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要不要想辦法干它一炮？”

零九對凌武說道，他手里那門M224型60mm迫擊炮已經饑渴難耐了。

“不行，”凌武趕緊搖搖頭，“下面蟲子扎堆的，要是炸了窩，咱們往哪兒跑？”

其實凌武不同意現在動手還有另一個原因，就算一炮炸死了信使，他也不敢跑下去玩吸星大法啊，下面上千只蟲子呢，那不是找死嘛。

零一倒是看出來了凌武的顧慮，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可以把它們引過來再殺，動靜就會小很多了。”

“老大，你有辦法？”凌武驚喜地問道。

“有一些想法，可以試一試，不過需要你的感知能力配合。”零一點點頭。

“那就搞起來。”

“我們先退到安全的地帶，然后再計劃一下。”

“好！”

零一的計劃就是在克恩維爾里弄出些響動，試探一下蟲子的反應，如果只有巡邏隊過來，那就干他一票，如果是大部隊過來，那就拍屁股跑路。

簡單來說，就是把蟲子騙進來殺。

非常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怎么弄出動靜，是零一負責的部分，他帶著韓敬鉆進鎮子，在那些半倒塌的房子里進進出出的忙乎著。

凌武則負責警戒，保持著350米的極限距離，不光要注意蟲子的動向，還得注意辨別它們發出的信號規律，好隨時傳達給跟在身邊的邢夢萱。

零九則拎著他那門迫擊炮，為了極致的輕便，他配的是M8型底座，只有1.6公斤，全炮7.8公斤，單手就能握持，只是最大射程縮短到了1000米，但對于這種烈度的戰斗來說已經完全夠用了。

由于已經撤回小鎮比較深的地方，在這個位置上，凌武是看不到蟲子的巡邏隊的，只是在小地圖里緊緊地追蹤著它們。

“凌武，這些蟲子有在交談嗎？”邢夢萱問道，她的任務之一就是記錄和破譯蟲子的語言。

“沒有，”凌武搖搖頭，“它們就好像跟著事先編好的程序在行動，一句話都沒說。”

在感知領域里，巡邏隊很安靜，那只信使并沒有發出什么信息與同伴交流，它們就這樣非常有默契地前進，到達指定的位置后，轉身，然后沿著來路繼續爬行。

“那就應該是受刺激的時候才會發信息，一會你可得好好記著啊。”邢夢萱說道。

“放心吧，三姐。”凌武也學起了零九的叫法，“保證完成任務！”

“喲！小嘴還挺甜，等完成任務了，姐姐給你買糖吃。”邢夢萱哈哈笑道。

“嘿嘿，謝謝三姐。”

邢夢萱的性格非常跳脫，跟印象中那些苦大仇深，刻板嚴肅的特工形象完全不同，所以和她相處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趣，那操炮的零九也是一樣的以誠相待，或許這就是新時代的特工吧。

零一則是相反的另一個極端，全程面癱，惜字如金。和他面對面，凌武時常感到壓力山大，韓敬更不堪，他對零一簡直是畏懼。也不知道這趟跟著零一去鎮里，這小子又要增加多大的心理陰影面積。

心里正想著呢，兩人就順著山坡爬上來了。韓敬一頭的汗，面色有些發白，一臉的惶恐，估計是活沒干好，被零一給兇了。

凌武暗自好笑，真是個可憐的娃。

零一來到坡頂，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說道：“還有三分鐘，都做好準備。”

聞言，隊員們立刻打起精神，進入戰備狀態。

零九緊緊握住迫擊炮，調整著射擊角度，確保能夠在關鍵時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但這一次是伏擊戰，動靜要盡可能的小，估計是輪不到他上場。

邢夢萱檢查了一下M4的消音器，將它放在方便拿取的位置，又再度翻開筆記本。

凌武則全神貫注地感知著蟲子巡邏隊的動向，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凌武的手心微微出汗，打蟲子他不怕，但就是這等待的過程總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

“五”

“四”

“三”

“二”

“一”

“嗯？”

零一低聲報著數，然而倒計時結束，克恩維爾鎮里卻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他直起身子，詫異朝鎮子里望去，然后，似乎想起來了什么，狠狠地瞪了韓敬一眼。

韓敬心虛地將頭埋進草里，身上的冷汗又出了一層。

凌武和邢夢萱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小子是出了什么紕漏。

十多秒后，小鎮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爆炸聲。隨后，一間咖啡廳完全垮塌下來，砸在街面上，發出巨大的轟響，緊接著，大片煙塵揚起。

還好，只是有點誤差，不耽誤正事。

小地圖里的蟲子立刻就有了反應，凌武感知一個信號后，巡邏隊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那只信使的頭四處轉動，翼膜不停地顫動著，似乎在判斷聲音的來源。片刻之后，它發出兩個短促的信號，巡邏隊改變方向，朝著小鎮深處緩緩爬來。

“來了！”凌武低聲說道，“準備記錄，短-短-長-濃……”。

邢夢萱拿起筆立刻開始刷刷刷的記錄。

現在凌武所能感知到的蟲族信號，主要是由長，短，濃，淡四種節奏構成的，很好分辨，有點像摩爾斯密碼，但在之前跟邢夢萱他們研判時，又發現完全不一樣，是另一種架構的表達方式。

而且，也不排除隨著凌武感知能力的升級，能接收到更豐富的細節——他一開始不也是感知不到這種信號的嘛。

小鎮的入口處是一座小橋，克恩河從鎮中穿過，在鎮外的東南角拐了個彎，又從這里橫向流過。信使帶著它的小弟們來到橋上，凌武又接收到第一個信號，然后隊伍就不再前進，只是駐足于此不停觀察。

凌武的雙眼微微瞇起，似乎蟲子們認為這只是普通的墻體垮塌，要是這樣的話，它們就不會深入克恩維爾，在這個距離上，凌武可不敢貿然攻擊它們，不然必定會驚動湖邊的蟲群，到時候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幸好，就在這時，小鎮的更深處，又有一處墻體垮了下來，那只信使猶豫一番，開始驅使刺蜂們向前查探。

老大就是老大，做事滴水不漏！

凌武在心里給零一狂豎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