還需要奪取他人的皮囊來生存。

“沒錯，”艾薇確認道，“大約百年前，在異人界的甲申之亂后不久，我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個世界。”

“甲申之亂之后？”

甲申之亂那段事情，陳染自然是知道的，那是關(guān)于那些所謂的正道魁首為了爭奪泄露消息的八奇技而引發(fā)的一系列事件。

那場動亂中，無數(shù)異人卷入爭斗，而龍虎山的田晉中，就是在當(dāng)時被其他門派砍去了手腳。甲申之亂讓許多門派損失慘重，元氣大傷。

但是甲申之亂之后，到底又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像奪尸人這樣不符合常理，似人非人的東西會突然出現(xiàn)？

陳染看了看周圣和張懷義，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周圣輕輕搖頭，語氣中透露出無奈：“我知道你心中有疑問，但我們的記憶也很有限。至少在那時，我們是沒有見過這樣的生物。”

張懷義也點頭附和：“我們的記憶同樣殘缺，甚至對于甲申之亂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不清。至于甲申之亂之后的事情，或許只有四哥才能給出答案。”

無根生，他肯定知道甲申之亂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艾薇注意到陳染的失神，輕輕在他面前揮了揮手，關(guān)切地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陳染回過神來，定了定神，示意艾薇繼續(xù)：“你接著說，我在聽。”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的記憶是從那段時間直接開始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就是我本體那般模樣。”

“我的記憶中，不僅記載了我剝?nèi)∪似つ业哪芰Γ€包含了煉制僵尸的精細過程。”

“在那百年里，我就這么依靠著剝?nèi)似つ疑嫦氯ィ宜坪跻矝]有所謂的壽命限制，只要是穿上他人的皮囊，我的壽命就會從那皮囊上面直接扣去。”

“隱藏身份，剝?nèi)∑つ遥瑹捴平┦@樣的日子持續(xù)了百年。”

“直到遇到大人您之前，我就是這么生存的。”

“至于那些關(guān)于我出生時無皮的傳聞，都是我故意散播出去的，讓世人以為我不過是個異人而已。”

陳染聽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非人的奪尸人，被困的無根生，以及甲申之亂后的種種。

怎么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繞了進去一樣。

“哦對了。”艾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說道：“除了這些記憶，我還有另一段記憶，但那內(nèi)容，我不好說是什么，那和龍虎山的老天師有關(guān)。”

陳染立刻追問：“是什么？”

能和張之維老天師有關(guān)的東西，肯定不一般。

她想了想，終于開口說道：“天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