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好不激烈,但見尸妖神勇,燕駟術高;橫生金棍穿山石,赤臂空接如鐘撞;那個身輕縱九天,這個體重墜泥海;沖天一柱泰山勢,破土新生死不休;肉身凡體修為深,銅筋鋼骨術精明;燕駟血眼圓睜,不殺尤虎絕不還,尤虎意狠心毒,不敗燕駟難得脫;
紅色光柱與白色光柱交織纏繞,忽見燕駟在半空中又騰空而起數仗,三尖赤鋒劍以上示下向尤虎頭頂便砸,僅這一劍,別說尤虎,就是萬斤的鐵疙瘩,也能劈出個大坑來。速度極快,尤虎閃躲不及,這尤虎修得銅尸一副,不懼刀槍,但燕駟的棍沉,這一記重擊,把個尤虎從天上打到地下,如一顆墜星。
鐘谷狂喜,幾步上前,舉菲歡欲斬其頭,尤虎下意識舉手迎擋,菲歡與銅臂相碰,尤虎已是銅體鋼胎,不懼刀劍,尤虎左臂一膛,順勢探出右手奔鐘谷前心便抓,鐘谷大驚,往后一縱,躲了這一擊,尤虎翻身欲起,鐘谷瞬間閃在他身后,七條背魔槍齊出,兩條抵住雙臂,兩條點住雙膝,一條點印堂,一條點膻中,一條點神闕,死死壓在地上。鐘谷真夠狠的,也不管什么位置,雙手反握菲歡,就是一劍,可惜的是,根本刺不透。
正此時,燕駟從天而降,手中舉劍,大喊道:“谷幺兒,閃開,我看他有多結實!”鐘谷急撤走背魔槍,平地跳出數丈,尤虎剛要起身,燕駟從天而降的三尖赤鋒劍帶著剛猛的烈火正砸到尤虎銅頭上。耳隆隆一聲驚天巨響,擊的沙石亂飛,再看尤虎,身已陷入土中大半,只露個頭。任他再是銅頭鐵骨,也受不得這一擊,終于無力掙脫。
數天的激戰,燕駟也成了強弩之末,他手扶靈器稍稍喘了口氣,冷汗沿額角往下流。鐘谷用衣角展拭著燕駟額角上的汗水,道:“小主人,尤虎銅身鐵骨,如之奈何?”
燕駟舉三尖赤鋒劍,往身前一立,道:“用這個。”
鐘谷急止道:“小主人,這可不行啊,我們現在古元濁州境內,此地渾濁之氣充盈,清靈之氣稀薄,若要強行催動三尖赤鋒劍,必將引動你體內的清靈之氣,你已與尤虎鏖戰數日,沒有片刻休息,如今清靈之氣所剩無幾,再若引動,靈氣耗盡之時,你一身修為將化為無有,會有生命之憂的。”
燕駟苦笑,道:“谷幺兒,尤虎銅尸如今還未大成,我們收服他已然如此費力,真若成形,再收服時,機會更加渺茫,與天下眾生相比,我的命不值一提。”
鐘谷斷然拒絕,道:“此事你休要再想,我斷然不允,你若執意如此,別怪我不顧大局。”
燕駟眼中噙淚,道:“谷幺兒,你的心意我何嘗不懂,不過,這是我的宿命,你要知道,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是逃不出宿命的安排。”
鐘谷淚珠兒滾落,道:“小主人,你若可憐可憐我,就好好的活著,我用我的命換他的命,你看如何?”
燕駟突然跪在鐘谷腳下:“谷幺兒,就算我求你了,我不能對不起師父,不能對不起眾生。”
鐘谷聞言,突然暴起:“那你就能對不起我了嗎?”說罷,蹲在地上掩面大哭。
燕駟也淚如雨下,重重的磕了個頭,輕聲說了句:“我...我更對不起你,若有來世,我必結草銜環。”
然后猛然起身,用三尖赤鋒劍抵住尤虎的印堂,剛要引動靈力,鐘谷忽的起身,語氣平和道:“稍等。”燕駟不知她何意,遲愣愣看向鐘谷。就見鐘谷淚淹粉面,輕步來到燕駟近前,以從未有過的溫柔用自己的唇深深的吻上燕駟的唇,燕駟渾身酥麻,淚灑當場。良久,鐘谷后退了半步,輕聲道:“相公,這,就算是你娶了我,今生我已無撼。”
燕駟如遭電擊,緊閉雙眼,突然一聲暴喊,將這一生的不甘,和對鐘谷的虧欠都化進這一聲怒喊中。但見華光異彩,萬道靈流,千道紅光從燕駟身體流出,注入三尖赤鋒劍中,靈器將這靈力轉化為朱雀神火,沿尤虎的印堂灌進體內。原本平靜的尤虎突然感覺烈焰焚身之痛,嗷嗷慘叫。
尤虎修得銅身,其性屬金,燕駟修行之法術其性屬火,克制尤虎。
人死之后,尸變形態萬千,尤以銅尸最鋼猛,也是最難,如無外力干擾,數千萬死人也未必出一個,尤虎沒那么特殊,尸成銅胎,是有倭人作亂。其實,這九年間,鐘燕二人有數次機會可以消滅尤虎,只是每到緊要關頭,總有惡人阻撓。這一次如此急迫,要的就是速戰速決,不再給敵人任何時間,但敵暗我明,二人行蹤一直在人監視之下,此次也無例外,眼見尤虎形神俱滅之時,突然間,西側烏云翻滾,流火不計其數,從天而降,向燕駟砸來。
燕駟氣攻兩肋,強行引動靈力,試圖在流火下落之前融了尤虎,可是尤虎怎么可能在如此短促的時間被滅掉呢,流火熾熱溫度已經刺痛皮膚,鐘谷顧不得許多,縱身一躍,抱住燕駟,平移出十余丈遠。
燕駟靈力幾乎耗盡,身體衰微,已然昏死過去。此次,雖然沒能消滅尤虎,也將他重創,不死也殘,如無意外,日后也只是個廢銅爛鐵,可眼下已然顧不上尤虎,鐘谷將燕駟背在身上,施展神通,往東邊疾馳。
且說那流火施放之人,救下尤虎不完,勢要殺滅燕駟與鐘谷。鐘谷含著一口氣,一路狂奔,她身后斜上方,一團帶火的云團緊緊尾隨,這鐘谷哪里管得了自己的死活,一口氣跑出七百里,那片火云追勢漸緩,鐘谷還想要跑,只覺兩肋發漲,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噴出腔外,兩眼花白,腳軟身麻,香汗透體,骨軟筋酥。
鐘谷真是個巾幗的英雄,脫了大紅袍子,將燕駟裹系在自己身上,緊緊捆在自己身上,此時的鐘谷,臉色白中帶綠,兩眼失神,七竅透血,汗流如油,唇干齒裂,雙腿青筋暴起,體如篩糠,如果沒有這股信念支撐著,恐怕早已累死在半路。
她搖墜的身子晃里晃當站起,深吸一口氣,將早已打捋的頭發往身后一甩,道:“小主人,你再堅持一下,就算是拼得煙消云散,我一定會救你出。”
好個鐘谷,猛然大呵一聲,使出全身力氣,憑著最后一口氣,又跑出二百多里,在半空之中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兩條腿頓時失去知覺,嘴里發苦,一口氣沒上來,趴在地上,敵人熾熱的流火從天而降,可是,此時的她已經再沒了能力去做任何事情,熱淚一滾,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