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督戰隊掩體。

匆匆趕來的督戰營營長霍華德中校舉著望遠鏡，一臉的迷惑。

在他的視野里，現在就剩下了一群炮兵，正在擺弄他們那六門M119型105毫米榴彈炮，步兵已經全部通過山口，不見蹤影。

“你說他們是追著蟲群的尾巴沖上去的？”霍華德問道。

“是的，這些東亞人剛打退了蟲子的進攻，緊跟著就追上去了。”一名督戰隊的士兵說道。

“你們沒有警告他們嗎？”霍華德有些生氣，“這是臨陣脫逃！”

“沒有啊，我看他們是在向前進攻，又不是在向后逃，所以就沒管。”

“他們這是在浪費我們的人力！從現在開始，沒有得到允許，誰也不能發動自殺式的行動！”霍華德怒道，“一會我就去找東亞軍團的那個老女人，讓她再調一個營上來填上。”

“您是說，一營這些東亞營是在自殺？”那名士兵驚訝道。

“這不明擺著的嗎？山那邊全是蟲子，讓你去你會去嗎？”霍華德說道。

“現在有這些炮灰頂著，我才不去。”士兵連連搖頭，“等他們消耗光了，我們的援兵應該也要到了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當務之急是先把我們手里這些炮灰管好，”霍華德站起身來，“你們繼續盯著，我去給這些非國民再立下規矩。”

“好的，營長。”

“咦！那些東亞人在干什么？”另一個士兵忽然驚訝地喊道。

霍華德轉過身，舉起望遠鏡看去，只見那六門炮已經停止了發射，炮兵們搬著迫擊炮躲進了牽引車的后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這是要把所有炮彈都打完嗎？浪費我們的財產！”霍華德看得火大，回頭吩咐道，“喬，警告射擊，叫他們回來！”

“是！”

機槍響起來了，子彈落在在迫擊炮小隊附近，濺起一團團塵土。

“媽的，竟敢朝你爺爺開槍！”零九站起身，看著山坡上的槍口火光，然后對隱藏在車后的炮組說道，“抓緊時間，山上的北美軍快沒耐心了。”

“準備就緒！”

“準備就緒！”

零九立刻走過去，只見在山頂掩體看不到的牽引車后面，五門迫擊炮都已架設好，但炮口并沒有指向蟲族所在的東面，而是齊齊地指向西方。

零九仔細檢查了一下每門炮，然后立即下達了開炮命令。

督戰隊掩體里，霍華德問道：“那群東亞人還沒有回應嗎？”

“沒有，他們都躲到車后面去了。”

“那給我往車上打，反正也沒用了，打死算了。”

“收到！”

督戰隊的士兵對此毫無心理壓力，這種事情他們干過太多次了，架起機槍就準備開火。

就在這時，空中忽然傳來陣陣呼嘯聲，

“咦？”

幾個士兵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可天空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

只有霍華德面色大變，經驗豐富的他一聽就知道炮彈是沖哪來的。

“炮擊！快隱蔽！”

話音剛落，兩發迫擊炮彈直接掉進了掩體，轟然炸開。

督戰營營長霍華德和幾名士兵當場被炸得四分五裂，卒！

與此同時，周圍山頭幾個督戰掩體也都遭到了打擊，在炮神零九的指揮下，所有督戰隊士兵非死即傷。

零九看著遠處升騰起的火光，滿意地笑了起來。

這是他和凌武商量好的，在一營剛被調上一線的時候，從沒上過戰場的人們驚慌失措，可是被這幫督戰隊殺了不少的。

現在爺要走了，就當給你們留點小小的紀念。

“上車！我們走！”

各個小組迅速將迫擊炮裝上牽引車，留下六門已經打光了炮彈的M119榴彈炮，直接揚長而去。

此時，二營陣地上，佟凱文一副傻掉了的表情。

“他們……他們怎么敢的！他們怎么敢對北美人開炮的？”他嘴里不停念叨著，雙腳抖得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片刻之后，緩過勁來的他又開始大罵：“這幫賤民，早知道就直接用炮轟死算了，現在惹惱了北美人，你們全都完蛋了！”

“人家本來就是不想活了，還怕什么北美人，”那天在橋頭和凌武有過一面之緣的副官在心里吐槽著，“老子也是北美人啊，入了籍的，怎么不見你怕我？”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我們現在怎么辦？趕緊出兵，去追一營，把他們全都殺光，我們可以將功贖罪的。”佟凱文急得一頭的汗，忽然說道。

副官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說道：“一營可是殺進蟲窩里去了，現在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吧。你也想跟著去嗎？”

“對哦，不能去，我們的任務是堅守防線。他一營干的事，跟我們無關！”佟凱文語無倫次地說道，“對了，快去通知司馬長官，一營是歸她管的，這事得她來扛。”

“這么急著推卸責任啊，我也沒說要你來扛啊。”

佟凱文話音剛落，司馬慧琳就風風火火地闖入指揮部，臉上帶著幾分惱怒與焦急。她聽到報告說一營擅自離開陣地，于是急忙趕來核實情況，沒想到半路就看到零九炮轟督戰隊，還聽到佟凱文口無遮攔說的那些話。

進了指揮部后，她冷冷地看了佟凱文一眼，繼續說道：“本來還覺得你有點覺悟，沒想到還是跟一堆從那邊帶過來的臭毛病，甩鍋手法一流啊。”

“不是，慧琳，啊不，司馬長官，你聽我解釋，我是急昏了頭，那些話沒過腦子的。”

佟凱文忽然反應過來，他一個連綠卡都沒有的人，能混到今天這位置，靠的全是司馬慧琳。剛才那幾句話，肯定是將她惹怒了。

司馬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但司馬慧琳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她甚至還帶著點微笑拍了拍佟凱文的臉，然后對一臉尷尬站在旁邊的副官說道：“佟營長這些天實在是太操勞了，也該休息休息，小莫，你把佟營長送到我那兒去，然后幫他把二營管起來吧。”

“是！長官！”

莫副官敬了個禮，對佟凱文說道：“佟營長，請吧。”

佟凱文一臉灰敗，卻也懶得掙扎了，今天晚上，隨她司馬慧琳怎么玩吧，只要能扛過去，明天老子照樣是條好漢。

指揮部里又恢復了安靜，司馬慧琳又看向眼前的山谷，一地的蟲尸中間，靜靜地停放著六門M119榴彈炮。

“哼，連北美軍都敢炸，果然是幫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怒不可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