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種宵禁的感覺，巷子里一些沒有繳費的人家，不是躲起來，就是外出。

每年都是這樣，雖然他們的這些應對措施根本起不了作用，執法警員們上門動動小手，抓回去關上那么幾天…

坐一下“關愛椅”，就算再沒錢，也會想方設法湊錢進行支付。

馬三和牛四兩人針對的是十六巷的住戶，十六巷欠費的人數來到了六十三人。

其中，談善和盲嬸都在內。

但是，馬三和牛四在敲開談善房門的時候，因為初來乍到，加上田機等人也并沒有刻意強調談善的事情。

大水沖開龍王廟，敲門聲足足在這天下午打擾了談善整整三次之多，前兩次還好，但是馬三和牛四的莽撞，差點讓他們死在談善家門口。

“媽的，剛剛看到名字的時候就問了田大哥他們，他們沒什么反應，搞得我他媽還以為是撞了姓名，沒想到真的是他…

第一天過來報道，這群死老鬼就開始搞事，真他媽陰啊…”

馬三和牛四差點被談善一把手殺死，貌似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對方很強…若不是談善的心思主要放置在感悟上面，恐怕真就當場把他們留下了。

擦了一把冷汗，兩人余驚未盡，連忙朝向下一家。

263號，盲嬸家的瓦房。

此前，田機等人已經交代了，無論什么方法，再“合理合規”的范圍之內，收取稅務，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談善不好欺負，其他人，還不容易拿捏么？

要知道，馬三和牛四打小就是學校里的小流氓，這事情他們懂得的。

談善這個家伙惹不得，難道其他人還惹不得不成？

眼前這個瞎子，貌似就很好惹啊…

一把就將瓦房給推開，一股垃圾混合衰老的臭，讓他們說不上來的味道。

“真他媽臭啊，這瞎子的家…”

“噓，小聲點，別吵到那個炸彈！”

哐！

但是牛四剛剛已經將盲嬸家中唯一的木桌給踹得稀巴爛，配合上盲嬸哆嗦驚嚇的表情，兩人頓時間，剛剛在談善面前受到的恥辱和怨氣就消散了。

狠狠出了一口氣之后，馬三和牛四心里暗爽，別人畏懼自己的感覺真好，于是步步緊逼，盲嬸踉蹌得慌忙退后…

她連忙從內衣的兜里夾層抓出幾十張皺巴巴的錢幣，貼身才最安全，放在家里她害怕會被偷。

“警官，警官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就只有這么多，剩下的我今年會陸續繳齊…”

盲嬸盡量將嘴角的苦澀給隱藏起來，她知道超凡局的大人們不喜歡這種表情。

以前的時候，自力更生，但也時常湊不出武者稅金，于是乎就被超凡局給抓了起來，那時候年輕，有點姿色…

沒錢，就被迫付出了一些其他代價，“別給我們露出這臉苦澀的表情，真他媽晦氣，影響咱們的興致！”，這句話成為燎燒的印記，深深烙在盲嬸心中。

往后年老色衰了，沒人再對她有任何興趣，盲嬸就只能分期付款。

馬三和牛四看見了眼前那一團靈幣，盲嬸沙啞的聲音盡量清亮：“警官大人，這里是一千零五十三元，剩下的…”

干枯的雙手，上面微微發黑的皮膚已經失去彈性，老人斑的點綴，讓兩人厭惡，砰的一聲…

“死老鬼，你糊弄誰呢？一千？你他媽知不知道，一年的武者稅金是一萬！你他媽的…”

馬三惱怒，他媽怎么第一天上班就碰到硬茬了，當即就是一巴掌將盲嬸那顫顫巍巍的雙手給打下！

咔吧一聲，一階七層武者的力道之大，盲嬸的手腕瞬間脫臼…

靈幣如同冥紙一般紛飛到處都是，盲嬸一把摔倒在地面上。

痛的面容扭曲，褶皺的臉頰令人心疼，但是她想起那些大人們，也不喜歡她痛苦的表情，那樣會導致他們失去預旺。

于是強裝無事，在地上給兩人低頭犯錯：“是，是我不對，我一定盡力將費用補齊…”

馬三和牛四甚至也都不和她廢話了，本來剛才就在談善那里受了氣…

總得找地方給填補回來，別得不說，出口惡氣是肯定的，他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超凡局執法警員，因為那樣能夠享受特權和逾越規則。

像這種當家欺打，換成普通人鐵定被追究責任了。

盲嬸脫臼的手腕耷拉下來，拼命捂著頭，不敢求救，也不流淚，似乎擊打總比欺凌要好一些…

要擁有尊嚴一些。

也因猛烈的擊打，無法發出聲音，縮成一團。

瓦房里的一切聲音，談善的耳朵都能聽到，在運氣養身術的調養之下，耳朵異常靈敏…

新來的實習生不懂以往的慣例，特意小聲害怕吵到自己，在自己這里剛剛受了氣，盲嬸沒錢繳費…

對盲嬸關上門的拳打腳踢，仿佛在這一剎那之間，合理性達到百分之一百。

但是結合之前田機和鐘良的舉動，也有一絲試探自己的可能，雖然不多，但是不可完全否定。

但不管是或者不是，只要自己出手了，那么就代表…此前佯裝出來的冷血，前功盡棄，對于一名獨行者而言，軟肋就是弱點。

隱忍還是出手，等同于對外掀不掀開自己的內心…

撲騰，撲騰…

談善的心跳悸動聲音，逐漸比外面微弱的打砸聲，盲嬸的呻吟聲，更大。

情緒不夠穩定的時候，心悸的強度會無止盡增加，這是護士告訴他的。

他咬牙堅持澎湃的疼痛，內心的糾結聲更大。

對此，盲嬸家中情況，全然掌握在超凡局的警員們眼中，他們正在會議室，咬牙切齒，手中緊緊的攥著衣角。

看著傳來的現場實況…

“呼，這倆小子可真能下手啊，雷厲風行，是個執法員好苗子！”

“嘖嘖，有我當年的風范，如果他們沒死的話，真想親自帶帶他們啊…”

“但我更希望，談善出手把他們給殺了，能夠找尋到限制這一枚不定時炸彈的牽掛，讓他安定的度過余生…這比區區兩天小命要值得多！”

“動靜越來越大了，談善還沒出來……”

包括張仁德在內，他們著急得手中出汗，心里默念，談善趕緊他媽的出手啊！

請你用行動來證明給我們，你并不是所謂的冷血無情，你的心中絕對還有所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