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卡車是加裝了架子床之后改造成傷兵運輸車的卡車,而那些撤回后方的健全士兵同樣被安排在這種卡車上,路上也算是對戰友有個照應。
已經累得一動也不想動的派恩本來想派萊茜去看看情況,但一想到現在很多人還是不接受獸娘,再加上下層的傷兵把情況說得很嚴重,他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躺在上層的傷兵幾乎整個上半身都纏滿了繃帶,胸口和雙臂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滲透,滴在褥子上,又滲透了褥子,流到了下面的床位。
派恩把手指放在他鼻子上,又翻開眼珠看了看,最終只是一攤手:“就,怎么說呢……他已經把這輩子的仗都打完了。”
“
叮~
檢測到宿主的遞郁笑話
遞郁程度:50%
好笑程度:25%
新鮮程度:10%
備注:有點次
積分加85
”
系統的評價是中肯的,下鋪的傷兵反應過來之后也沒有笑,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他似乎有點虛弱。
“……哦,是么……那你能幫我把他抬下來嗎?血滴得我實在是難受……”
對此,派恩只是攤了攤手,“你看這過道窄的一個人都難通過,再加上這鄉間土路破的開車跟開船一樣,實在是不好抬。
“你就再堅持一下吧,挪一下位置,避開滴血的地方。大概還有幾分鐘就到了。”
那人也只好嘆口氣,笨拙的挪動起帶傷的身體,“好吧!唉……”
……
在到達后方的一個臨時駐地之后,派恩他們在駐地門口跳下了車,任由卡車繼續開往野戰醫院。
萊茜問:“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呢?”
派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撓著一頭亂發說:“老樣子,先好好吃一頓,然后睡他個昏天黑地。”
食草動物們很好打發,派恩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草地之后,馬娘特洛伊和松鼠露比在輕輕歡呼一聲之后就小跑了過去。
至于犬娘萊茜,派恩示意她跟上自己,朝一棟冒著炊煙的大平房走去。
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的士兵對自己頻頻側目,萊茜不禁將尾巴夾在了雙腿之間,貼在派恩耳旁說:“讓我進食堂……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但派恩不以為意,“你不用管,跟過來就行。還是說你不想吃肉了?是鮮肉哦,不是硬得能砸死人的肉干。”
于是他滿意的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清晰的咽口水聲。
獸娘是能吃人類烹飪的熟食的,但她們在飲食上依然保留著更多的獸性,對于犬娘來說能吃到生肉是最佳選擇。
幸運的是,派恩他們到來的時間正好不是飯點,不大的食堂內幾乎沒有幾桌人。
見似乎并沒有多少人朝他們投來視線,萊茜也稍微松了口氣,繼續緊緊跟著派恩。
戰爭已經進行了兩年半,對于兩個地大物博的帝國來說,雖然已經有些疲勞了,但距離筋疲力盡還很遠。
一人一獸可以看到,食堂內供應的菜品十分豐富,不僅有肉有菜,甚至還罕見的提供了甜品,而且還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簡直跟自助餐一樣自由。
精致美味的食物喚醒了被前線干糧填滿的胃,派恩一時間甚至有點恍惚。
我真的從那地獄般的戰場回來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是拿起一個餐盤直奔后廚而去——他并沒有忘記要給萊茜搞一點生肉來。
在聽到他的請求后,腆著大肚子的廚師也沒多問,當即抄起大刀從一根豬腿上削下來幾大片肉,滿滿的堆在了餐盤上。
回到食堂,派恩把生肉遞給萊茜,又拿過一個餐盤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盤人飼料。
終于能好好吃一頓了。
考慮到生肉的味道可能會比較大,派恩帶著萊茜特地挑了一個距離眾人最遠的角落坐下,打算享用這頓難得的大餐。
但似乎上天就是不想讓他們安安生生的吃頓飯似的,遠處一桌本來有說有笑的士兵在看到一人一獸落座之后突然沉默下來,互相看了一眼,隨后默契的起身朝著他們走來。
萊茜立刻將獸耳緊緊貼著腦袋,尾巴也悄悄地纏在了腰上假裝是條腰帶。
派恩更是清楚這四個把軍服穿戴得整整齊齊的士兵是來干什么的,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只是自顧自的繼續吃著自己的飯。
只有新兵才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他們懂個屁的戰爭。
領頭的一個方臉士兵站在了派恩面前,沉聲說:“喂,小子,你們不能在這里吃飯。”
萊茜有些坐立不安,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見派恩隨手指了指她,反問道:
“準確來說,是她不能在這里吃飯,對吧?”
方臉一挑眉毛:“你不是很清楚嗎?”
派恩一邊吃飯一邊接著說:“可是憑什么她不能在這里吃飯?
“之前連續兩個晚上她都沒有休息,一直在放哨,昨天更是在炮火連天的戰壕前后跑了五趟給士兵送彈藥和食物,還把我從無人區拖回了戰壕里,今天臨走前還幫忙給指揮部送了電話線。
“你說說看,這么大的貢獻怎么就不能上桌吃個飯了?”
方臉士兵完全不接話茬,而是自顧自的說:“你們破壞了傳統。自從給這群畜生穿上制服的那一刻起,就辱沒了德克斯特帝國有著光榮傳統的偉大軍隊。
“所以,我有義務繼續阻止傳統的淪喪——無論如何,畜生都不能坐在餐桌旁吃飯。”
眼見著對面的語氣越來越陰沉,萊茜有些擔心的貼近派恩說:“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但是派恩一點也不肯退讓,他飯也不吃了,抬起頭就是一串質問:“你參戰多久了?蹲過水渠般的戰壕嗎?跟敵人拼過刺刀嗎?你知道前線是什么樣子嗎?”
見對方一時被噎住了,萊茜擔憂的拉住了派恩的胳膊,“算,算啦……”
但派恩完全不理會她,提高音量繼續說道:
“既然這支軍隊這么偉光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那你們就別強征我這個平民上戰場啊,也別強征獸人來啊,說得誰好像誰樂意來這爛泥坑似的。
“什么狗屁‘偉大的戰爭’,上面說啥你就信啥是吧?那上面還說‘獸人會成為我們忠實的戰友’你咋不信呢?你的腦子是裝篩子了嗎?信什么還要先篩一篩?”
這一席話徹底把方臉一伙人惹惱了,四人捏著關節向前一步,“想打架是吧?信不信老子把你胳膊擰下來?!”
正當食堂內劍拔弩張,眼看著兩撥人就要開片兒之時,卻聽一陣令人心悸的低沉嗚嗚聲突然響了起來。
那四個挑事的士兵一時間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們只感覺不僅是汗毛倒立,甚至就連頭發都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被銘刻在基因深處對于危險的感知正在瘋狂的警告他們!
至于派恩,他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這是萊茜在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