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多年的兄弟剛回來,就遇上自家被上門逼債的窘迫,楊山臉上露出尷尬神色,向趙山河說:“天佑,你先去那屋看我爸,我去外面處理點事?!?
他故作輕松的說著,可實際上眉宇間卻流露出深深的疲憊與擔憂。
家里能變賣的東西都賣光了,要是能解決債務,又豈能等到催債的上門?
“姐,玉琴,帶天佑去看看咱爸,爸都念叨他好多年了。”楊山一邊說著,一邊向楊英與苗玉琴使眼色。
苗玉琴輕咬嘴唇,說道:“我跟你一起。姐,你跟天佑去爸房間?!?
楊英也是滿臉擔憂之色,但她想了想,還是向趙山河說:“天佑,你跟我來?!?
這時,房門被砸的砰砰響。
“開門,楊山,知道你在家里躺著呢,別他么裝死”
“再不開門就給你踹開了啊。”
“別在里面裝死?!?
叫囂聲也隨之傳來。
楊山面對趙山河一臉尷尬,他蒼白的臉上憋出了幾分紅潤,急的咳嗽起來。
趙山河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向楊山道:“哥,你別擔心,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就是欠錢嘛,我有,能解決?!?
他時日無多,這次回來本就是為了報答大舅一家當年的養育之恩,陳大年陰險算計大舅一家的帳他回頭肯定會去找陳大年慢慢去算。
至于眼下大舅家的困境,用錢就能輕松解決,根本不算什么。
他有錢,面對大舅一家人也不藏著掖著。
此言一出,楊山愣了一下。
楊英與苗玉琴二人也都詫異的上下打量著趙山河。
這些年來他們與趙山河雖然也有聯系,但并不多,對趙山河的了解也就不夠。
可在他們潛意識里,趙山河當初從帝京回來的時候,手腳無力,相當于殘疾,再加上他當年就輟學了,讀書少,都覺得他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何況從他們見到趙山河開始就沒覺得趙山河像是有錢的樣子,畢竟趙山河穿著普通,身上也沒有佩戴名貴手表和首飾之類的。
因此短暫的失神之后,楊英就立馬說道:“天佑你好不容易攢那點錢,自己留著娶媳婦吧?!?
楊山和苗玉琴也本能的點頭,覺得趙山河所說的有錢,不過是三五萬的小錢。
就算更多點,以他的年紀,能存夠十幾二十萬也就頂天了。
可這點錢對于楊家現在的債務來說,根本不頂用。
與其將趙山河也拖垮,還不如自家扛著這巨額債務。
“砰!”
房門傳來一聲巨響,外面在踹門了。
楊英和苗玉琴畢竟是女子,嚇的哆嗦了一下。
楊山也是滿臉憂愁。
趙山河大步上前,拉開了房門。
此時門外一個二十多歲的黃毛正跳起來,用力踹向房門,趙山河這一拉開房門,那黃毛的腿就踢向他小腹位置。
“啊!”
楊英與苗玉琴嚇的驚呼出聲。
他們認出來了,這黃毛就是上次將楊山打傷的兇手之一。
這一腳要是踹在趙山河身上,只怕趙山河也要跟他哥一樣臥床幾天。
就在黃毛那只腳即將踢在趙山河小腹的時候,趙山河伸出一只手抓住黃毛的小腿,輕輕向上一抬一送,黃毛就飛了出去。
“哎呦我艸!”
門外有兩人被黃毛砸中,一人捂著胸口痛呼,另一人沒站穩,從樓梯上翻滾了下去。
這一幕令門外原本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短暫的寂靜之后,一個額頭上有塊傷疤,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目露兇光,一拳向趙山河臉上砸來,口中罵道:“艸你媽,敢打我兄弟,找死!”
“啪!”
大舅一家的遭遇早就令趙山河體內憋了一股怒火,此刻遇上這些蠻橫之人,自然懶得啰嗦,見對方一拳打來,他直接一個耳光抽了出去。
那滿臉橫肉的壯漢當場一個踉蹌,一頭栽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起來。
門外一共聚集了十幾個人,都是氣勢洶洶的模樣。
此刻卻動作整齊劃一,嘩啦一聲齊刷刷的向后倒退,望向趙山河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忌憚。
那疤臉壯漢名叫祁三,外號刀疤,是庸城道上敢打敢拼的狠角色,曾經有過一人單挑十五人的光輝戰績。
可現在,他竟然被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小子一巴掌抽倒在地。
這一幕對于那些了解祁三實力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
見門外眾人眼神忌憚的望著自己,趙山河冷著臉淡淡問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小……咳咳,兄弟,我們是來要債的,這家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你怎么能打人呢?”
一人壯著膽子向趙山河說道。
他一開口,便有幾個中年人跟著說話了。
“對啊,我們都是跟著楊總一起做事的工人,他欠我們這么多錢,總要還吧?”
“我們工人也不容易啊,就靠著辛辛苦苦賺點血汗錢來養家糊口,怎么來要錢還要被打呢,簡直沒有王法?!?
“就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我血汗錢。”
開口的這幾人看上去的確像是民工,但為首之人卻衣著光鮮,脖子上還戴著一根大金鏈子,眼神中帶著幾分狡詐陰險。
這時,見原本氣勢洶洶的這群人被自家表弟震懾住,楊山回過神來了。
他向那戴著大金鏈子的人說道:“周波,我家被弄成這樣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能有今天也是靠我爸。如果不是我爸,你還在工地給人扛水泥做苦工呢。我爸那么信任你,你卻串通陳大年一起出賣我爸,現在還這么逼我們,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
周波呵呵一笑:“你們家與陳老板之間的恩怨我不清楚。你爸的確對我很照顧,可他交代的事我也一直干的漂漂亮亮吧。我就是個打工的,現在工程干完了,你們卻不給工錢,這上哪兒都說不過去啊?!?
“我們又不是不給。家里房子車子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剩下的部分也給你打了欠條,你就不能再寬限一下?”楊山無奈的說道。
周波依然帶著偽善的笑容,笑道:“我也不想逼你啊,可手底下的工人天天逼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楊山還要再說,卻被趙山河攔住:“哥,跟這種人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你還欠他多少?”
快十年沒見的表弟如此仗義,楊山內心無比感動,但他真心不想拖累趙山河,便說道:“天佑,我家的事你別管,你自己的錢自己留著。”
不是他不想擺脫家庭困境,而是這窟窿太大,根本填不滿,反而只會將趙山河辛辛苦苦攢下的那點積蓄耗光。
周波目光在趙山河身上掃了一眼,臉上露出嘲弄之色:“呵呵,小子,你是這家的親戚,想要為他們出頭是吧?行啊,欠債還錢,你要有本事就給錢?!?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欠條,在趙山河面前晃了一下。
“對,你想幫你親戚就還錢?!?
“我這里材料款還差十七萬。”
“我這邊三十四萬五?!?
“我的少一些,只有五萬八。”
見趙山河不再動手,反而想要幫楊家還錢的樣子,周波身后那些人紛紛簇擁而上,拿出了楊昌輝和楊山父子倆寫下的欠條。
周波笑呵呵的看著趙山河,滿眼諷刺。
能打有個屁用。
你得有錢才行??!
你小子不是要替楊家出風頭嗎,行啊,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