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五天后,秦翊站在我家門口,眼底青黑一片,疲憊的說:“怎么不接電話。”
捕捉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不耐,我當機立斷:“除了離婚,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
他好半晌才舒展開皺著的眉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禮物盒:
“我知道錯了,陽陽周歲宴我有事離開,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給你買了條項鏈,別介意了寶貝。”
我抬眼看他。
結婚五年,他說過很多次別介意。
我和秦翊在我大學畢業后就結婚了。
他媽媽催得緊,我沒等到求婚,兩家親朋好友坐在一起把結婚的日子定了。
秦家出手大方,事事周到,秦翊年少有為,對我又好,誰也沒計較。
結婚前天,我和秦翊去找策劃對流程,車堵在高架上。
不遠處的高鐵站,有個穿著正裝的男生在求婚。
他捧著鮮花站在門口,空著的手握成拳,雙眼不停地看向時間,神情肉眼可見的緊張。
直到他等的女生出站,他緊張的‘噗通’一聲雙膝跪地。
圍觀的人笑出聲,女生卻熱淚盈眶。
車子逐漸驅動,我聽見那個男生大聲詢問:
“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轉頭看向開車的秦翊,他的神色平靜的掀不起一絲波瀾。
甚至,記憶中他鮮少有為我緊張的時刻。
我心里生出些酸澀,便賭氣的說:“這婚我不想結了,連求婚都沒有,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秦翊單手握著方向盤,空出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目不斜視:“這次結婚是有點倉促,你別介意,婚后我補償你,嗯?”
后來結婚當天,他接親遲到,滿堂賓客等的臉色難看,他讓我別介意。
原定的度蜜月因為他的公司處于上升期而取消,讓我別介意。
生孩子難產,命懸一線時,他出差打電話,也只說了一句讓我別介意。
就連孩子周歲宴,他和白月光在酒店開房,都讓我別介意。
“我不介意。”
我每一次都這樣回答。
秦翊臉色好了點:“那我們去接陽陽回家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會介意,以后也不會介意。”
掏出手機,我調出粥念念給我發的那封郵件。
秦翊的眼神在觸到郵件上的內容時,驟然變得倉皇失措,但他很快強迫自己鎮定。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給你個交代。”
他把禮物盒塞到我手里,讓我等他。
我叫住他,當著他的面,把那條項鏈扔進了垃圾桶:“你把她用過的東西送給我?有意思嗎秦翊?”
他臉色一白。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粥念念來找我時,律所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但還沒開業。
她毫不客氣地推門進來,坐到我面前:
“你好,周律師,我想咨詢,怎么樣才能快速和妻子離婚。”
我抬眼看她,與照片中相差無幾。
穿著白紗裙,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只是照片里的她,眼睛澄澈,不像此時充滿挑釁。
她朝我柔柔一笑:“不好意思,我替我男朋友咨詢的。”
我停下手中的筆:“眼睛有病就去治,律所不是醫院。”
她嘴角的笑頓住,似乎沒想到我說話半點情面都不留。
“你這話什么意思?”
“聽不懂人話也可以出門右拐,外面那么大六個字,出去念一遍再想想該不該進來。”
她抿著唇,眉頭輕蹙,脆弱又倔強,像苦情戲的女主角。
怪不得,秦翊說她是破土而出的小草,易折卻韌。
她拾起回憶般問道:“你還記得你結婚前后,秦翊都在哪兒嗎?”
他對我說他出差了。
粥念念自顧自的說:“在巴黎。”
三個字將我死死的釘在婚姻墳墓頂的十字架上。
那些被粉飾的幸福,通通、通通四分五裂。
“他告訴我他要結婚了,他沒有和女方求婚,因為他這輩子最想求來的人只有我。我還記得他拿著你們的婚戒,朝我單膝下跪,如果我接受他,他會留下來,和我在巴黎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