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卡邁著大步，走向赫拉迪斯。

仿佛有默契一般，赫拉迪斯也邁開蹄子，朝維卡走了過來。

在它的蹄子移開的一瞬間，孩子們趕緊把云魔搬走，卻不知道該做什么，云魔則吃力的伸出觸手，纏繞在每個孩子的身上。

一步，兩步，三步。

維卡和赫拉迪斯面對面站在了一塊，兩人之間，只差一條手臂的距離。

赫拉迪斯挺起脖子足足有兩個維卡那么高，它還進一步仰起頭，用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維卡。

而維卡，不卑不亢，抬起頭，看著赫拉迪斯。

對視。

人看著惡魔，惡魔看著人。

赫拉迪斯威風凜凜，銅鑄的鼻腔時不時鼓起一股熱量，令維卡的身周驟然升溫。

而維卡只一動不動，仿佛屹立在巖漿中的冰山，他盯著赫拉迪斯，仿佛要盯到它的靈魂中。

15秒，30秒，一分鐘。

一個人，和一只惡魔。

就這樣一動不動，看著彼此。

就像那天維卡和教主的對視。

眼神的交戰。

那一次，教主率先垂下眼睛，避開了維卡的眼神。

而這一次，維卡稍微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他太失望了！

從赫拉迪斯的雙眼中，他沒有看到期望中的強大，堅毅，忠誠，又或者身為王的信使的驕傲。

他只看到了虛偽，懦弱，狹隘，以及隱藏在忠誠面具后的自卑和虛榮。

這家伙，說是王的信使，都算是抬舉它了。

別說，威廉之前的形容還真貼切。

底子里，赫拉迪斯跟躲在老虎屁股后面的狐貍，躺在東方不敗被窩里的楊蓮亭，又或者美國國務卿是一樣一樣的。

赫拉迪斯只是將王的權威的披在自己身上，還有意無意的假裝那權威跟它有那么一丁點的關系。

可實際上，在心底里，它比任何人都明白，去掉那層外衣，它比它霸凌的任何人都要卑微和無助！！！

而維卡的對面，赫拉迪斯。

跟教主一樣，赫拉迪斯也從維卡的眼神中看到了對生命的熱愛，對死亡的揶揄。

但，他還看到了別的東西。

虛偽，懦弱，狹隘，以及隱藏在忠誠面具后的自卑和虛榮。

維卡的眼神仿佛一塊毫無瑕疵的湖泊，從那湖泊中，赫拉迪斯...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嗯，這一次，維卡在自己的眼神中，加進了點教主的眼神。

那，在漫長的歲月中見慣了人形的貪婪和丑陋，被人類的罪惡浸泡其中，從絕望中催生出的眼神。

當然，是模擬的。

但，活學活用，維卡自我感覺效果比教主差不了太多。

至少對赫拉迪斯這樣的爛貨是足夠了。

緊接著，維卡雙目一凝。

毫無來由的，赫拉迪斯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再不動手，我會死！！！】

可是，不可能啊。

眼前的男人，論硬實力，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再不動手，我會死！！！】

可是，我又怎么會死呢？

在我的力量面前...在王賜予我的力量面前...這家伙根本不夠看。

他連云魔都不如！

云魔可是被我三兩下就擺平了的！

【再不動手，我會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只是個人類！！！

而我，是王的信使！

【再不動手，我會死！！！】

可是。

就算他能殺了我，他又怎么敢動手殺我呢？

難道他不怕打破人類和惡魔之間的‘默契’嗎？

【再不動手，我會死！！！】

赫拉迪斯的每個細胞，每條基因都在吶喊！

【再不動手，我會死！！！】

赫拉迪斯開始毛躁起來，喘氣越來越粗，呼出的每一口氣都透著不安，蹄子不自覺的踢蹬著，仿佛一屁野馬，明明感覺到了危險，卻因為被綁住脖子無法逃跑。

就在這時。

維卡突然沒來由朝赫拉迪斯來了一句：

“我瞅你怎么了。”

這一句話顯然觸動了什么神經，赫拉迪斯突然躍起前蹄，朝維卡的腦門狠狠踹了下去！

‘啪！’

維卡，頭破血流。

可到了這個地步，他居然還不忘轉過頭，對威廉道：

“大家看到了啊，是它先動手的！！！”

然后露出嗜血的笑容，照準赫拉迪斯的馬臉狠狠一擊下勾拳！

‘砰！’

這一下維卡用了全力，強悍如赫拉迪斯也被維卡打的脖子一歪。

威廉嘴角微抽。

維卡剛才明明答應了不動手。

這算什么意思？

還手不算動手是吧？

果然這家伙什么都干得出來，除了正常事。

身為王的信使，赫拉迪斯哪會吃這等虧，甩起蹄子，朝維卡的額頭又是一下。

‘啪！’

維卡差點沒被甩倒，可一站穩，立刻又朝赫拉迪斯一擊左勾拳。

‘砰！’

接下來，仿佛默契一般，赫拉迪斯和維卡就這樣你一蹄子我一拳，輪流往對方臉上招呼。

有點像中東那兩個國家，輪流往對方臉上丟導彈。

‘啪！’

‘砰！’

‘啪！’

‘砰！’

赫拉迪斯的力量還是比維卡要強。

雙方的每一次互相打擊，維卡都是受傷更重的那個，相反，赫拉迪斯也就是幾處鱗片有些凹陷松動而已。

但！

維卡的嘴角始終掛著自信的笑。

而赫拉迪斯卻越來越慌張，每一擊都透著心虛！

剛才，它主動攻擊維卡的那第一下...

沒得到王的許可！

而之后那一下一下攻擊維卡，只是赫拉迪斯在掩飾自己I的慌張和無助而已。

‘啪！’

‘砰！’

‘啪！’

‘砰！’

維卡的血濺了一地，臉腫的幾乎看不到五官，大腫塊上布滿了小腫塊，嘴角拽著一條長長的血沫子。

可他的嘴角還掛著笑，發型還是那么飄逸。

不知不覺，一分鐘過去了。

突然！

本該輪到赫拉迪斯的攻擊卻停下了。

因為，他眼前的維卡，突然傷勢痊愈。

然后，一股力量凝練在維卡的拳頭上。

“輪到你了。”維卡歪著腦袋，鄙夷的盯著赫拉迪斯道。

“等你打完，又輪到我了。”

望著維卡那拳頭，赫拉迪斯的每一個細胞立刻都沸騰了起來。

【動手的話，我會死！】

赫拉迪斯終于亂了，一直仗著王的威勢為所欲為的它，第一次不知道應該進攻還是躲避，還是該夾著尾巴逃跑！

就在這時！

“好了，你就站那吧…”

王的聲音在赫拉迪斯的腦海中響起。

同時，維卡的【樂園】中也響起王的聲音。

“談一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