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那條大黑螈與他的距離還是越來越近。
張太玄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噗嚕—”
又一團紫色毒液從避水決的罩子上方滑落,連帶著張太玄面色一緊,為了維持住避水決,他丹田中的水靈氣再度抽去了三成。
而原本丹田里充沛的水靈氣此刻也只剩下最后的兩根食指長短的量。
正在這時,大黑螈忽然一個加速,利爪伸出就往張太玄背后拍來。
張太玄面色一緊,知道這招躲不過去,于是抽出戰身刀防御。
“叮!”
大黑螈的爪子直接在戰身刀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
張太玄被拍飛出去,恰好落在一處田畝里,身下的藥草讓他不至于摔得七葷八素。
隨著他的手印變形,避水決的護罩也隨之消散了。
“這里的靈氣濃郁起來了,應該已跑入了靈田的核心區域。”
感受到空氣中逐漸濃厚的靈氣,張太玄再度咬牙站起,朝著更深處沖刺。
“噗嚕—”
見張太玄又想跑,那頭大黑螈又是一團毒液朝他噴來,張太玄卻來不及施展避水決了。
好在他反應迅速,用雙手支撐起戰身刀,盡力將軀干等部位蜷縮在刀身下。
“嗤—”
毒液落在戰身刀上,頓時濺射開來,四周一片白煙。
哪怕戰身刀都變得滾燙起來,刀身更是迅速被侵蝕,最后只剩下一截落在地上的刀柄。
“嘶—”
大黑螈又鎖定了另一個方向,發出毒蛇一樣的嘶鳴聲。
用戰身刀勉強擋住一擊之后,張太玄立馬來了個賴驢打滾,此時正在狂奔。
他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踩到藥草,反正身后還跟了一只大黑螈,踩沒踩到最后都會被大黑螈給破壞掉。
這畝田占地頗大,張太玄的身上沾滿了泥土,衣物更是出現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洞,那是被少量毒液濺射到的結果。
而大黑螈更是在身后窮追不舍,只跟他保持著一點距離。
“從我開始跑到現在,起碼已經深入田畝四五百丈的距離,為何還沒有高手出現?”
張太玄喘息聲粗重,保持全速跑,還要分神掐訣維持避水罩,對他的身心壓力很大。
鄭家是不管這核心靈田了嗎?
就在張太玄這么想著的時候,他忽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
撐起身體來一看,這田里還睡了個老頭。
準確來說是個老僧,一身的百衲衣,鞋子都破了個洞,僧帽上的“佛”字都被污穢臟了,顯得模糊不堪。
“老和尚,老和尚!你怎么睡在這里?”
張太玄趕忙拍了拍老和尚的臉,對方終于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你終于來啦?”
老和尚的語氣頗為自來熟,甚至還有點油膩。
“貧僧可等你半天了嘞,毀了這么多田畝,害了多少人的心血,真不害躁!”
張太玄一愣,這是在教訓我嗎?
他還沒開口,老和尚就已然起身:“好,貧僧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張太玄這才注意到,老和尚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扇子。
而那頭大黑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頓在了原地。
老和尚依然笑著,他的五官給人以一種非常祥和的感覺,可手上的扇子揮動之間,卻將這大黑螈輕松分解,從四肢到尾巴再到頭顱,完整的大黑螈此時已變成了六段。
他從大黑螈腦袋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珠子,手掌輕輕一拭,上面的血跡便消散無蹤。
“小友莫怕,這黑鱗毒螈已被和尚我降伏,這枚“蠑毒玄晶”老和尚用不著,看你一路與此僚斗智斗勇,頗為不易,就轉送你罷,全當彌補你的損失。”
“至于這畜牲的尸體,也有些價值,你要想要,都可以拿去。”
說著,老和尚將手中的那枚“蠑毒玄晶”遞了過來。
張太玄看了一眼老和尚手中這枚漆黑的圓潤結晶物,并沒有接,而是朝老者施禮道:“張太玄拜謝前輩救命之恩了。”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怎又敢擅動此物?前輩莫要說笑,還是自行收好吧。”
這老和尚如此不凡,僅揮動了幾下折扇便滅了他無可奈何的黑鱗毒螈,想必修為深不可測。
張太玄心中疑問,對方什么來頭?
難道是神仙?
老和尚看著張太玄飄忽不定的神色,笑著問道:“后生,怎么了啊?”
要說神仙,跟景城聯系最為緊密的便是八仙了。
可老和尚的五官衣著都無法和八仙中的任何一位聯系起來。
無奈,張太玄只能試探著問道:“前輩您...不會是神仙吧?”
“神仙?哪有我這樣的神仙,我有點道行罷了,不足為奇。”
“倒是你,在平平無奇的一畝靈田里用玉簪花種出玉簌花,一身水靈氣也是運用的出神入化,天資不淺吶!”
“這樣展示,是想跟那鄭家交好,尋仙問道?”
老和尚似乎將張太玄的底褲都看穿了,竟然一口氣說出了有關他的好幾件事。
張太玄當即驚出一身冷汗,這老和尚跟他從未見過,對方竟然什么都知道。
要知道在擁有靈氣親和這個天賦之后,他對氣息的感知力就變得極強,如果悉心防備,宗師高手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可老和尚偏偏從外觀看就是個普通人,哪怕用心感受也只能感覺到身上散發出的微弱靈氣而已。
這更加讓張太玄堅定了老和尚的不凡。
對方十有八九是個正兒八經的修仙者。
“猜的而已猜的而已。”
老和尚擺擺手笑道。
“前輩,還望前輩指點迷津,加入鄭家是否真的能夠修仙得道?”
張太玄感覺老和尚不一般,于是果斷開口問道。
一個活生生的修仙者在前,對方還對自己有敵意,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你既然一心求仙,又如此聰穎,不日就會有個結果滴。”
老和尚擺擺手,轉過身去:“就是修仙不易啊,稍有不慎便會落得許多遺憾。”
“正所謂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老和尚自顧自的嘆了一聲,神色一下正經起來:“你我有緣,日后還會相見的,改日見了記得請和尚我喝酒。”
“小道友,咱們就此別過了。”
說完,老和尚居然飛身而起,腳下踩了一個葫蘆,朝著藍天而去。
張太玄看著老和尚去的方向,面色變化,神色復雜至極。
鄭家,真的有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