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結束，第一堂課即將開始，但路明非的座位上還是空空如也。

鈴聲響起，上第一節課班主任還有三十秒抵達戰場，蘇曉檣低下頭，拿手機發消息給他：“你人吶？不會睡過頭了吧？”

路明非沒有立刻回她的消息。

班主任踩著清脆的鞋聲進入安靜的教室，他滿面春風得意的走上講臺，說：“路明非以滿分的面試成績通過了來自美國的卡塞爾學院面試，今早卡塞爾學院的面試教授請他過去商談選擇入學卡塞爾學院一事。我希望你們也能努力加油！向路明非同學學習。”

自己的學生被外國名校爭搶，作為學生的班主任及上課老師，他也是與有榮焉。

他心想路明非果然是個好學生，只是之前沒有把心思放到學習上罷了！

底下學生看著讓他們向路明非學習的班主任，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話，確認自己沒聽錯之后，有人心里在暗罵：‘兩個月多從二本跳到985，又先后被斯坦福大學及卡塞爾學院錄取，這我學集貿啊！路神人求求你收了神通吧！給我們這幫普通一本/普通211/普通985的學生一條活路吧！’

而參加了昨天面試的柳淼淼、陳雯雯、趙孟華臉上有些不可置信，那見鬼的題目路明非都能拿到滿分？

蘇曉檣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手機微微振動，她低下頭拿出來看。

路明非：“卡塞爾學院的教授找我，讓我去他們那里上學，給我開每年30萬的全額獎學金。而且我爸媽還是卡塞爾學院畢業的榮譽校友，和他們校長認識。”

蘇曉檣趕緊打字問：“那你打算去卡塞爾學院？”

她緊張兮兮的看著手機的小屏幕，看著路明非隨后就給她回的信息。

路明非：“不想去。”

他沒有過多解釋緣由。

蘇曉檣松了口氣，卡塞爾學院所在的伊利諾伊州處于美國東邊的五大湖區域，而斯坦福大學則在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亞州，相差甚遠。

不過路明非這回答是真心的嗎？她發消息給路明非說：“卡塞爾學院也不差的，而且還給你全額獎學金，他們這么欣賞你的才華，為什么不去呢？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路明非沒有給她回消息，古德里安教授打電話請示了校長昂熱，但昂熱在歐洲那邊有事忙活，聽到路明非的要求后，表示可以見面詳談，但他一時半會過不來。

“需要多久？”

“一個月后。”

“那我們一個月后見。”路明非起身，把爸媽照片和信裝進兜里。

“路明非同學，先吃早飯再走也不遲呀！你還沒了解我們卡塞爾學院呢。”古德里安教授用字正腔圓的漢語竭力挽留路明非。

“不用，卡塞爾學院的名聲我也略有了解。”路明非出了包間關上門，但沒直接回去，而是掏出爸媽的照片看了幾眼。

紅發女孩姍姍來遲，見到了在包間門口的路明非拿著照片發呆，湊近了瞧道：“不會哭了吧？”

路明非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的話。

陳墨瞳撇嘴道：“不說話，裝高冷是吧。”

路明非終于開口問：“你早就知道我了？”

“知道，你在卡塞爾學院系統上被標注的等級是S級，現在學校里面的學生最高也才A級，知道你的等級想不關注你都難。”陳墨瞳說到：“這么快出來，看來是古德里安教授沒能和你談妥了。”

“確實有些意見上的小分歧。”路明非把照片小心的裝回兜里，轉身直接離去，沒有什么和她交流的欲望。

“這家伙······”陳墨瞳也有些琢磨不清路明非的想法，此刻的路明非和資料上的路明非不太一樣，以前的資料說是作廢了都不為過。

她的側寫還得收集更多信息才能發揮出來。

······

看到蘇曉檣的消息，路明非回復到：“他們說可以給你一個復試的機會。”

過了十幾分鐘之后，蘇曉檣回復到：“不會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的吧？路少爺面子是真大呀！”

路明非爸媽是卡塞爾學院的榮譽校友，應該、大概、可能、或許有這個面子？

蘇曉檣：“話說你選那個？”

路明非：“選擇困難癥發作了，還不知道。”

蘇曉檣：“哦，那你選好了告訴我。”

路明非：“嗯。”

放下手機，路明非看向又在嘎嘎吃薯片的蘇恩曦，問：“你為什么那么喜歡吃薯片啊？”

蘇恩曦看了眼路明非桌前的照片和信，老實說：“我不是喜歡吃薯片，只是想讓嘴巴停不下來，不然我就想喝酒。”

“你血統又不差，喝點酒也沒什么吧？”

“我酒癮發作時，能喝得檢查報告上說我酒精里沒有一滴血液。”蘇恩曦把薯片放進嘴中咀嚼，發出清脆的咔咔響聲，“酒是好東西，可以讓人看到過去和未發生的事情。”

“有些東西是好東西，但可惜過時了。”路明非看著信中那句：說爸爸和媽媽愛他。

有些事情遺忘比放下簡單，所以路明非當時選擇了遺忘，但是遺忘不代表放下，也不代表這事就過去了。

爸媽都是為了人類而奮斗的超級精英，他們六年沒有回來看望的兒子，或許這不代表他們不愛了。

可即便是真愛，也愛的有限，他們是真心的，但是一顆真心碎成了幾瓣，兒子，并不是最大的那瓣真心。

這封信，其實路明非并不懷疑是假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把他們的兒子送上屠龍戰場為人類的未來而奮戰，這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

蘇恩曦放下薯片和電腦，過來瞅了一眼桌子上的信，看完之后一臉正經的說：“要不這樣，你認我做媽，我認你做兒子······”

“滾！”路明非翻了個白眼，都能猜到這家伙想說什么。

“在華國，對父母和對孩子的愛是很難說出來的。”蘇恩曦道：“不過你爸媽的情況比較特殊，很難說清楚。”

路明非說：“我知道，人活一世，重要的東西多了，但是總會有個主次要做出選擇。就像媽和爸掉進水里，要先救誰，但怎么選都是會后悔的。”

路明非相信面對這種選擇題，很多做題人會寧愿選擇自己沉水里。

“媽和爸掉進水里······”蘇恩曦砸吧砸吧嘴說到：“這問題你可問對人了······”

“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路明非想起來道種手下的三女明明都有爹有媽，卻都跟孤兒一樣。

蘇恩曦父母對她毫不在意，零父母把她當成怪物，酒德麻衣父母把她當成兵器，六個父母都找不出一個正常的來，還個各具有特色都不一樣。

蘇恩曦看著陷入沉思的路明非，目光流露出憐憫。

路明非怎么選都很正常。

“知道天庭三大反骨仔嗎嗎？”路明非突然問蘇恩曦。

“知道啊。天庭三大反骨仔，一塊石頭兩截藕，三只眼睛帶條狗。”

蘇恩曦立刻反應過來說：“你準備學哪吒，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猴子和楊戩的故事還好，但哪吒的故事就有些嚇人了，太特么狠了。

“我還是做不到無情無義。如果他們希望我屠龍，那我就屠龍去吧。但是我不喜歡卡塞爾學院和秘黨，他們存在的歷史太久遠了，名頭太大了，混進幾條龍再正常不過，就算沒有龍給我下絆子，還得要面對各種出于人心的掣肘。

我需要你去幫我談判，給我爭取到特權，最好就是二郎神那般，聽調不聽宣。如果這不給那不給，我在哪里屠龍不是屠龍，沒龍別打擾我，有龍打電話，但在我過去之前他們死多少人我不管。我只是在盡量滿足我爸媽的要求，而不是給他們面子。”路明非把項鏈掏出來，將劍架上金色小劍抽出來。

屠龍有風險，一不小心一命嗚呼也很正常，這誰都知道。他父母作為S級混血種，參與過截殺道種的任務，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風險。那個道種一路沿途而上，多少S級、A級的人類精英倒在血泊之中。

他父母都是其中之一，他無法反駁他們的想法，但是他真的領略到了酒德麻衣面對父母時的心寒。

“有人告訴我，看什么書不重要，做什么事也不重要。有什么疑問更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人自己，我不是一個喜歡欠別人的人，欠下的我會還他的。”路明非把金色小劍握在手，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和那把小劍。

“有人說過，不要在缺愛的時候找愛，不要在肚子餓的時候逛超市。”蘇恩曦皺眉道：“何至于此，你現在太不冷靜了，缺乏足夠的理智，并不適合在現在做出選擇。”

路明非一下子變成二極管思維給她整不會了。

“你說的有道理，但你應該知道再對的道理也不會絕對正確，適用于你的規則套在我身上或許只會被我的不規則棱刺戳破。”

路明非喃喃自語：“工業革命是近代人類歷史中最為重大的發展階段和轉折點，它的出現讓人類歷史再次劃分了一個時代，同時讓生產關系不得不去去適應新的生產力，這改變了分配制度。

現在的分配制度仍有缺陷，但是在工業革命的生產力之下，很多問題被掩蓋。

如果讓我去解決這些問題，帶領人類走向下一個新世界和烏托邦，我或許太年輕，見識還太少了，根本不可能完成。

但如果讓我去屠龍，去擊敗強敵，我可要比封狼居胥的冠軍侯還要年輕個3歲。”

秘黨不管是因為什么而屠龍，他們也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只是因為意見的分歧導致分裂。

他爸媽也想拯救人類。

可人類現在制度問題不解決，人心的欲望不解決，就很難撐到龍族復蘇咆哮世間之前崛起。讓他路明非促使全球的人類凝聚成一股繩，一起面對龍族復蘇，他沒這本事。

產出劍靈姐姐的仙武界，如果愿意，生產力都破天了，秒殺地球人類科技10條街，但制度問題依然得不到解決。

可只是去屠龍，他路明非未必沒有可能。

“要不我們還是討論酒吧？其實偶爾喝點也沒什么？我讓酒店服務員送幾件來？”蘇恩曦看著快要魔怔了的路明非，有些害怕。

但是又被路明非那句：“但如果讓我去屠龍，去擊敗強敵，我可要比封狼居胥的的冠軍侯還要年輕個3歲。”給狠狠的擊中了心底里的柔軟。

霸氣，實在太霸氣了！太男人了，充滿雄性氣息！

她看向路明非的美目泛起漣漪。

······

中午還沒放學呢，蘇曉檣就收到了路明非的回復。

路明非：“我準備去卡塞爾學院。”

蘇曉檣：“啊？這么快就決定好了？”

路明非：“我爸媽希望我去卡塞爾學院。”

蘇曉檣：“那個那個，你之前說的那個復試······”

路明非：“復試是可以的，但有空我再跟你談吧，這里面牽扯到了一些別的事情，不好處理。”

蘇曉檣：“好的。”

放學之后，蘇曉檣回到家，發現老爸在書房里看文件，立馬湊過去問：“老爸，你有沒有卡塞爾學院的朋友啊？”

蘇建華滿臉疑惑的放下手中的文件，皺起眉頭說道：“我又不是叮當貓，口袋里啥都有，那個什么卡塞爾學院，我是真不熟啊。怎么了？不會是路明非通過了卡塞爾學院的面試，準備去卡塞爾學院吧？”

“老爸你真的神機妙算！”蘇曉檣說：“路明非通過了面試，打算去那個啥卡塞爾學院了。我沒通過，不過他說卡塞爾學院可以給我一個復試的機會，但他好像不太樂意我去卡塞爾學院，說牽扯到了什么別的事情。”

“我看看。”蘇建華說到。

蘇曉檣坦然的把手機交給了老爸，反正她手機里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蘇建華把兩人今天的聊天信息看了一遍之后，說：“路明非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勁？應該沒那么簡單。”

“我知道啊。”蘇曉檣點點頭。

“這卡塞爾學院······”蘇建華小聲嘀咕，這學校屬于越查越奇怪，外面披露出來的信息太少了，他可以查到哈佛、麻省理工、耶魯大學的這些頂級名校的詳細信息。

頂級大學每年畢業上千學生，落入各行各業里面，而且基本上都有些成就，還好查一些。

小學校信息基本也都會披露出來，恨不得讓所有人看到他們的優秀，畢竟沒有那個學校會拒絕走上世界頂級名校的道路。

但唯獨這個卡塞爾學院他是無從下手，說是世界高校，研究方向，研究成果沒有寫。全世界各地廣泛招生，可畢業人員卻一個查不到。

這卡塞爾學院總不能是什么無底洞和血盆大口吧？每年那么多入學的學生都被吃了？一個畢業出來的都沒有？

要不是蘇曉檣說過鹿天銘兒子在這個卡塞爾學院里面，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去查。

“我找個機會約見一下鹿天銘，問問他兒子在學校的情況。”蘇建華跟女兒說：“路明非那邊不像是簡單的父母強制讓報卡塞爾學院，你自己去看看他的情況吧，現在他估計也郁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