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考核失敗，費了好大勁，才從涯底的大網爬了上來。

“下月再戰！”

陳牧撂下一句話，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猶豫。

雖然只剩下三次跳躍，便能徹底通過考核。

但他心中卻十分清楚：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本質上是自己的身體素質與心理素質沒有完全達標，繼續嘗試，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可惜了，陳牧就差一點點就能通過考核！”

“有什么可惜的，說不定人家下個月就能通過考核呢。”

“咦，好像也有道理，以他現在的實力，最多再來幾個月，通過考核應當不難。”

“總之一年內，大概率能成為正式弟子！”

望著失敗離去的陳牧，眾雜役弟子不由得小聲議論起來。

沒過多久，便又有人繼續闖關。

“你真不去試試？”

蔡昆輕輕肘擊了一下趙賢，問道。

“先看看。”

趙賢搖頭，他知曉自己的斤兩，若是想以外練小成的境界通過考核，少說也得如陳牧一般，不斷嘗試磨練。

而他自信，再過一兩個月，自己便能突破外練大成，屆時通過考核便會輕松許多。

“以力破之，方顯魔修之霸道！”

趙賢心中暗暗道。

中正平和的磨礪，自然也無不可。

但卻頗為耗費時間精力，還不如將修為提升上去再說，畢竟自己修煉起來可是有十倍加速。

他心態輕松，放眼望去。

夕陽下，余暉如碎金，鋪灑山巔，將整座懸崖披上一層橙紅金紗。

一道身影在懸崖峭壁間騰挪跳躍，渺小如黑點，努力朝著懸崖對面渡去，而在懸崖對面，群山之間，一輪大日垂落，難覺遠近，仿佛近在咫尺。

懸崖的對面，圓形石臺矗立，其上端坐著一位白須道士，手持浮塵，背對煌煌大日，宛若仙神。

這幅如畫般的景象，使得這處武道門派，也似靈韻豐沛的仙家福地。

“過了！有人通過了！”

突然，人群響起驚呼，令趙賢心神從如畫般的美景中掙脫，看向懸崖對岸的身影。

那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身段苗條，穿著雜役道袍，正對著石臺上的老道士行禮。

“還是位坤道！”

趙賢面露驚訝之色。

一旁的蔡昆更是挑了挑眉：“是慕小北！可惜了，這么漂亮的女孩，我還沒看夠呢，怎么就這么快晉升成正式弟子了。”

“等你也晉升成正式弟子，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趙賢打趣了一句。

說完，便轉身朝著住處返回：“走了，熱鬧看了，雞血也打了，是時候繼續苦修了。”

“不多看一會兒嗎？”

蔡昆有些戀戀不舍。

但還是跟在趙賢身后，一同返回居處。

……

“黑蟾蠱毒已經開始減少，明日正好休沐，可以去山上再捉些紅蟾，用來喂養黑蟾蠱……”

趙賢回到房間，關閉門窗，取出藏匿起來的黑蟾蠱。

當初煉制黑蟾蠱時，他按照《黑蟾吞星功》中記載的紅蟾、黑蛙、綠眼蛛各五只，以及雞腳麻葉、五花木屑、藍皮櫻花果等物，混合于器皿之中，煉制半月，方才大功告成。

五只紅蟾互相角逐廝殺，以及與黑蛙、綠眼蛛廝殺吞噬，再啃食三種植物草果，最終勝出者，便是黑蟾蠱。

黑蟾蠱的煉制，其實很簡單，材料也不難尋覓，清云觀所在的清云山，便能湊齊這些材料。

這也是趙賢懷疑《黑蟾吞星功》過于巧合的緣故。

“不管這是不是套子，我已鉆到一半，怎么可能再退出去……”

趙賢清楚，自己只能勇猛向前挺進。

只要夠快，即便套子前方緊窄難行，也可快進快出，套不住他。

十倍加速，便是他的底氣！

不過，如今黑蟾蠱經過一月的榨取，毒液已經開始減少，快要無法支撐他的后續修煉。

畢竟是低級蠱蟲，經不起壓榨。

夜色下，趙賢又修煉了一番魔功，感覺渾身通暢，這才洗漱睡下。

第二日。

天剛蒙蒙亮，趙賢便腰懸葫蘆，輕裝踏出道觀，朝著清云山的東面而去。

今明兩日是他的休沐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道觀內，即便是雜役弟子，每隔五日的勞作，也能擁有兩日的休沐。

休沐的本意，是讓弟子在山中尋一靜謐之所，修養身心，沐浴天地靈氣。

如此一來，便能加快修煉進度。

畢竟清云觀的功法，乃道門功法，講究心境順暢。

若心境不暢，修煉便可能停滯不前。

“不知這方世界是否真有天地靈氣……”

趙賢步履輕松，行走于山間古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草木馨香，泥土芬芳，耳畔不時傳來林間蟬鳴鳥叫，心境不由得清寧如水。

他想到天地靈氣的說法，若有所思。

武道、詭異、妖魔、這些是他已知之物。

但修仙，仍舊屬于傳說。

“或許此靈氣非彼靈氣，總之，沐浴在清新的環境之中，身心確實更為舒爽。”

“只可惜，我修煉的是魔功，對這方面并不講究。”

不講究心境，同樣也不必為心境所限制，也算有利有弊。

趙賢朝著目的地而去，不時留意身后是否有尾巴跟蹤。

很快他便來到一處幽深山谷。

這里便是清云山中紅蟾最為常見之地。

紅蟾通體暗紅，體型不過四指寬，含有微量的毒素，不過并不致命。

雖然不致命，可若是用手去抓，依舊免不了手癢難耐，起泡潰爛。

“黑蟾蠱煉成后，只需吞吃紅蟾，便可源源不斷生產黑蟾蠱毒……”

趙賢開始在山谷中尋覓紅蟾蹤跡。

不一會兒，他便在一處草叢中尋到一只紅蟾的蹤跡。

“呱呱！”

紅蟾瞬間發現自己被盯上，雙腿一蹬，便蹦出草叢，想要逃離。

想逃！

趙賢冷哼一聲，直接飛撲而上，用竹筒將紅蟾蓋住。

罩住紅蟾后，他微微抬起竹筒一角，用兩根竹片做成的鑷子，伸進其中，很快便夾住對方，防止其掙脫。

再將竹筒反倒過來，松開夾子，紅蟾順勢跌落茼中，趙賢也迅速蓋上蓋子。

如此，一只紅蟾便到手。

“再多弄幾只，爭取一次性抓夠！”

趙賢繼續搜尋。

上個月山中妖魔出沒，令他深感在清云山也并不安全，在魔功未大成之前，最好還是減少外出。

今日得空，一次性將紅蟾抓夠，省得日后再出來。

他在山谷中小心搜尋，很快便抓了四只紅蟾。

突然，他眼前一亮，發現好幾米外的嶙峋青石上正爬著一只肥碩紅蟾。

“好肥的紅蟾，此蟾足有六指寬，皮膚深紅發黑，怕是毒素遠勝同伴，一只能抵三只！”

趙賢心中驚喜，小心翼翼朝著紅蟾靠近。

不過這只紅蟾格外警惕，他才剛挪動腳步，對方便瞬間驚醒，猛地一躍便是三四米距離，如一道離弦之箭，朝著遠處逃去。

哪里逃！

趙賢也不再遮掩，迅速朝著紅蟾追去。

這紅蟾似乎已誕生些許靈性，速度極快，且會調整方向，時左時右，趙賢又不敢直接用手去抓，竟然讓它逃開好幾次捕捉。

不過趙賢并不著急，比拼耐力，即便是一些猛獸都不如人類，何況一只蟾蜍。

趙賢能失誤無數次，而紅蟾只要失誤一次，就會被抓住。

追逐沒一會兒，紅蟾便有些疲態，跳躍速度減緩。

眼看便要追上。

啪嗒！

轉彎處，從山谷另一面，突然躥出一道身影，同樣手握竹筒，一下便將這紅蟾罩住。

趙賢面色一變，方才追逐紅蟾過于投入，竟然沒發現山谷中還有其他人。

罩住紅蟾之人同樣身穿一襲道袍，顯然身處山谷另一面的他，也同樣沒發現趙賢，直到抓住紅蟾，這才抬頭與趙賢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一位跪趴在地，一位正呈現前撲之勢，兩人目光對視，大眼瞪小眼，氣氛陡然尷尬。

“呵呵……真巧啊，你也來抓蟾蜍啊？”

氣氛凝固下，趙賢堆出一張“單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