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義絕對死了。

那具尸體能被呂良抽離出張懷義的記憶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他若是真死了，那么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能夠掌握炁體源流并且傳授給自己的，似乎也就只有張懷義。

張懷義輕聲一笑，“看樣子在這個時間節點，我已經死了啊，不知道是不是壽終正寢。”

聽到這話，陳染反應過來，對面不是這個時間的張懷義。

這位應該是以前某個時間節點的張懷義，這么說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其實，恰恰相反，”陳染搖了搖頭，“你并沒有壽終正寢，而是死在唐門門長楊烈的丹噬之下。”

“是嗎？那倒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為能安然度過余生，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啊。”

張懷義走到窗邊，凝視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眼中流露出一絲別樣的神情。

“這個世界幾十年后就是這樣嗎？有趣，有趣。”他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陳染朝著張懷義問道：“你聽到自己被人殺死，就沒有什么感覺嗎？”

張懷義垂著頭，若有所思，不一會兒，他便抬起頭，釋然一笑。

“其實當我領悟炁體源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后半輩子不可能平靜。

能活到這個時間，我已經很滿足了，就是不知道張之維和田晉中怎么樣了。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可能就是他們和師傅了。”

陳染看著張懷義，默不作聲。

實際上，為了守護張懷義的秘密，田晉中幾乎耗盡了自己的一生，后半輩子幾乎是在精神折磨中度過，最后甚至向龔慶求死。

張懷義接著說道：“我是四哥記憶里的張懷義，更準確地說，是甲申之亂后的張懷義。

四哥用他的炁將記憶里的我給再現出來，讓我來教你炁體源流。”

陳染稍稍點頭。

“所以，你并非從某個時間點被拉過來，而是這一道記憶的具象化？”

張懷義露出一絲笑容。“小友，即便是那些大能，也無法隨意穿梭時間線。”

“大能？哪些大能？張之維那種大能嗎？”

陳染對張懷義口中的大能感到有些好奇。

張懷義搖搖頭，伸出右手，指向那浩瀚無際的天空，語氣中透出無比的崇敬。

“是那里的大能，那也是我們三十六兄弟所追求的道，仙人之道。

可惜最后，卻沒有人成功。”

張懷義望著外面的夜色，輕聲說道：“好了，小友，時間緊迫，我們得來練習炁體源流的功法要訣。”

“我知道，四哥已經將炁體源流的要訣交給你了，你記住了多少？”

陳染攤開手中的秘籍，“前半部分已經全部記住，后半部分無根生剛給我，我還沒來得及細讀。”

張懷義緩步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了下來，“那么你就先把炁體源流后面的要訣看完。”

陳染點了點頭。

五分鐘后。

“我全部記住了。”

張懷義愣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才幾分鐘啊，小友，你確定你全部記住并且貫通了？

我得告訴你，練功時必須牢記要訣的所有細節。

若是沒有把要訣全部記住，是無法修煉炁體源流的。你想要速成，是不可能的。”

陳染疑惑的問道，“這很難嗎？”

在融合了其他三個陳染的能力和潛力后，陳染的記憶力，身體素質等全都大幅度提升。

再加上寫輪眼的洞察能力，只是記憶一些東西的話，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大力氣。

見張懷義一臉懷疑，陳染無奈嘆氣，隨即將后半段的炁體源流要訣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并且在某些要訣里加入了自己的見解。

張懷義靜靜聽完，微微點頭，輕聲說道：“我似乎明白四哥為什么會選你了。你確實與眾不同。”

一般人難以迅速記住功法的要訣，炁的掌控技巧和要領需要領悟才能徹底貫通。

對于普通的功法，一般人都至少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堪堪領悟。而陳染，僅僅用了五分鐘便將炁體源流的要領完全掌握。

“可能是因為我靈魂比較特殊吧。”陳染笑了笑。

張懷義在房間里踱了兩圈，搖了搖頭。“這里不夠寬闊，明天我們去外面練習。”

陳染點了點頭，他雖然很想馬上練成炁體源流，但也知道循序漸進才是正道。

正當陳染準備休息時，他發現張懷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悠閑。

“呃，張懷義前輩，你不打算回去嗎？”

雖然陳染不是很在意，但是他也不喜歡自己睡覺的時候，有人在自己身旁啊！

“小友，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回不去了，”張懷義無奈的攤了攤手，直接了當的說道。

“四哥用炁分出了我，并將我的活動范圍限定在你的周圍，所以我只能待在你身邊。”

陳染一臉無語，隨后說道：“那我給你拿一床被子？”

“那就謝謝小友了。”張懷義微微一笑。

雖然他以炁存活，不需要睡覺，但睡眠能夠極大減少他身上的炁消耗。

能休息的時候，還是盡量休息比較好。

……

第二天，陳染走進一家早餐店。

“老板，來一籠小籠包！”

“好嘞！”老板的聲音響起，很快，一籠小籠包便擺在了陳染面前。

“等會我們去后面的樹林空地練習，那里比較空曠。”張懷義在一旁說道。

陳染點頭答應，這時，一道身影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張懷義的身體。

“果然，能看見張懷義的只有我一個。”陳染心中暗想。

上午，陳染便發現，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看不見張懷義，也碰不到他。

“放心，小友，沒人能看見我的。”張懷義一臉淡定地笑道。

與此同時，四道人影走進了早餐店。點完早飯后，他們開始閑聊，陳染聽到的聲音逐漸變得耳熟。

“媽的，按道理來說，全性的據點應該就在附近，怎么就沒找到呢？”

陳染一愣，猛然抬頭，只見徐三、徐四、張楚嵐和馮寶寶正坐在他身邊的空桌上。

“不好！”

怎么吃個早飯都能碰到他們四個？

麻煩了，得趕緊走！

陳染低下頭，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外走去。

鬼知道被他們纏上會發生什么事。

“唉，小友，你還沒吃呢，怎么就走了？”張懷義困惑地問道。

“噓，別打擾我。”陳染低聲回應。

正當他準備走出店門時，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順勢轉頭，剛好與馮寶寶的眼睛對上，兩人四目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