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鈺帶著谷月菡,依照她的指引,回到了蘭芝膳坊門前。
谷月菡望著食肆內絡繹不絕的食客,有些窘迫的捏著衣角,低聲道:“小鈺姐,要不還是算了。”
“沒事,說幫你出氣就幫你出氣,一個小廝還騎到食客頭上了。”韓小鈺掐了掐谷月菡的臉,“有些時候,也得學會稍微強硬些,別人才不敢欺你。”
她挽著谷月菡的手,大大方方的進了食肆內,迎賓小廝趕忙上前接待。
“二位,現在食肆內暫時沒空位了,您二位不如先在此處稍候?”
韓小鈺正思考,要不要直接報出七師兄商再瑾的名字,找到那涉事小廝,懲戒一番。
然而她正猶豫的功夫,身后卻突然傳來一個極為討厭的的聲音。
“喲,這不是韓師妹嗎,這么巧?”
韓小鈺回身一看,才發現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的粉面書生。
“嘖......怎么哪都有你。”
她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厭惡,直接當面數落起了這粉面書生。
“韓師妹這是哪里話,我也是因為晉級全國賽,才提前回了神都,恰巧便再次遇見了韓師妹。”
“回了神都?聽你這說法,你本來就是神都人,之前只是特意去永晝仙城參賽的?”
韓小鈺覺得有些奇怪,雖說她對這粉面書生有些厭惡,但心中還是好奇孫琪為何會突然找這么個神都人,前來參賽。
出于好奇的目的,她還是多問了幾句。
“哈哈哈,我的確是神都人不假,但卻并非是特意去永晝仙城以大欺小。”
“實在是孫教習盛情難卻,非要千里迢迢前來神都尋我,收我為徒,我才不得不去永晝仙城參賽的。”
韓小鈺皺了皺眉:“特意收你為徒?”
心中只覺得奇怪,孫琪先是和自己撇清關系,然后又來神都找了這么個人參賽,到底是想干什么?
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不遠處的八人座便有數位女子起身,迎了上來,簇擁在粉面書生身邊,嬌聲道:“紀廷公子,這兩位妹妹,又是誰?”
說話間,還朝韓小鈺投來若有若無的敵視目光。
韓小鈺翻了個白眼,實在是懶得理會這群人,心中暗罵一聲晦氣。
本來只是想來幫谷月菡出口氣,沒想到這也能生出枝節。
她陰陽怪氣道:“紀公子,您還是好好安撫您的幾位姘頭吧,我沒空牽扯到你們的破事里頭。”
“韓師妹你這話說的,什么叫姘頭,這幾位都是我的紅粉知己呢。”
紀廷說話間,有意無意的揮舞著袖子,向四周散發一種奇香。
韓小鈺只覺得這氣味很像是奶油混合著草莓的味道,有股說不出的甜膩,頭腦居然有些昏沉起來。
原本怎么看都不順眼的紀廷,此刻居然莫名得順眼了幾分。
但這種昏沉感只持續了極短的一瞬,韓小鈺很快便意識到這香氣有問題,連忙屏住呼吸,神智恢復了清明。
然而一旁的谷月菡卻是已經著了道,腳下一軟便倒在了韓小鈺懷里,仰頭望著她的臉,眼里盡是粉紅泡泡。
“小鈺姐......”
另一邊,紀廷的幾位“紅粉知己”,被這香風一拂,一個個瞬間都跟失了魂一般,如同掛件一般掛在紀廷身上,哪還有半分嫉妒之意。
韓小鈺扶著谷月菡,目光冰冷的望向紀廷:“紀公子,光天化日,神都城中,你這是想干什么?”
紀廷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如常,不解道:“韓姑娘這話是什么意思,紀某為何聽不明白呢?”
韓小鈺沒空跟她扯淡,直接點破:“你身上的奇香,是什么東西?”
“哈哈哈......我當韓姑娘想說什么,紀某身上的香氣不過是我家傳的獨門香膏,紀某自幼便涂抹。”
“韓姑娘若感興趣,他日紀某送你兩盒便是。”
紀廷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半點被戳破的緊張。
韓小鈺冷笑道:“看來紀公子這是執意要跟我裝傻了?好啊,那我們便報官好了?”
“呵呵呵......”紀廷笑著搖頭,“韓姑娘若真覺得有什么問題,不妨現在就報官好了。”
“紀某行得端,坐得正,無愧于心,又有何懼之?”
韓小鈺怒道:“好啊,那我便成全你!”
也不廢話,當即打開靈樞網絡報案。
韓小鈺報案后,紀廷仍是風輕云淡的和周圍的紅顏知己你儂我儂。
一旁的迎賓小廝則是苦著臉,雙手合十道:“兩位少爺小姐,咱這是開門生意,您二位可能是有什么誤會,能否移步別處協商處置?”
韓小鈺本就在氣頭上,這小廝偏偏要在此時來觸她霉頭:“你以為這事跟你們食肆沒關系是吧?把你們管事的找來!”
真是豈有此理,一個食肆的小廝,騎在谷月菡的頭上大肆嘲諷,現在遇到這種當街撒迷香的行為,居然還說什么誤會,想息事寧人。
她是真不愿意以權壓人,但有時候不擺出點身份背景,恐怕誰都覺得能壓她一頭了。
迎賓小廝聽說她要找管事的,并未再回話,只是撇著嘴,做了幾個口型,但沒出聲。
而后打了個鼻響,斜著眼睛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然后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頂著笑臉去招呼新來的客人。
直接給韓小鈺晾在了原地。
韓小鈺豎起了大拇指,贊嘆道:“好好好,你們食肆的小廝,真是個頂個的有個性,我先處理完這個迷香的事情,再跟你們算賬。”
沒多久,便有身著黑色錦衣,腰挎長刀的差役抵達現場。
“你們誰報的案?”
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整個食肆,所有食客的注意力。
很多食客瞬間切換到了一邊吃飯,一邊吃瓜的看戲模式。
迎賓小廝趕忙迎上去,試圖降低影響,低聲道:“官爺,誤會誤會,有個瘋婆子和那位公子產生了些爭執。”
然而差役卻并不想理會小廝,一把將他推到一旁,走向韓小鈺:“就是你報的案?”
“不錯,”韓小鈺指了指紀廷,“此人方才在店內撒迷香,試圖擾人心智。”
紀廷拱手作揖,彬彬有禮道:“二位明察,方才小生已然同韓姑娘解釋過,我這不過是家傳的香膏。”
“但韓姑娘卻并不相信,執意說我撒了什么迷香,還要報官,勞煩二位前來,實在是......”
紀廷話說到一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好了,有沒有撒迷香,我們放禺獸一聞便知,無需多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