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突破煉氣一層的胡秉元和張太玄一早就向大院的兩名青年守衛告假離去。

前者已經突破煉氣期，庚金決入門，按照他的話來說，已到了報仇的時候了。

張太玄則是告假前往景城，他要前往銀塘鎮的那條江澤，看看能不能尋到一塊水澤靈氣充裕之地以作種植之用。

二人沒有法器承載，伏龍谷雖然也在玄州，但距離最近的景城又有千里之遠。

于是只能各自支付了10碎靈的費用，一人乘坐一只白羽鶴，從鄭家所在的伏龍谷起飛，朝景城方向而去。

坐在白羽鶴背上，感受這發絲被氣流吹起，揚到身后，看著身下的白云和青山大川，張太玄只感覺慢。

比起第一次來的時候乘坐的飛劍，慢的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那畢竟是專門的趕路法器，白羽鶴不過是一階下品妖獸，速度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慢點也好，好看看這玄州的大好風景。

此時，張太玄看到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云霧繚繞，郁郁青青。

其中黃鸝鳴柳，野獸呼嚎之聲，層出不窮。

張太玄看山峰險峻，不由得開口問道：“這位道友，不知這前面是什么山？”

“道友看著面生啊，是不久前剛來的仙苗吧？”

駕鶴的是個青年人，留著長須，一身灰白云袍，眼神和氣。

“是，三個月前僥幸進入鄭家?！?

青年人聽完，回頭打量了一下張太玄，接著說道：“這前面的山名叫紫煙山，山中毒蟲猛獸，野怪精靈眾多，且山中還布下了大陣聚攏毒瘴，封鎖靈氣，用以隔絕凡人。”

“隔絕凡人？”

張太玄疑惑。

“是，每年都有些不守規矩的凡人，從玄州各地匯聚到這紫煙山腳下，想要求仙得道?！?

“他們大都是錯失仙緣，亦或者聽聞世上有仙之人，能跋涉千里，來到這里，也算有些心性。”

“所以其中自然有些人會被選中，上登仙臺，只要資質能有下等，留在鄭家修仙，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話，為什么還要設置大陣聚集瘴氣，隔絕凡人呢？”

張太玄又問道。

“道理很簡單，這些凡人雖然有求仙的心，但很多其實只能通過一兩個臺階而已，這些人就連下等資質都達不到?！?

“下等資質都達不到會有什么結果，道友你比我更清楚。”

張太玄點點頭，幾個月前選拔的時候，確實是有人因為資質不足下等而被送回凡俗的。

“一個人，一生只有一次機會踏上登仙臺，一次機會之后就連登仙臺都靠近不得，往往這些被送回凡俗的人自然不甘心失敗，這登仙臺只能踏上一次的規矩，就是解釋給他們他們也不會聽，所以有了這大陣阻隔仙凡?！?

駕鶴青年將其中道理盡數說給了張太玄。

而二人聊著聊著，白羽鶴已經飛過了這層巒疊嶂的紫煙山，遠處的地平線上逐漸能看到一些分布極為散落的山村，小鎮。

在剛剛經過紫煙山的時候，張太玄向下觀望，果然能看到紫煙山腳下有一些營帳之類的建筑，似乎有人煙生活。

“那些都是此生無緣仙道，心有不甘的凡人，相信著什么“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屁話，以為只要穿過紫煙山，肯定還能有修仙的機會。”

青年人的余光瞥見張太玄看的方向，于是頗為不屑的解釋道。

“實際上這些人連最基礎的修仙功法都不一定能看懂，居然還妄想著“人遁其一”這種事情在他們身上發生，可笑。”

聽完青年人的話，張太玄也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貪嗔癡，在這個凡人世界是封建社會的情況下跑大老遠來尋仙，很可能這仙道就是他們一輩子最后的希望了。

倒也不怪這些人撞破頭想擠進紫煙山后的修仙世界了。

白羽鶴繼續飛行著，很快前方出現了張太玄最為熟悉的城池。

景城。

闊別景城數月，他又一次回到了這座城市，雖然自己的外觀沒什么變化，可身份卻已經與當初截然不同。

這份變化，是白羽鶴降落在城中央時，張太玄感受到的。

“仙師！仙師降臨了！”

“我就知道，自二百年前玄州有八人跋涉千里來到景城，成功拜入仙門，從此景城除了叫景城，還有一個名稱就叫八仙城！”

“如今仙師再臨了！”

張太玄站在白羽鶴背上，聽著四周百姓一遍遍說著當年景城八仙的事跡。

看著這些百姓瘋了一樣簇擁在廣場周圍，甚至其中還有官人，以及穿著天地會的衣服的貴人。

張太玄沉默不語，不管是他原先惹得起的惹不起的，此時都要尊稱他一聲“仙師”。

仙凡永隔。

這也是一種體現。

“道友為何降落在這聒噪之地，亂糟糟的，讓我如何辦事？”

張太玄臉色一黑，看向了青年人。

青年人見對方臉色不好，立馬打著哈哈：“道友莫怪，這不是看道友初來咋到很多東西都不明白，想帶道友見識一下嘛...”

“就像這些凡人，道友若是以后道途走盡，就可以回到凡間，這些凡人一個個卑微癡狂，就是叫他們獻上子女他們也不會有半個“不”字...”

青年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癲狂的人群，舔舔嘴巴陰笑道。

“夠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張太玄冷哼一聲，死死盯著青年。

青年咽了咽口水，只道眼前這個少年有些兇厲，趕忙重新令仙鶴起飛。

在凡人們的震驚中，仙鶴振翅高飛，離開了景城。

......

一條大河碧波蕩漾，波濤洶涌。

流水聲不絕于耳，幾條魚兒從水下飛躍而起，張開魚鰭，竟然緊貼著水面滑行！

可就在魚兒滑行正歡的時候，一根長矛似的黑喙卻精準的洞穿了魚身。

接著，一只白羽鶴輕輕落在了水邊。

白羽鶴背上的年輕人朝駕鶴的青年丟出10塊碎靈。

青年拿著碎靈，喜笑顏開：“這位道友，下次若是需要乘仙鶴回伏龍谷，就請去鄭家靈園，我每日在兩地來回，去那里找我，在下姓方名立。”

“嗯?！?

張太玄淡淡的點點頭，他的注意力全在這條河上面。

“道友小心，這條“龍騰河”當中水生精怪不少，道友若想碰運氣，還要做好準備才是?！?

方立說完，駕鶴離去。

只留下張太玄還在原地看著奔騰不息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