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

蔡昆眼神一凝，下意識望向身旁的趙賢，見其也是皺起眉頭，但眼神并無多少畏懼。

他壓低聲音解釋道：“趙賢，昨日上山砍柴的雜役弟子，又有兩人被妖魔殺害，這個月本不是輪到你砍柴，而是王不滿……”

說著他的目光也不由得瞥向人群中那白凈少年，低聲喃喃道：“早就聽說王不滿這家伙與王執事有關系，這次該輪到他上山砍柴的……”

他這話顯然是說給趙賢聽的。

“又有妖魔？”

趙賢微微一愣，面露驚訝之色。

昨日他剛好休沐，恰逢修為突破在即，故而一直閉門謝客，直至今日成功突破才出來。

故而并不知昨日有雜役弟子葬身妖魔之口的事情。

“王不滿，王執事……”

趙賢也不由得望向人群中那白凈少年，眉頭蹙起。

此刻，白凈少年面露羞惱，被一道道目光注視，只覺得雙臉火辣辣的，他不敢與這些戲謔的眼神對視，只得低下頭顱，羞愧難當。

“二叔怎么又擅作主張……”

王不滿握緊了拳頭，頓覺如芒刺背，只想趕緊離開此地。

“我不服！”

突然一道大喊聲響起。

只見李輝站在人群中，鼓起勇氣，咬牙看向王執事道：“王執事，我不服，明明下個月才輪到我砍柴……”

王執事沒想到還有人敢當眾反駁自己，面色一沉，凌厲的目光望向李輝：“近幾月雜役弟子身死數人，人手不夠，任務難免變動，你目無尊長，不聽安排，罰你接下來兩個月都要上山砍柴！”

“我……”

李輝還想反駁，但當他與王執事凌厲的雙目對上時，頓覺如與猛虎對視，莫大的威壓，似潮水席卷而至，令他渾身一僵，嘴唇哆哆嗦嗦卻說不出話來。

“都散了吧！”

王執事面色威嚴，一揮袖袍，便離開雜役院。

王執事剛離開，人群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嘖嘖嘖，可憐，趙賢和李輝太可憐了，本不該輪到他們的，卻硬是被王執事給塞進去了。”

“早就覺得王不滿那家伙是個關系戶，今日看來果然如此！”

“是啊，這個月本該輪到他的，結果卻……”

眾人目光在趙賢、李輝，以及王不滿身上游弋，低聲與好友交談。

王不滿低著頭，只覺眾人的低聲議論格外刺耳。

他面色羞紅，匆匆離去，片刻不敢停留。

“其實妖魔也沒那么可怕，之前我不照樣上山砍柴，也沒遭遇妖魔……”

蔡昆見趙賢沉默不語，安慰道：“我感覺，山上這頭妖魔的出沒，或許有一定規律，這定是一頭狡猾奸詐的妖魔，吃完人后，害怕被高層長老搜察，多半會再躲上一兩個月。”

“而且，它接連兩次出手害人，如今觀內高層長老已經再次出動，這次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搜山檢海，勢必將這頭狡詐的妖魔擊殺……”

趙賢突然看向蔡昆，打斷道：“雞哥，你先去干活吧。”

“啊？”

蔡昆一愣，感覺趙賢的話有些突兀，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一起嗎？”

蔡昆狐疑道。

“你是去挑水，我是去砍柴，咱倆不同路。”

趙賢白了他一眼。

“哦哦，也對哈。”

蔡昆撓頭，轉身與趙賢分別，但旋即又有些不放心，回頭道：“別太憂慮，好歹你也突破外練小成，處境比我當初好太多了，遭遇妖魔也未必不能一戰。”

趙賢點了點頭，玩笑道：“遇到妖魔，說不定反而因禍得福，將其擒獲，立一大功！”

蔡昆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頓時也不再安慰，徹底放心去挑水。

而趙賢卻是收斂笑容，面色嚴肅地朝著雜役弟子考核處走去。

“這妖魔實力不詳，雖說碰到的概率不大，但終歸不穩妥。”

“萬一妖魔實力太強，又恰巧被我碰上……”

趙賢并不好賭，不想賭自己的運氣。

但他也知曉，木已成舟，即便不想去上山砍柴，也由不得他。

便如李輝，當場反駁了王執事的安排，結果反而被多罰了一個月。

反抗不僅無效，反而會多受苦罰。

“王執事么……此仇我先記下了。”

趙賢眼睛微瞇，閃過一抹兇芒，心中在小本本上記下王執事的名字。

原本他這個月的任務應該是掃地，卻因王不滿的緣故，被王執事調換順序。

不過他目前無法奈何身居高位的王執事，唯求自保。

“只要通過考核，便能成為正式弟子，屆時便不必再干雜活！”

趙賢心中有了計劃。

只身來到考核懸崖前，望著面前云海翻滾的景象，風浪吹拂而過，令其道袍獵獵作響，俯瞰萬仞絕顛之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懼意。

即便知曉懸崖之下有大網兜底，趙賢依舊難以完全排除內心的懼意。

“外練大成，力量更勝一籌，不必如外練小成那般苛求技巧與心理……”

趙賢強壓心中的懼意，他有外練大成的修為傍身，飛渡懸崖并不算太難，底氣比其他雜役弟子更足。

此刻，懸崖前空蕩蕩一片，唯有他一人傲立涯頂。

大清早，雜役弟子幾乎都在干活，只有等到傍晚干完手中的雜活，才會聚集在此，嘗試通過考核。

“沒有觀眾，便可肆無忌憚地展示外練大成的修為！”

趙賢靜待片刻，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而后目光如電，縱身一躍。

他渾身氣血鼓蕩，肌肉緊繃，力量匯聚于雙腿，腳尖在一塊塊石峰上輕點。

于萬丈懸崖之上飛渡，風聲如海浪呼嘯，衣袍獵獵，黑發狂舞，腳下是深不見底的云海，稍有不慎，便會失足摔落。

雖明知不會有生命危險，卻依舊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摔落懸崖，便會粉身碎骨”的錯覺。

若是尋常外練小成武者，心頭縈繞恐懼，身心無法合一，極難飛渡懸崖。

但趙賢外練大成，全憑境界優勢，速度與力量碾壓外練小成，無需技巧，亦可橫穿懸崖。

嗖嗖嗖！

他身軀輕盈，雙腿間肌肉發力，一步便能跨越三四米遠，在一排排無序的石峰上連連跳躍，游刃有余。

唰！

躍過最后一塊石峰，趙賢穩穩落在懸崖對岸。

“成功通過！”

趙賢面露喜色。

“咦，外練大成？不錯！”

悠然的聲音響起，石臺上端坐著的老道眼睛微微睜開一道縫，瞥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隨后，他袖袍輕揮。

一道令牌激射而出。

趙賢伸手接過令牌，忙朝著眼前老道行了一禮。

見老道又閉上雙眼，沒有言語，他也不敢繼續打擾，握著令牌離開。

“通過考核，有此令牌，我便成了正式弟子！”

趙賢握著令牌，感受著其上的紋路觸感，心頭微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