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怨靈產生了足夠多的怨力讓黑霧覆蓋全身后，怨靈便可進入第二階段——惡靈。

到了惡靈階段，鬼魂也有了可以主動傷害人類的能力。

成為惡靈后理論上可以無上限的累積怨力，而惡靈的害人能力也和自身積攢的怨力多寡有關。

普通的惡靈最多也就是讓普通人神志萎靡，精神不振，但強大的惡靈雖然還是無法直接傷害物質，但卻可以通過精神影響直接“欺騙”人類的身體。

所以楊柳在聽到今村望講述有人住進這個房間后明明沒有煤氣卻煤氣中毒的事件時，就判定這棟房間里的惡靈應該也是田中那個級別的存在。

對方應該是通過制造幻覺，讓住在這里的那個人以為自己真的聞到了煤氣，所以尸體上才會出現類似煤氣中毒的癥狀。

可楊柳仔細觀察后發現，這里的鬼魂有點超出他的預料。

一般來說，普通鬼魂最多也就只有兩個階段。

由于怨力本身會消磨神志的特性，積攢怨力的同時，鬼魂的神志也會被消磨的越來越厲害。

鬼魂的神志清晰與否和生前的意志力有關，但無論意志多么強大的人，在近乎無上限的怨力積攢中最終還是會完全失去神智。

到了那時，鬼魂就變成了一具無意識游蕩的靈體。

更重要的是，怨力的制造源自執念，而執念本身也是由神志所支撐的。

所以當神志被完全消磨后，鬼魂的執念也同樣消散，失去了制造怨力的能力。

失去了源源不斷的補充，就算殘余的怨力能抵抗太陽短時間的侵蝕，時間一長，靈體還是會完全消散。

這基本上就是一個鬼魂自誕生到消亡的正常路線。

所以鬼魂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扭曲的存在，像田中那種完成執念后便主動放棄自身存在選擇消散“成佛”的終歸是少數，更多的鬼魂在完成了一個執念后又會誕生下一個執念并再次被扭曲神智。

不過一些特殊的情況下，鬼魂可以進化為第三個階段。

對于這個階段的鬼魂楊柳并沒有對其命名，因為世俗已經有所稱呼，例如說“詭異”，“都市傳說”或者“妖怪”。

這三個稱呼看起來風牛馬不相及，但其實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被普通人廣為人知。

無論是流傳在網上或者靈異愛好者之間的詭異和都市傳說，還是被記載在古籍上人們耳熟能詳的妖怪，都有這個共同的特點。

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所謂的詭異和都市傳說其實就是現代的妖怪。

這也是鬼魂從惡靈再往上進階的方法，過多的怨力會消磨神志，那么就只能依靠其他人的“認知”作為錨點，這樣才能跨越個體的極限。

而現在這座兇宅里的鬼魂，正處于第二階段到第三階段過渡的狀態。

大概是因為跟這只鬼魂相關的認知只流傳在一小部分人之間，而且鬼魂內部好像也出現了一點問題，所以進化的進度才會“卡住”。

但不管怎么說，這只鬼魂的確是邁出了那一步，按照一些玄幻小說里的說法，可以稱得上是“半步第三階段”。

這和第二階段的惡靈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個階段的鬼魂已經可以直接傷害物質。

在被那位來自住吉神社的神官封印之前，普通人到這座屋子里恐怕會被“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但實際上，除了第一個三好不動產的倒霉員工外，剩下的被不動產公司找來的職業“翻新”人都活著。

這意味著后面那些職業的翻新人個個手里都有兩下子，所以才沒有再出現死亡事故，也間接拖延了這只鬼魂進化的腳步。

所以楊柳才得出了超凡力量并不罕見的結論。

“干這行的人雖然對于普通人來說比較少見，但總體的數量也絕對不算少，按照這個比例，日本境內超凡力量的流傳程度比我想象的要廣泛啊。

虧我來日本之后也一直刻意避免和有可能有超凡力量的勢力接觸，這樣看來，或許可以稍微放開一點……”

楊柳一邊摸著下巴思考著未來的事情，一邊走到房屋的中央抬頭看向屋頂。

大量的頭發匯聚在這里組成了一個像蟲繭一般的東西，而在這個蟲繭內則有一個微微發光的東西。

楊柳眼睛微瞇瞇起，突然伸手抓向“蟲繭”，將外圍蠕動的頭發和肢體撕碎，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由涂著紅色油漆的木頭制成的鳥居，只不過這個鳥居的個頭極小，跟一個人的巴掌差不多大。

楊柳能感受到，這個看起來就像是玩具一樣的鳥居時刻散發著一股特殊的鎮壓之力，讓這只惡靈不得已陷入沉睡之中。

“哎呦，這是……法器？不對，既然是神社的神官出手的話，應該稱之為‘神具’？”

這么多年了，第一次接觸除了鬼怪之外的其他超凡力量，楊柳承認自己稍微有點興奮。

“厲害呀，看材料明明是實木構成的，但普通人好像看不到，原理到底是什么……”

對著頭頂上的這個鳥居仔細打量了許久，直到今村望帶著合同回來后楊柳這才放棄了對這東西的探索。

不過至少有一點楊柳已經明確：“決定了，以后沒事堅決不靠近住吉神社附近。”

開玩笑，既然確定了對方是貨真價實的超凡勢力，而且還是福岡的地頭蛇，楊柳可不打算自找沒趣。

就算是想要接觸其他超凡力量，也得從那些無權無勢孤家寡人的散人開始才對！

接過今村望手中的合同，楊柳稍微看了兩眼便簽上了名字。

今村望見狀也松了口氣，伸手指了指合同后方的一個文件：“這棟房子的水電網已經完全開通，但是煤氣并沒有開，畢竟……如果您需要開通煤氣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要是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打后面這個電話聯絡我。”

“好，我知道了。”

“那真是麻煩您了！”

把鑰匙交給楊柳后，今村望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去。

看了一眼他像是逃命一樣的背影，楊柳笑著搖了搖頭。

關好房門，轉頭看向房頂的頭發：

“好了，接下來輪到我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