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鈺心中五味雜陳，果然這個世界也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仙院。
前世，有用作息時間表編排好學生一切，扼殺所有個性，育人如馴獸的學校。
有頂著四十攝氏度的高溫，迎著臺風肆虐，還要堅持補課的學校。
這一世，也有這種無視獸潮，不顧邪修，堅持開展野外求生訓練的仙院。
一切都是為了考入官學，逆天改命。
“這平川仙院，既然專門應對大景官學的考核，針對性地制定了訓練計劃，還風雨無阻的執行，想來仙院中能入官學的人定然有很多了？”
方怡搖了搖頭：“去年平川仙院共有弟子萬余名，能成功考入官學的，不過二三十人。”
“通過率這么低？”
雖然韓小鈺早看出這個世界，因為人均壽命很長，而且有大量的通靈傀儡替代人力，已經卷得不成樣子，但還是沒想到能這么卷。
“既然平川仙院通過率都這么低，那我看這清平劍院教學這么松散，通過率又有多少？”
方怡雙手握在身后，扭捏道：“師妹，其實咱們劍院弟子，一般是不用報考的，都有教習的推薦函可以保送......”
“師妹你現在都是親傳弟子了，本就不必擔心能否進入官學的問題，何況你還要去參加劍動四方錦標賽。”
“若是能拿個前百強，別說是官學，便連大景太學都能直接保送。”
韓小鈺點了點頭，心想辛夷當初將自己送來這清平劍院，遇到的困難肯定還在想象之上。
師父真的為自己想了很多，努力幫自己鋪了很多路。
“韓師妹......你主動找我搭話，是不是消氣了？”方怡小心翼翼的試探。
“消氣了？我一開始就沒生氣。”
方怡喜出望外：“那太好了，師妹是不是可以，幫我消掉這次處分，德行分不夠，劍院是不會給我發推薦函的。”
韓小鈺平靜道：“我確實沒生氣，因為我覺得犯不上因為你生氣，可是我不生氣不代表我覺得你不需要受到懲罰。”
“現在德行分被扣了，也不過是拿不到劍院的推薦函了，你還是可以自己考入官學的咯。”
“加油，好好練劍，我是很看好你憑實力考入官學的。”
韓小鈺拍了拍方怡的肩膀，為她加油打氣。隨即又回屋鎖門，徒留方怡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我都這么說了，她總該死心了吧？”
韓小鈺閉上眼睛，將吞吐天地靈氣的速度控制在一個合理范圍，開始修煉。
......
深夜，城主府，書房。
“老爺，求求您念在云澤年幼，還不懂事的份上，饒了他這次吧。”墨翠菡手中握著綢帕，不要命的磕頭。
“饒了他這次。”
書桌前，厲聞天一襲錦繡五爪白蟒袍，右手握著折扇輕敲掌心，語調聽著沒什么情緒，卻是不怒自威。
“我饒了他這次，誰會饒了我這次？”
他揚手，將一個形狀奇特的陣盤丟在了墨翠菡面前。
“今天下午，輯寇司典吏上門拜訪，將此物交給了我。”
“這是我親手煉制，交到城外暗樁手中，阻斷靈樞網絡通信的陣盤。”
“為何，會出現在割頭客襲殺公差的案發現場啊？”
“幸虧輯寇司典吏是自己人，及時在現場發現了此物，暗中交還于我，才能將此事壓下。”
“否則此事捅到神都，徹查下來，我厲家上下兩百余口的腦袋，此刻已經保不住了！”
“我饒了他，誰又來饒我厲家上下兩百余口人的性命？”
墨翠菡聞言大駭，連忙摁著一旁的厲云澤一起磕頭，哀求道：“老爺您息怒，云澤他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
“云澤，你為什么這么做，你說啊，為什么偷了老爺的印信，讓他們去殺輯寇司的人，你是不是被壞人騙了？”
厲云澤仍是不以為意，他根本不相信厲聞天會殺了自己。
“爹，娘，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哪有那么多如果啊，這事不是已經被壓下來了嗎，那不就是沒事咯？”
“云澤，你說啊，為娘求你了，你把自己知道的，都跟老爺說出來，好嗎？”
墨翠菡是真的被嚇壞了，捧著厲云澤的臉不停流淚，哀求他說出真相。
厲云澤漫不經心道：“印鑒是我讓忠叔幫我偷的，我讓暗樁殺的也不是輯寇司的人，而是那個在劍院演武場侮辱我的賤人。”
“這回要罰我什么？禁閉？藤杖？從小到大就這么幾樣，你們從沒想過我受過什么委屈，只知道打壓我，指責我！”
厲云澤昂起頭，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錯了。
墨翠菡一巴掌就打了上去，斥責道：“云澤，你怎么能跟老爺這么說話？”
轉身又叩首道：“老爺，云澤還小，還不懂事，是我太驕縱他，管教無方，您要罰就罰我吧！”
“你說，有人在演武場侮辱你？所以你才讓暗樁去殺她？”厲聞天追問。
墨翠菡慌亂掏出此前劍院發來的函件，雙手呈上：“老爺，老爺息怒，這是當時劍院發來的函件，請老爺過目。”
厲聞天接管信箋，讀過之后，怒極反笑。
“好好好，想不到啊，真正是想不到，想不到我厲家，竟是出了你這么個廢物。”
“三次偷襲，每次都被人一招擊敗，最后還讓人踩在腳底下。”
“是，在你眼中，我就是廢物，我永遠比不上三哥，六哥，我偏偏就要證明自己，你們不幫我出頭，我偏偏要自己出頭！”
厲云澤還在爭辯。
然而厲聞天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眼，只是拍了拍手，喚來一名被削去了五官的無臉人。
“把這兩個蠢貨、忠叔，還有墨家上下統統處理掉，所有的痕跡能抹多干凈，就抹多干凈。”
無臉人的腹部震動，發出了一聲喑啞的“明白”。
墨翠菡爬上前去，抱著厲聞天的腿，求饒道：“老爺，千錯萬錯是我一人的錯，求求你放過墨家，他們是無辜的，求求你......”
無臉人一刀斬斷了墨翠菡的雙臂，拖著她便要離開，厲聞天忽然又叫住了他，將劍院信箋遞過。
“這封信上，這個叫韓小鈺的，去查查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