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鈺開始重新梳理已知的線索。

假如以厲聞天已經逃離大景為前提進行考量，他最有可能逃去哪里？

首先排除大炎，畢竟大炎和大景雖往來甚密，但邊境管理卻是極為嚴格。如果逃去大炎，能不能順利通過邊界尚且不論。

就算真的成功混過去了，如此巨大的人禍，一旦大景全力追查，大炎勢必也要給幾分面子，協助大景展開調查。

對厲聞天來說，這顯然不是個穩妥之選。

從躲避追查的角度出發，最穩妥的選項，是逃亡北方妖域。

大景和妖域連年戰火，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流民，罪人被發配邊陲填線。

邊境極為混亂，方便渾水摸魚，越過邊境線。

可問題是，元嬰想要保持形態，需要極為精純的靈力，甚至部分極端情況，還需要使用高壓靈氣艙進行治療。

而妖域之內，天地靈氣極為稀薄，反倒是妖氣肆虐，真的適合沒有肉身的元嬰生存嗎？

但是，厲聞天的情況，并不能以常理揣度。

殘缺錯漏版的納氣訣，或者說噬靈九變......

韓小鈺是實踐過的，她自己的納氣訣，甚至連化劍池里的劍氣，都能直接吸納轉化為劍元。

那么有沒有可能，厲聞天能夠憑借噬靈九變吞納妖氣，修補元嬰？

如此一來的話，血氣和妖氣，便全都有了。

但韓小鈺卻是明白，自己這個猜想的邏輯雖說是自洽，但卻缺乏一些決定性的證據。

而且，自己憑什么就認為，厲聞天一定還活著呢？

萬一他是看風聲太緊，始終沒有外出尋找血食，補充血氣，元嬰直接消散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夏紫鶯見她眉頭緊皺，上前道：“妹妹在思慮什么？”

韓小鈺也不避諱：“我在思考，厲聞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夏紫鶯好奇道：“妹妹似乎自始至終，都對這厲聞天的下落很感興趣？”

韓小鈺咬牙切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不錯，如果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然后讓他嘗盡天底下所有的酷刑，讓他哭喊著求死。”

“但我卻不會讓他死。”

“我會讓他生生世世，承受無盡痛苦。”

夏紫鶯露出有些古怪的笑容：“竟是如此，我還以為妹妹你和不少人一樣，也對他那邪功感興趣呢。”

韓小鈺微微一愣，她倒是本能的忽略了這種可能性，畢竟在他看來，噬靈九變只是錯漏百出的劣化版納氣訣。

她自己就會正版，怎么可能對這錯漏版本感興趣。

她反問道：“難不成有很多人對他這門邪功感興趣？”

夏紫鶯搖了搖頭，無奈道：“何止是很多，簡直是非常非常多。”

“當日的消息雖然封鎖的很嚴密，但還是有少數內部人員知道消息，小范圍的流傳了開來。”

“比如神都各司部要職，還有參與調查的工作人員，大抵都是知道其中內情的。”

“其中對這功法最感興趣的，莫過于那群探賾司的怪人了。”

“能奪人修為的功法，自從現代修行體系建立后，根本連聽說都沒聽說過，探賾司本就專注于有關靈氣的基礎研究，自然對這功法很感興趣。”

韓小鈺還記得這探賾司，似乎是發布過很多權威的研究報告。

人造金丹，現代化智能飛劍，人造靈根，通靈傀儡，種種改變時代的研究和發現背后，似乎都有這探賾司的身影。

如果說是為了研究本身，對這功法感興趣，似乎倒也說得過去。

她又追問道：“除了探賾司之外呢？”

夏紫鶯笑了笑：“還有被困在瓶頸多年，遲遲無法突破，心中生出些不軌念頭的人。”

“有不愿意花功夫苦修，想撈偏門走捷徑的。有修煉資源不夠，想鋌而走險的，太多太多，又怎么數的過來呢？”

韓小鈺暗自慶幸，幸虧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噬靈九變的來歷，也不清楚這功法是厲聞天從黎書羽身上逆演得到的。

否則，自己也不可能這么輕描淡寫的，順利從密室中帶走黎書羽。

不過這個消息，反而更堅定了她要盡快找到厲聞天，將他徹底控制住的想法。

一旦被心懷不軌的人提前找到了厲聞天，逼問出的功法要訣，傳播開來，天知道會不會釀成什么更大的慘案。

“不過夏姐姐說了這么多，我忽然有些好奇，大景皇室呢？他們又怎么看這功法？”

夏紫鶯眼珠轉了轉，思索道：“誰能猜透這群主子的想法，只不過他們能憑祖帝傳下的《蒼天霸龍訣》無敵世間，想來是看不上這邪功的。”

韓小鈺默默點頭。

不過夏紫鶯卻是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不過姐姐，你不覺得有件事情，非常古怪嗎？”

“夏姐姐想到什么了？”

“探賾司匯集了天底下所有的奇人異士，研究經費也極為充裕，卻也研究不出這種能吸人修為的功法。”

“總不能要我相信，這功法是一個小小的礦場主金且程，自己搗鼓出來的吧？”

韓小鈺沉默不語，這個事情在不了解內情的夏紫鶯看來，自然是顯得有些奇怪，有些匪夷所思。

畢竟，這功法本就是用人造道果推演后，極盡升華的產物，本就不能以常理揣度。

她只得附和道：“這事情說來，的確是有些古怪。”

夏紫鶯繼續分析道：“不過晶玉礦洞，有時候挖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古代石板石雕，上面記載些神妙功法也不足為奇。”

“嗯？”韓小鈺驚訝，這事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難不成晶玉礦洞中，經常挖出這些東西？”

“噓！”夏紫鶯豎起一根手指頭，附耳低聲道：“有小道消息說，大景皇室的蒼天霸龍訣，就是從晶玉礦洞挖出的石板上得到的。”

“傳聞大景祖帝，也是個礦奴出身，就是意外在礦洞中挖出這蒼天霸龍訣，才得以發跡。”

“所以，祖帝登基之后，下令所有的‘晶開管’人員，無論修為高低，一律在氣海埋有靈氣火藥，就是怕挖出些什么奇怪的東西，還不上交。”

“剛剛我說大景皇室對這門邪功不感興趣，其實是騙你的，估計他們現在鉆破了腦袋，都想找到厲聞天的下落！”

“咳咳！”夏紫鶯皺了皺鼻子，極為嚴肅叮囑道：“這話千萬別亂傳哈，都是野史，不保真的，聽個樂子就行了！”

韓小鈺瞳孔地震，居然還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