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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偶遇李火旺

“我母女饑寒交迫~實~難~忍~”

“只能大街把飯要~”

羅絹花在臺上面掛淚珠,掩面而泣,聲音哽咽。

她趁著觀眾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用右手輕輕捏了一下女兒的屁股。

登時,孩子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好!”

臺下的觀眾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深深打動,紛紛動容。

他們不約而同地伸手入懷,掏出各自帶著的物品,用力地朝著臺上扔去。

大部分人家扔的都是瓜果,亦或者玉米紅薯之類可填飽腹的食物。

有幾個身著錦緞,氣度不凡的貴人,在仆從的簇?fù)硐拢部犊饽遥瑢酌躲~錢拋向臺上,銅錢的清脆響聲在空中回蕩。

羅絹花一邊地將臺上的物品收入籃中,一邊向著臺下深深鞠躬。

每當(dāng)孩子的哭聲漸弱,似有停歇之意,她便再次輕捏,讓那哭聲得以持續(xù)

呂舉人站在一旁,望著臺上那演技精湛的媳婦,心中不由得生出贊嘆。

“還得是絹花,憑這一出戲,不僅賺得了滿場的喝彩,更是掙來了不少的吃食和賞錢。”

呂家班主要唱戲的核心還是呂舉人和羅絹花等人,呂狀元年事已高,已經(jīng)不適合在臺上。

而呂秀才,他志不在唱戲,對這門手藝也未曾下過功夫,更沒打算繼承這個呂家班。

呂狀元雖然口口聲聲說希望呂舉人和呂秀才能夠繼承呂家班,但心底里也明白,能繼承呂家班這個班底的,也就呂舉人。

當(dāng)然,呂秀才若是能真的考取個功名,成為名副其實的秀才,呂狀元自然是喜出望外,那比什么都強。

至于他那隨身帶著的兩個小侄子,嘿,那得看他們能不能自學(xué)出師。

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陳染,他的心思卻不在戲班子上。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幾位衣著華麗的貴人身上,心中暗暗盤算著。

要不要和那幾個身著錦緞的貴人換個臉。

不說能否得到更多的非罡,就單說外貌,也比現(xiàn)在這骨瘦如柴的戲子要好上百倍。

“秀才,秀才,輪到我們上場了。”呂舉人的聲音打斷了陳染的沉思,他朝陳染招呼了一聲,便轉(zhuǎn)身朝著戲臺的方向走去。

陳染緩緩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只見剛才還熱鬧非凡的觀眾們,在將各式物品拋上臺后,已經(jīng)三三兩兩地散去。

那幾位顯貴的身影,也在仆從的簇?fù)硐聺u行漸遠(yuǎn)。

這里的人們可沒有夜游的習(xí)慣。

呂家班的成員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走上臺子,將觀眾們拋上來的物品一一收好。

陳染見到這一幕,倒也沒說什么,畢竟“臉”下次再換也沒關(guān)系。

“秀才。”羅絹花的聲音在陳染耳邊響起,她輕輕捋了捋被汗水濕透的劉海,然后笑著將懷中的孩子遞給了陳染。

“你幫我照看一下孩子,我稍微休息一會兒。”說著,她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著自己懷里的孩子,陳染笑了笑,沒想到自己換的這個呂秀才,在呂家班是個配角。

接下來的幾天,陳染隨著呂家班的步伐,一路顛簸。

他也知道了呂家班的目的地。

西京城

一天夜晚,當(dāng)呂家班在一片樹林中停下腳步,生火歇息時,羅絹花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的雙腳,一邊輕拍著呂舉人的頭,帶著幾分抱怨。

“我嫁給你,還真是受罪了。”呂舉人只是憨憨地笑著。

他知道自己的媳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心里卻是實實在在地為呂家班著想。

呂狀元看著幾人,不由得呼出一口氣。

他們離西京城越來越近了,到了那里,他們就可以安頓下來,在城中演上幾個月的戲。

每到另一個城,城中人總愿意為沒看過的戲討個新鮮,那時候也是演戲能拿到最多賞錢的幾日。

他從行李中的一個圓壇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咸鴨蛋,剝?nèi)テぃ亮艘粋€小窟窿,輕輕地送到自己孫女的嘴邊。

“囡囡,吸這個,這個好吃。”看著懷里紅潤臉龐的孩子,他越看越歡喜。

咸鴨蛋這玩意,在這世道里能吃上一口都算是開葷了。

待那蛋黃被吸干了,他才將剩下的蛋白等分給其他人。

陳染看著各忙各事的呂家人,沒有參和其中。

等到了西京城,他就要擺脫現(xiàn)在的身份,順便去和另一個老東西聊聊。

就在這時,樹林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響,陳染敏銳地轉(zhuǎn)過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他知道,有幾個人正朝著他們所在的營地走來。

“李師兄,前面有火光。”

“嘿,那還用你說?李師兄肯定知道啊。”

隨著對話聲逐漸清晰,陳染和呂家班的成員們終于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領(lǐng)頭的是一個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他身著一件樸素的道袍,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這倒還是正常,但緊隨其后的一行人,倒是長得瘆人。

一個女子,全身肌膚蒼白如紙;一個瘦子,臉部妝容斑駁,一半黑一半白,像是戲劇中的陰陽臉;一個羅圈腿的怪人;一個高大卻癡傻的漢子,嘴角掛著傻笑;最后還有一個渾身長毛,性別難辨的人。

“我了個媽呀,這都是什么玩意兒?”

呂狀元愣愣的看著那幾個人,聲音顫抖,雙腿也有些發(fā)軟。

大半夜里跑出來這些玩意,誰知道是不是精怪邪祟?

陳染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群人,他知道這些家伙頂天了也就是得了病的人。

“敢問這位道爺,這些可是你收服的精怪呀?”呂狀元壯著膽子走上前,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

“你這老東西,找揍是不是?竟然敢說我們是精怪?”狗娃見狀就要掄起拳頭,要給這老東西幾拳。

就在這時,李火旺攔住了他,他穩(wěn)步走上前,客氣地詢問:“請問這位老丈,前方是什么地方。”

呂狀元如實回答道:“再往前就是五里岡了。”

他心中思索著等會該找什么理由離開,這種不正常的東西,最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想在這世道活下來,不正常的東西能別接觸,就別接觸。

陳染倒是沒什么害怕的,他走上前,大方的說道:“還敢問這位道爺,道號為何?又該如何稱呼?”

在這里面,李火旺看著是最正常的一個了。

而且,那為首的道人,頭上的三把火異常猛烈。

甚至……甚至就和自己的火一樣,這讓他來了興致。

李火旺沉吟片刻,他先前用的道號是清風(fēng)觀的玄陽,但如今清風(fēng)觀已不復(fù)存在,他也無需再沿用那個道號。

他朝著陳染說道:“我沒有道號,本名為李火旺。”

陳染微微一愣,重復(fù)了一遍:“你叫李火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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