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

秋意正濃，公園里的楓葉變得紅彤彤的，護城河畔的柳樹也變得金黃一片，風景如畫。

涼爽的秋風吹過，讓人感受到古城的寧靜和歷史的厚重。

吃過午飯后，江小沐和龔雪拿了些煙酒糖茶葉，下樓各騎一輛自行車前往楊潔家拜訪。

今兒星期天放假，要是其它時候，就只能去電視臺找她了。

“你去過楊導家？”龔雪靠和江小沐并排行駛，好奇問道。

江小沐搖頭道：“沒去過，但她說過住在什么地方。”

“楊導脾氣怎么樣？好相處嗎？”

“呵呵，平時看著樂呵呵的，工作起來雷厲風行，比較強勢。”

“哦。”

“是在擔心？”

“有點點，倒不是擔心她嚴厲，再嚴厲能有部隊嚴厲？而是怕她不教我。”

“放寬心，她不教咱們再找別人，大不了我把這張老臉豁出去求人了。”

“噗嗤！你臉多老啊，還老臉，笑死人了。”

“嘿嘿……這求人不得厚臉皮嘛，所以說老臉也沒錯。”

“放心吧，我會好好表現，讓你不求人。”

“……”

兩人說說笑笑，不多久就到了一個小區大院前。

星期天大都在放假，到處是人，特別是小孩兒四處亂竄，你嚷我喊，充滿了朝氣。

小區里都是筒子樓，也沒個保衛。

江小沐在門口停下，先找人問了下楊潔家的方位，才蹬車趕了過去。

這年代，筒子樓十分普遍，建筑的特點為一條長走廊串連著許多個單間。

因為長長的走廊兩端通風，狀如筒子，故名“筒子樓”。

筒子樓是沒有鋼筋來加固結構的，所以不能起太高，太高會產生房子不穩的問題。

一般都是二到三層，最高會達到五層，單個房間大約有十幾個平方米的面積。

以前還好，但去年那場大地震，徹底把筒子樓的諸多缺點顯露了出來。

所以打那起，單元樓就逐漸取代了筒子樓。

一層樓的住戶通常會共用著一個洗漱間。

因房間面積狹小，廚房都是簡易地搭建在門口的外邊，然后旁邊堆著蜂窩煤。

正因為如此，狹長陰暗的走廊中，常常會彌漫著油煙飯菜的味道。

到了樓下后，兩人鎖好車，提著東西上樓。

巧了，剛到樓上，就看到楊潔在走廊上和鄰居有說有笑聊天。

“楊導。”江小沐遠遠喊了一聲。

楊潔尋聲望去，看到龔雪后，雙眼一亮，喜笑顏開問道：“這就是你對象？”

“是，她叫龔雪，魔都人，如今在話劇團，剛出差回來。”江小沐三言兩語介紹情況。

龔雪連忙彎腰行禮道：“楊導好。”

“好！美，太美了，適合當演員。”一看到美女，楊潔職業病就犯了。

江小沐咳嗽一聲，笑了笑。

“瞧我，忘記你的忌諱了。”楊拍拍額頭，和鄰居說了聲，帶著兩人去家里。

“來就來，帶禮物干嘛？這次就算了，以后再這樣客氣，你們就別來了。”

“好好，以后肯定不帶。”江小沐笑呵呵道，跟著進屋。

屋里沒人，他環視幾眼，問道：“王叔呢？”

楊潔和前夫離婚后，帶著三個孩子，嫁給了一個比她小14歲的攝影師王重秋。

拍攝《西游記》時，劇組經費很有限，王重秋就是劇組里面唯一的攝影師。

“他帶著孩子們出去玩了。”楊潔笑吟吟道，把江小沐送的禮物放到一個柜子里。

一陣寒暄后，江小沐說起了正事，提起了拜托楊潔指點龔雪學播音主持的事。

這是老早就說好了的，楊潔滿口答應，然后問龔雪道：

“我先看看你有沒有基本功，會繞口令吧？”

“會一些。”

“說三遍八百標兵奔北坡。”

“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標兵怕碰炮兵炮……”

龔雪要兼任報幕員，真練過，張口就來，吐字清晰，抑揚頓挫，聲音圓潤，自然流暢。

說了三遍后，楊潔滿意道：“很不錯，有基礎，缺點很明顯，聲音太軟，沒爆發力。”

“聲音要剛柔并濟，虛實結合，發音吐字要有韌性、彈性，能剛能柔，有虛有實……”

然后，兩人一個教，一個就學上了，江小沐在邊上看了一會兒，來到走廊上點了煙抽。

龔雪比較有靈性，學的也非常認真。

江小沐說過，下午如果楊導愿意教，可能會先考察她的性子，讓她一定要虛心學習。

果不其然，楊導確實在耐心教，卻沒急著提起當她老師的事，所以龔雪學的格外認真。

楊導也確實厲害，龔雪只學了一兩個小時，進步就非常明顯，說話不再軟綿綿的。

“很不錯，有靈性，確定是個好苗子。”楊潔非常滿意。

江小沐在一邊兒對龔雪笑呵呵說道：“還不喊楊老師？”

“楊老師！”龔雪連忙道，今兒過來真學到不少東西，全是干貨。

楊潔眉開眼笑道：“行，我收下你這個學生，咱們也不興古代拜師啥的。”

“逢年過節還是要走動的。”江小沐笑吟吟道。

楊潔輕笑一聲，說：“你小子年紀輕輕，心眼子不少，要不說是文化人呢？”

江小沐的意思她能聽不出來？以后龔雪就是她徒弟了，在外也能打著她的旗號。

不過她也確實喜歡龔雪這個姑娘，長得漂亮，性格堅韌，又很有靈性，綜合素質好。

見楊潔默認了，江小沐連忙倒了茶來，讓龔雪敬茶，雖然不下跪，但儀式不能少。

楊潔樂呵呵把茶接過去喝了，大大方方收下了龔雪這個徒弟，并開口說道：

“話劇團我經常去，跟你們團長關系不錯，明兒我過去一趟，以后你就跟我學了。”

高考恢復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了，江小沐早跟她說過，希望龔雪退役后參加高考。

除了文化知識外，必要的專業知識也需要學習和訓練，所以龔雪要突擊一段時間。

實際上，以楊潔的人脈，現在就把龔雪調到電視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文化程度放在哪兒都是個重要指標，為了長遠考慮，龔雪還是先上大學最重要。

接下來龔雪沒再訓練了，三人閑聊，楊潔說了些電視臺圈子里的事，主要是提點龔雪。

有師傅和沒師傅完全不一樣的，許多潛規則和規矩外人要吃過很多虧才能搞懂。

臨近四點鐘。

王重秋帶著他和楊潔的孩子丫丫回來了。

寒暄過后，王重秋挽留江小沐和龔雪吃了晚飯再走，兩人也沒有客氣，滿口答應了。

楊潔是不做飯的。

她把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上，導致在家務上一直以來表現得像個新手。

和前夫離婚，也不是沒這方面原因。

王崇秋知道這個情況，兩人結婚后，他就把所有的家務包攬了過來，沒有任何怨言。

夫妻倆相濡以沫，感情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