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以東80公里，圣貝納迪諾，臨時軍事指揮所

昏暗的指揮所里，氣氛緊張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國民警衛隊第40師師長威廉·哈里斯死死盯著墻上懸掛的作戰地圖。地圖被標注得密密麻麻，但西南方向上兩根巨大的紅色箭頭尤為醒目。

一支從科切拉山谷向西而來，目前被擋在棕櫚泉，另一支則從拉斯維加斯穿越莫哈韋沙漠，直指西南。

它們的目標都是洛杉磯。

忽然，指揮所的大門被猛地推開，陸軍25師師長杰克·湯普森滿臉怒容地走進來，狠狠瞪著威廉·哈里斯。

“杰克，你遲到了。”威廉·哈里斯仿佛沒有看到對方那想要吃人的眼神，云淡風輕地笑了笑。

“你還好意思說？”杰克·湯普森幾乎是咆哮著說道，“威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為什么會有蟲子通過你的防線進入洛杉磯？你知道昨天晚上我的部下死了多少嗎？”

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藍色的眼睛里仿佛要噴出火來。

“不要激動，杰克，先坐下聽我說。”哈里斯將對方按在椅子里，遞上一杯咖啡，接著說道，“實話跟你說吧，那些蟲子是我故意放過去的。”

“什么？”剛剛坐穩的湯普森直接就蹦了起來，手里的咖啡濺了一褲子，“你瘋了嗎？你是想上軍事法庭嗎？”

威廉·哈里斯絲毫不為所動，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著冷漠與不屑。

“杰克，我們是老朋友了，先聽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你說吧，我聽著。”湯普森深知老友的脾性，揮了揮手，又重新坐回椅子里。

“在一個農場里，生活著一群羊，還有一只忠誠的牧羊犬。”哈里斯倚著一張破舊的辦公桌，把玩著手里的戰術手套，慢慢地說道，“牧羊犬每天都盡心盡力地守護著羊群，它警惕著四周，趕走那些企圖靠近的野狼，保護著農場的安全。”

“你到底想說什么？直入主題不行嗎？”湯普森有點不耐煩。

“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羊兒們在草地上悠然自得地吃草，漸漸地，它們覺得這太平是理所應當的。尤其是那些新出生的小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狼，也不知道狼群的可怕。他們只是拼命的吃，越吃越胖！他們還開始抱怨，嫌草不新鮮，嫌狗臟，嫌狗臭，嫌狗粗魯，嫌狗不文明……”

湯普森的臉色漸漸沉下去，他當然明白哈里斯的話里所指。

“現在狼來了，狗要去戰斗了，可我們僅僅是要求這些羊安分一點，不要亂跑，他們就接受不了，集會，示威，零元購，這就是他們對狗的態度。”哈里斯越說越激動。

“所以你就把軍隊和警察都帶走了，讓他們自己折騰？”湯普森眉頭緊鎖。

“沒錯，杰克，你帶著部隊從夏威夷趕過來，城里的情況也看到了不少吧，你覺得這些人能成為我們的后盾嗎？”哈里斯攤開手問道。

“那也不能成為你放棄防線的理由！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民眾。我們宣誓要保衛這個國家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個公民，而你卻把他們推到了蟲子的屠刀之下！”湯普森的語氣里還是充滿了怒氣。

“保護民眾？”哈里斯冷笑一聲，“誰的民眾？除了一門心思逃跑，就是搞零元購的民眾？他們有想過要為這場戰爭做些什么嗎？還有些人還在搞集會，宣揚什么蟲子的命也是命，杰克，你覺得，這樣的人，值得我們保護嗎？”

“那也不能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湯普森的眼睛都紅了，他想起了那些在枉死在蟲族手里的部下，那些年輕的臉龐和充滿恐懼的眼神。“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無辜的，他們可能只是在努力地生活，而你卻讓蟲子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們。”

“杰克，這不是開玩笑。”哈里斯嚴肅地說道，“你必須明白，這是一場戰爭，是一場物種之戰，蟲子不接受投降，也不會跟你談判，不會在乎你是白人還是黑人，更不會在乎你的性取向是購物袋還是阿帕奇直升機。它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光我們。”

哈里斯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和水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現在我們還剩多少東西？美東完蛋了，中部大平原也沒了，死了兩億多人了，現在就只剩西海岸三州，滿打滿算5000萬人，還都是這副德性，我們要拿什么抵擋蟲子？”

“聽我說，威廉，事情還有轉機，大統領錢伯斯已經在夏威夷向外救援，大多數國家都積極響應，援兵很快就會到的。”湯普森勸說道。

“援兵？杰克，你太天真了。以前我們強大的時候，北美是燈塔，是山巔之國，現在我們倒下了，我們是什么？是一塊巨大的肥肉！錢伯斯這個孬種，居然還相信什么國際援兵？”哈里斯憤憤地說道。

“杰克，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那些人，必須要覺醒！只有讓他們吃點慘痛的教訓，他們才會真正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什么，才會真正投入到這場戰爭中來。”哈里斯走到湯普身面前，望著他的眼睛，真誠地說道，“當蟲族在他們的街區肆虐，當他們的親人在眼前被撕成碎片，他們才會明白，這不是電影，不是游戲，而是真正的末日。”

“也許……你是對的。”

湯普森深嘆了口氣，他知道威廉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在情感上還無法接受。畢竟他的25師一直駐扎在夏威夷，那里并沒有受到蟲子的侵擾。

得到老友的認可，哈里斯不由得振奮起來：“而且，你別忘了，在洛杉磯還有大量的非法移民，那些外國人，他們享受著我們的資源，卻沒為這個國家做出多少貢獻。我覺得，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應該上前線去，為我們本土公民爭取更多的生存機會。”

“這……這太瘋狂了吧？會引發國際爭端的！”湯普森面色大變。

“國際爭端？”哈里斯嗤笑一聲，“我們就要亡國滅種了，還怕什么國際爭端？再說，現在遠程通訊完全斷絕，什么消息都傳不出去，我們想做什么，沒有人會知道。”

房間里陷入了一陣沉默，湯普森低頭沉思著，地圖上，兩道巨大的紅色箭頭如鉗子一般壓向洛杉磯。遠處，隱約有隆隆的炮聲響起，那是守軍在竭力抵擋著蟲子的進攻。

過了半晌，這個壯實的男人慢慢挺直了腰，他朝哈里斯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威廉，那就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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