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守打量面前的少女。

她是冰靈之體，十分純粹。受限靈魂中一個奇怪的魔器壓迫，靈魂和軀體與之形成共生關系。

這件魔器雖然殘破，但至少也有高階強度了吧？

眼前的銀發少女只有中階，真的能承受住嗎？

“老師……”

穆寧雪表情緊繃，深刻認識到忘川守絕對是一名強者。

畢竟如此有型的身體，目空一切的氣質，還有古怪但不明覺厲的漂亮雙刀，肯定不是什么凡人。

被忘川守冷漠無比的雙眸盯著，穆寧雪緊張的握緊拳頭，等待命運岔路的抉擇。

是得到忘川守的青睞，從此獲得一分反抗命運的可能性。

還是慘遭拒絕，無力反抗穆氏的安排，只能回到懸崖走鋼絲，繼續如履薄冰。

同意吧，同意吧。

我可是帝都第一天才，同齡人最強天驕，天生天賦榜排名前列的天才。

我肯定能夠得到神秘老師的認可！

穆寧雪身體松懈下來，恢復作為首席的自信。

“你回去吧。”

冷漠無波的聲音。

忘川守收回視線，甚至冷漠的不愿意多看穆寧雪一眼。

咔嚓。

穆寧雪的自信宛若玻璃崩裂破碎，雪白的俏臉又白了一分，難以置信睜眼倒退半步，纖長睫毛顫抖：

“老、老師，我覺得我可以接受任何嚴苛的教學，您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我還有天生的冰系領域，我肯吃進去任何苦頭——”

“我擅長的能力你學不來。”

忘川守冷漠無波的雙眸看過來，絲毫沒有感情的殘留，讓穆寧雪覺得好冷。

既有這位強者的冷漠。

也有情緒低落導致靈魂深處的冰晶剎弓發作，一股股反噬的寒流凍徹靈魂與血肉，帶來遲鈍深沉的痛苦。

穆寧雪表情麻木，習以為常承受著刑罰般的嚴寒。

忘川守沒有看上她。

甚至沒有對她有絲毫觸動。

她并不是多么優秀的天才，只是僥幸得到穆氏流露出的一絲支持，憑借天賦硬闖到如今，無權無勢的無根之萍。

表面光鮮亮麗，實則馬上就要被穆氏的黑暗吞噬，只是一枚稍微漂亮些的棋子。

與蔣少絮這位集蔣家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真正天驕之女，根本沒有可比性。

穆寧雪捫心自問，她真的能戰勝蔣少絮嗎？

對方擁有稀有的心靈魔法，最為克制她這種元素法師，她的勝率又有幾分？

失敗，迎接她的會是穆氏責罰，以及新的冰晶剎弓碎片。

她會死，就像母親一樣，尸體在剝離冰晶剎弓后，變成衰老的丑陋模樣，就連最后一份體面都蕩然無存，腐爛在棺材里。

穆寧雪忽然覺得自己的努力毫無作用，緊繃的心弦斷開，眼神透出深深的迷茫。

她到了絕境。

她又該何去何從……

忘川守發現穆寧雪迷茫空洞的眼神：

“你失去了存在世界之上的意義了嗎？”

穆寧雪茫然看向忘川守的冷漠表情。

忘川守眼眸微黯，“我也找不到存在世界之上的意義，和你一樣深陷虛無。”

“只是我在虛無的道路上，走的更遠一些，陷得更深一些。”

穆寧雪微怔，不明覺厲。

雖然聽不懂，但他說的話好帥。

忘川守撫摸【終焉】與【始源】的刀鐔，似曾相識的感覺在指縫間流走，眼神更黯。

但似乎有溫柔的力量從神刀流入體內，促使他做出溫柔的選擇。

贈與他刀的人，一定很溫柔吧？

“縱然我深陷虛無，但還是愿意引領迷途之人，尋找到存在世界之上的意義。”

“你希望得到我的教導，對么？”

穆寧雪終于留意到，忘川守的眼神似乎并非冷漠，而是比她更加虛無的空洞。

穆寧雪心里有些觸動。

“您如此強大，竟然也會迷失方向嗎？”

忘川守道，“強大與否并非全在于力量，更加在于內心。”

“我只不過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之人罷了。”

穆寧雪搖搖頭，“您能說出這樣富含哲理的話，強大卻謙虛，內心一定也很強大，至少……比我強。”

“老師，您愿意指導我嗎？”

忘川守點點頭，“既然我現在的身份是老師，自然可以指導學生。”

“我希望引領你尋找到存世的意義。”

“忘川守，是我的名字。我不理解它具體的含義，但似乎和守望迷海，引渡迷途之人歸鄉……這些含義有關。”

“明天開始，你每天來我這里報道。我會給予你一些指導。”

穆寧雪有股峰回路轉的驚喜。

忘川守的話語，讓穆寧雪感到他深切的強大與溫柔，就像一位面冷心熱守望在冷冽絕地的強者，不吝嗇幫助誤入絕地的路人。

“忘川守老師，謝謝您。”

穆寧雪心中升起濃郁的敬仰之情，美眸凝視那雙迷茫空洞的眸子，深感同受中又透著心心相惜。

“我會聽從您的教導，努力成為您希望的樣子！”

忘川守：“能幫到你就好。”

穆寧雪手掌撫在發育良好挺翹的山峰，鞠躬表達尊敬：

“忘川守老師，我會在一個月后參加交換生大賽，必須擊敗蔣家的天才大小姐，還請您教導時不要憐惜我。”

你要擊敗誰？

忘川守眼神有些疑惑，就聽到銀發少女恭敬的說道：

“我叫穆寧雪，老師您可以喊我‘寧雪’。”

“啊，你是穆寧雪？”

忘川守陷入沉思。

這幾天夜里，蔣少絮訓練到很晚，就是為了擊敗穆寧雪。

她竟然和這個迷途少女是同一人？

忘川守還了答應指導穆寧雪！

穆寧雪頷首，指尖捋過耳畔的銀絲，露出潔白圓潤的小耳垂，眼眸帶有不明顯的得意：

“老師您應該聽過我的名號，沒錯，我就是穆寧雪。”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老師明天見。”

穆寧雪行禮告退。

忘川守陷入沉思。

他在想要怎么和蔣少絮解釋這件事。

他把蔣少絮要擊敗的對手收為學生了。

他的學生，還滿心想著打敗蔣少絮……

半小時后。

“守，猜猜我是誰？”

溫軟富有彈性的觸感緊貼后背，清香伴隨一雙玉手，遮住了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