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郵電系統，大會議室。

里面人頭攢動，來自首都、洛陽、杭州等地的14個國有單位，齊聚一堂，熱鬧非凡，再加上8個配套企業的話，這就是20多個企業組成的一個產業群，一個盛會！

此時，他們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幾分鐘后，郵電系統的一眾領導、鄔江興的團隊一起走上了主席臺，下面這才安靜下來，用復雜的目光看著臺上。

“各位同志，歡迎來到首都，我們解放軍工程技術學院研制出來了先進的HJD04-ISDN萬門數字程控交換機，這是個巨大的突破，現在，機器已經安裝到了窗口城市進行測試，等到完成測試之后，就會大量生產！”

武向宏目帶頭鼓掌：“現在，我代表郵電系統，感謝他們的貢獻！”

臺上，掌聲熱烈，臺下，稀稀拉拉。

魏振華皺起來了眉頭，今天這氣氛，不對勁！

“感謝大家的支持！”鄔江興站起來，對著下面鞠躬，下面的掌聲，依舊稀稀拉拉。

“今天這場會議，是要在我們郵電系統的采購中，進行一次創新，其實，在從國外采購的時候，我們已經經常用這種方式了，也就是招標！”武向宏繼續說道：“大鍋飯的時代，早就過去了，今后，采購設備，需要各個廠商投標！現在，04的生產，也需要招標！”

下面沒有人站起來，質疑上級領導的決定，他們還不夠格！

“好，現在開始報價，哪個報價高，哪個就能獲得04機的生產授權。”武向宏開口：“738廠，你們先來，給大家做個表率！”

國營738廠，聽起來好像很普通，實際上，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首都有線電總廠，它是當年一五期間，156個重點工程項目之一！

738廠在1957年建廠之后，創造了國內無數個第一：第一部自動電話交換機、第一臺電子計算機、第一臺銀行自動柜員機和第一臺彩色背投影電視機……他們的身上，帶著無數的光環。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招標方案，那他們完全能首批生產04機，現在，居然還要花錢！

陳波站了起來，心中暗罵領導，誰都不來，讓自己這個技術科科長來報價，這擺明了把自己往火坑上推！

“我們……我們報價十萬塊！”

什么？

武向宏的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這打發叫花子呢？萬門交換機，研發的時候，就砸進去了六百萬，現在招標，最有實力的738廠，居然才出十萬元，這簡直就是來拆臺！

“537廠，你們呢？”武向宏看向其他人。

“我們……我們也報十萬！”

“522廠呢？你們該不會也報十萬吧？”

“我們……我們加點，十一萬……”

魏振華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這是萬門交換機！從國際上采購，一臺就要幾百萬美元！現在，這種萬門交換機的生產技術授權，在你們眼里，就值十萬？你們想要干什么？”

“魏老，您別生氣，不是我們不想多給錢，而是我們廠的經營狀況不太好啊！”陳波按照廠里的安排，開始訴苦：“我們738廠，干活的少，吃飯的嘴多，現在產品落后，每年都是花得比賺得多，就指望04機來翻身呢，十萬塊，已經是我們能拿出來的最大誠意了。”

“是啊，各位領導，我們522廠，由于經營狀況不好，很多技術骨干都跑了，就指望著04機來續命呢，這機器，能救活咱們這些瀕臨倒閉的工廠啊！我代表廠里三千多工人和家屬，提前感謝上級的支持和厚愛……”

想要搞改革，必然會觸動一部分人的利益，這些人就會反撲，這就是改革遇到的巨大阻力，現在，下面二十多家國有單位，是一起聯合起來，向他們施壓！

想要競標？好，那就走個流程，十萬塊，意思意思，想要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拍賣，沒門！咱們只要聯合起來，誰都不出高價，看你04機怎么賣專利權！

啪！

武向宏拍了桌子：“好啊，既然給臉不要臉，也就別怪咱們了！今天的招標，到此結束，一個星期后，我們開始第二次招標，我們會邀請更多的企業，尤其是民企過來招標！你們既然不想花錢，那就不要花了！你們既然想天上掉餡餅，那就回去等著吧！”

說完，武向宏站了起來，扭頭就向外走，留下一群傻眼的競標廠商。

給臉不要臉！那就不給了！他們這些老牌國企不想花錢，有的是民企愿意出錢的！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想要白嫖！想要吃大鍋飯？那就得把這口鍋給砸了！

剩下的一眾廠商，原地懵逼。

窗口城市，巨龍公司。

“GSM使用時分多址技術，實現起來難度最低，目前在市場上，已經有多種芯片供應。”秦亮站在桌子的前端，在小黑板上寫寫畫畫：“歐洲來說，有德國的英飛凌公司、荷蘭飛利浦公司，美國方面，生產的公司就更多了，德州儀器、ADI、杰爾公司等等，我們要研發GSM技術，那就需要先選擇一家公司。”

聽到秦亮的話，徐廣錫嘆了口氣：“可惜，沒有咱們東方的公司！”

“是啊，要是咱們能造芯片，該有多好！”徐華立開口。

“芯片是肯定要造的，等咱們公司的GSM項目建立起來，賺到了足夠多的錢，自然就可以投入資金搞芯片，而且，我們以后也必須要搞芯片，這樣才能避免受制于人。”秦亮說道：“靠買芯片，是無法支撐起來公司的未來的！也隨時會因為外國人卡脖子，而被迫中斷項目！”

想想后世，某興，某為，作為巨大中華剩下的兩個，都被制裁，一個沒芯片，最終一蹶不振，一個有芯片，最終脫胎換骨！

現在搞尋呼機，就是為了賺錢的，先期賺的海量資金，都要投入到GSM技術的研發之中，等到再賺了錢，就可以搞芯片了！

“咱們東方是泱泱大國，怎么能沒有屬于自己的芯片！”秦亮說道：“國家投入巨資搞芯片，根本就沒法避免體制的各種弊端，很多國企，躺平太久了，根本就不想翻身，想要搞芯片，想要研發先進的電子技術，還是得看咱們民企！”

“說得好！”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亮子，咱們沒有看錯你！”

秦亮好奇地看出去，目前，他的公司研發部門，還在這個倉庫里，門口就是馬路，所以，他說話的聲音被外界聽到也很正常。

誰在聽？好像還是老熟人？

陽光之中，兩個身影出現，秦亮瞬間就是一怔：“武老，魏老，你們怎么來了？”

“唉，國企躺平太平，天天等著上面喂，咱們也只能過來找有希望、有前途的民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