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軍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那一幕,再次沖了上來,語氣比剛才急切了許多:“姓田的,我告訴你,我知道你不服,但你以后不許去騷擾玉蘭,她已經是我的人了要是被我知道了,打斷你狗腿。”
田方林無奈地回頭咧嘴一笑:“好啊,我高興還來不及,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不服?王鐵軍,請不要給自己加戲好嗎?”
“田方林,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是放映員怎么了?別人想巴結你,在我這里偏不買你的帳。”
說著王鐵軍,沖上來拉住了田方林的胳膊。王鐵軍的胳膊身材不高,但是肌肉發達,手上極為有勁兒。一時間,左手猶如鐵鉗一樣緊緊地抓住田方林的右手。
“王鐵軍,我勸你松開,放映員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可你再這樣下去,我怕你會不好受。”
田方林冷眼瞥向王鐵軍,聲音冰冷,旁邊的大鼻涕已經神色不善地看著王鐵軍,雙手握拳,只等一聲令下,便讓他左右開花。
“你們牛什么牛?你是支書的兒子,我也是。呸,你為什么當上放映員,還不是靠你爹。”王鐵軍明顯已經上頭了,手上的勁兒愈發的大了。
“大鼻涕!”田方林冷喝一聲。
大鼻涕沙包大的拳頭已經襲至面門,王鐵軍本身身體比較矮,動起手來一點優勢都沒有,完全被大鼻涕壓著打。
臂展沒有大鼻涕長,大鼻涕的拳頭輕松在他身上照呼,而他的手根本沒辦法碰到大鼻涕,場面簡直滑稽極了。
看到這副樣子,田方林渾身舒爽。要是實實在在的給自己說,他們要結婚了,田方林肯定會祝福,但王鐵軍這一手實在是太惡心人了。
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實際上心里面還是有點不爽,一腳下去念頭通達。
“好了,大鼻涕,走吧,王支書給咱們做好了飯,不能讓他們等太久,那多不禮貌。”
說完哼著小曲,拉著大鼻涕,大搖大擺地離去。
只留下躺在黃土路上的王鐵軍,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大鼻涕打了一下他的面門,留下了明顯的傷疤外,其余的時候打的都是身上其他的部位,衣服上有凌亂的腳印,卻并看不見傷口。
過了許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天上火辣辣的太陽,吐出一口血水。
“王支書,做的什么飯?”
田方林走到門口,就大喊大叫了起來,就跟剛才沒有揍人家兒子一樣。
“田放映員?這么快就來了?對了,鐵軍那小子去接你們,沒接到嗎?”王鐵軍的父親王大山站在門外,往村口伸著腦袋看了看,疑惑地問道。
“接到了,剛才我們熱情地交流一下,他說有點事,一會兒再回來。”
王大山沒有懷疑,而是帶著他們回到了家,今天炒了一盤豬肉,還做了一盤涼菜,主食是肉醬面條。
過了許久,王鐵軍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王大山和媳婦兒急忙跑上去問咋回事,王鐵軍笑著說剛才下河去洗澡,下坡的時候被樹枝絆倒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鉆進了房間里,躺在床上,舔舐著傷口。
王大山惱怒地看了一眼王鐵軍,拉著媳婦兒鉆進了廚房,不再理會。
田方林悠哉游哉地吃完面條,把肉吃的一口不剩,路過廚房的時候說道:“支書,我們走了,面條有點咸,晚飯可不能咸了啊!”
說完,拍著肚皮就離開了他們家。
田方林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人若犯我,我必然是要犯人的。
至于王大山這個支書有沒有猜到王鐵軍身上這個傷勢是他們打的,不重要。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帶人把田方林和大鼻涕打一頓。
不說田方林和大鼻涕的公社身份,要是打了田方林,他老爹就不同意,嗷一嗓子,嶺南大隊的人都上來了。
這個時代,大隊之間械斗是常有的事情,勢均力敵還好說,關鍵是嶺南大隊的人太多了,人數上占據了極大的優勢。
所以,即使知道了,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田方林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大鼻涕了,武力擔當,站在自己旁邊,安全感十足。
中午兩人美美地在大隊部睡了一覺,他醒來后,洗了把臉,就開始了繼續寫作。《廬山戀》現在已經寫到了年輕的姑娘周筠回到祖國,游覽廬山,拍攝枕流石的時候跟耿樺相遇時候的場景。
房間內的書桌沙沙作響,配合著大鼻涕的呼嚕聲,跟交響樂似的。
大鼻涕醒來的時候看到田方林正趴在桌子上伏案寫作,疑惑地撓了撓頭,拍了拍還沒徹底清醒的腦袋,以為自己看錯了。咕嚕躺下,繼續閉眼,好大一會兒,再次起身,揉了揉眼睛,這才確定,自己確實醒了。
愣坐在床上,看了幾分鐘,又撓了撓頭,不知道田哥這是在唱哪出戲?
躡手躡腳地走到身后,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田方林的肩膀:“田哥,你這是在干啥?”
“醒了啊?沒什么,閑來手癢,寫點東西。沒事,你忙你的。”田方林沒有解釋那么多,沖大鼻涕一笑,隨后繼續寫了起來。
寫累的時候,用力甩一甩胳臂,接著繼續寫。
大鼻涕坐在床上,頓覺一切索然無味。
跟往常一樣,到6點就開始在打麥場上布置放映場地,一如既往的火爆場景,田方林的身邊圍了一圈人。
在觀影的人群中,田方林還看到了王鐵軍,鐵青著臉,坐在人群最隱蔽的地方,偶爾兩人目光對視,里邊并沒有怨恨,而是非常的平靜。
這讓田方林不知道他到底是咋想的。
“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
隨著《紅燈記》里面最讓人熟知的一句唱腔出來,觀影社員的熱情到達了極點。王鐵軍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田方林身邊,直到他出聲,田方林才察覺到。
“田方林,你打我,我不恨你,誰讓我得到了玉蘭。莫說挨你一頓打,兩頓打我都值!”王鐵軍此時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再說跟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一樣。
旁邊的大鼻涕聽到后,雙手握拳,目光在周邊尋摸,看有沒有趁手的工具。
“你想多了,我打你跟王玉蘭無關,你挨打純粹是因為你犯賤。”說完田方林不再搭理他,而是專心地看起了電影。
播放很順利,不過這兩部電影的時長都比較長,兩場下來,時間差點就到凌晨1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