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莽發現不管賣什么東西，擺什么攤，基本上銷售手法都十分粗暴，根本沒有什么服務意識。
但這并不妨礙人們賺到錢，這些攤位和商店生意都不錯。
這就是那個年代的好處，商品短缺，處處都是機會。
只要你大起膽子往前沖，努力肯干，時代獎勵你的就是票子。
陳莽算是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一只豬站在風口上也能飛起來?！?
“老板，我看你旁邊好幾家都是跟你一起賣大人服裝的，將來競爭會越來越激烈，為什么不考慮差異化經營呢？”
“你看啊，這附近有兩所幼兒園和小學，但是好一點的童裝店卻沒有，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考慮賣童裝，跟他們錯開賽道?！?
“通過精準定位，分析客戶的需求，建立起自己的品牌，生意才能做得長長久久……”
陳莽跟一個服裝店老板攀談幾句，好心好意建議道。
“我吃飽了撐的？沒看見我店里來來往往都是人，生意好的不得了？”
老板不停翻白眼。
“你到底買不買衣服？不買不要擋著我的客人?！?
老板罵罵咧咧的吼道：“毛都沒長齊的家伙還指點我做生意，當年我在西城撿煤渣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穿開襠褲呢?！?
把陳莽給氣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知道再過一兩年，這里一大片的服裝店最后只會剩下兩三家精品店。
而其中一家店的老板眼光精明，早早改成賣童裝，和別人拉開賽道，生意一直紅火到網購時代。
看這位老板的樣子，應該不是那位精明的人。
“活該，這就叫熱臉貼上冷屁股！”
李雪梅哈哈大笑：“表情包教父陳總親自出主意，一般人可沒這個榮幸，可惜人家老板不領情，還嫌你耽誤生意呢?！?
隨即臉上露出小老虎一樣兇狠的表情，氣憤道：“臭老板，畫個圈圈詛咒你，早點倒閉！”
陳莽給她買了個冰淇淋，把丫頭給高興的，一只手小心翼翼攥著，另一只手隨著走路的節奏在身側一甩一甩。
陳莽跟在身旁，跟做賊一樣，想悄悄用手去碰李雪梅那只甩來甩去的手。
可是不知道是節奏沒找對，還是這丫頭有預知能力，每次眼看即將碰到她手的時候，都被完美錯開。
陳莽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這招數都是跟電視上學的，難道自己知識學雜了？
李雪梅小臉蛋紅的發燙，她眼睛精著呢，她知道陳莽想干啥，自己就是故意不讓他碰。
不過拿捏了幾次之后，見陳莽做賊做的實在是辛苦，李雪梅打算獎勵獎勵他。
她主動配合著陳莽的動作，小手裝作漫不經心的一晃，靠了過去。
哎媽呀！陳莽心里一顫，他終于牽上了手，那一刻渾身都是酥的。
人間真美，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結果剛剛才甜了兩秒鐘，下一刻，只見李雪梅猛然用力一打，甩開陳莽的手。
“糟糕，我爸在前面，還有我媽！”
李雪梅滿臉通紅的驚呼道，這次輪到她做賊了，她慌忙拉著陳莽，偷偷往旁邊小巷子里鉆。
“嚇死我了，剛剛差點被他們看見。”
李雪梅探出頭往巷子外看了看，然后扭頭，結果差點就和陳莽嘴對上嘴了。
這下把李雪梅整的害羞死了，過了好半天才平復下來。
兩人在街上一陣東躲西藏，感覺應該是把她爸媽甩開了。
正好迎面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學生，手里抱著個箱子，里面裝著各式各樣的表情包，一路走一路往兩邊看，鬼鬼祟祟的正在沿路兜售呢。
“張成偉！”
“陳莽！”
“李雪梅！”
三人驚呼一聲，各自叫出對方的名字。
片刻過后，一家冷飲店內。
“我做賊情有可原，因為臉皮薄，不好意思怕被熟人看見我賣表情包。”
張成偉滿臉疑惑，眼睛像兩個燈泡一樣盯著兩人：“但是你們剛才躲什么？你們又沒在賣表情包?！?
李雪梅滿臉通紅，支支吾吾拼命喝可樂掩飾。
張成偉眼睛陡然一亮，恍然大悟：“你倆在談戀愛！我就說，難怪那天在醫院就覺得你們不對勁，有奸情……”
“噗！”
李雪梅一口冰鎮可樂噴飛出去好遠。
“牛批！”
張成偉向著陳莽豎起大拇指：“牛批！”
陳莽哭笑不得，眼睛恨鐵不成鋼的盯著他，問道：“你家里不是給你配了臺計算機嗎？我記得你整個暑假都在搗鼓……”
記憶中張成偉整個暑假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整天都躲在家里研究計算機。
你特么怎么在賣表情包？你怎么能賣表情包？
你是計算機天才??！
“別提了！”
張成偉想起來就傷心：“前兩天運行一個程序，結果飽和了，根本跑不動，我不信邪，然后……把主板燒了。”
他苦兮兮說道：“現在表情包賊好賣，所以我準備自己賺點外快，把主板修好?！?
說完一臉幽怨的看著陳莽：“這都怪你。”
陳莽詫異道：“這也能賴上我？沒看出來，你小子竟然是打拳好手。”
張成偉一臉霧水，爭辯道：“我什么時候給你打拳了？又說這些聽不懂的騷話，記不記得你被捅了，那天我去醫院看你的時候，你跟我聊了幾句未來計算機發展的趨勢……”
就是那幾句話，讓張成偉有種豁然開朗，看見新世界的感覺，他回家就開始搗鼓計算機，想搞出一個陳莽說的那種播放mp3的軟件。
然后……就把主板燒了。
陳莽聽了目瞪口呆，蝴蝶效應終于顯現了。
他抱歉的說道：“我賠給你！馬上給你買個新的。”
張成偉哈哈大笑，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他：“你賠？你知不知道我那臺電腦兩萬多？在整個元江，配置差不多都算是最頂級的了?！?
所以主板燒了都不敢告訴父母，只能自己偷偷掙錢去修。
不過他又臉皮薄，所以鬼鬼祟祟的，害怕被熟人撞見。
張成偉覺得，陳莽那一天不但被捅了肚子，連腦子也被捅了，不然怎么經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怪話？
陳莽看著張成偉，心里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