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李志每每都會想起首輔的那張老臉。

只是，首輔是皇后的父親，按理來說，他是最沒有動機，最不可能的。

可萬事皆有萬一。

皇后一死，那自己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有這個動機，而且有這個能力。

而且今日在文淵閣當中，首輔的表現看上去也毫無破綻，但是，卻表現的太完美了，仿佛早已經在心中演練過數遍一樣。

如果是首輔！

他為什么要如此做呢？

殺人滅口？

皇后死了，那他想要尋找真皇帝的線索就斷掉了，只要真皇帝一天沒有找到，那他就無法除掉首輔。

所以，這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老東西，真是該死！

李志緩緩敲擊著桌子。

“黃惇！”

李志輕呼一聲。

“奴婢在！”

“查一查這個老太監跟首輔有沒有關系，若跟他有關系的話，恐怕已經過了十幾二十年，這是一個很長的時間段，所以需要你派人細細去梳理，而且這件事情秘密進行，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確定之后告訴朕！”

李志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直覺卻告訴他這里面一定有著貓膩存在，就看首輔是不是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了！

黃惇心中駭然，牽扯到首輔，事情更大了。

出了殿門。

黃惇朝著禁軍使了一個眼色，禁軍直接開始動手清理，隨著一聲聲的慘叫響起，僅僅只是片刻時間，地上血流成河，所有鳳鸞宮的太監宮女全部被處決。

“把他們帶下去，找點好點的棺材葬了吧，同樣都是苦命人，給他們死后留一個體面！”

黃惇揮了揮手，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

他現在要去救自己的命了。

整個皇宮當中，禁軍和凈甲軍三步一衛，五步一崗，一寸寸進行搜查，不放過任何一絲嫌疑。

面對一些嬪妃厭煩嫌惡的目光，禁軍和凈甲軍也絲毫不在意，流水的嬪妃，鐵打的皇帝，只有皇帝才是永恒的。

李志住在鳳鸞宮中，他所吃的東西都要經過三層檢查，還要有專門的人試毒，就是為了杜絕一切危險。

但時間一點點過去。

無論太醫再如何施藥，都無濟于事，一種種珍稀藥材被快馬加鞭送過來，可這種奇毒已經滲入皇后體內，即便是皇宮當中的鎮宮之寶，也回天乏術。

而且隨著藥性的不斷增加和沖突，周文靜的身體也越發虛弱，本來還能夠續命接近一天的時間，恐怕現在連三個時辰都不夠了。

似乎，皇后已經進入了必死之局。

無人可破。

死亡近在咫尺。

黃惇為了將功補罪，幾乎發動了一切人手，所用的都是鐵血手段，若沒有在他期限之中做到的，全部一律處死。

在這種恐怖的高壓之下，僅僅只用了幾個時辰，他就已經查到了老太監的來歷。

“陛下，那老太監叫錢德忠，已經入宮三十多年，奴婢連夜調查了不少人，終于發現，他跟首輔乃是同鄉，還受過首輔恩惠，雖然他們這三十多年來幾乎沒有任何的聯系，但奴婢覺得不可能出現這么巧的事，他的背后很有可能有首輔的影子存在！”

黃惇將所調查得到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部說了出來，雖然牽扯到了首輔，但他絲毫不在乎。

李志猛然抬起頭來。

在剎那之間，他想通了一切。

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當所有的巧合全部都集聚在一個點的時候，那就是無限接近于真相。

原本他還想著虎毒不食子，至少毒殺親生女兒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首輔的道德。

他現在真想一拳砸在那張老臉上，狠狠砸碎。

難怪那老東西的反應那么大，而且那么熟練，就像是早已經演練過一般，該發生什么樣的反應，該把矛頭對準誰，都輕車熟路！

還有剛才那些大臣，在他的面前聲嘶力竭的表演，如果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忠心耿耿，一心為國。

如今看來全部都是爭權奪利，蛇鼠一窩，全都該殺！

“這老東西，一肚子的陰謀詭計，連自己親生女兒都殺，真是可恨之極！”

李志冷笑道。

他甚至都能夠猜到周玄感的打算，恐怕周文靜應該也知道真皇帝的所在之處。

所以首輔直接打算殺人滅口。

若以此為要挾，他將會重新淪為傀儡，永遠都會活在首輔的影子當中。

好計劃，好打算。

他都想要忍不住拍手稱快。

“奴婢在調查的時候還發生一件事？”黃惇道。

“什么事？”李志問道。

“奴婢這一次把所有的檔案翻了過來，從中卻發現，皇后娘娘似乎不是首輔親生女兒，只是收養的女兒！”

黃惇湍湍不安道，他為了救自己的命也是費盡心機，結果還真挖到了意外之喜。

不是親生女兒？李志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甚至恐怕皇后也不一定知道。

難怪如此，說殺就殺。

若不是親生女兒，那就說得通了，很有可能在周文靜還沒有入宮的時候，首輔就已經開始謀劃了，皇后只是一顆隨意可以拋棄的棄子。

若是這樣，他就更不能讓首輔得逞了。

這次，不僅是在救皇后，而且也是救他自己。

他抬起頭來，眼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憂慮，他雖然很想救皇后，也必須要救，可是，這種奇毒幾乎無解，難道只能接受這一切了嗎？

就在束手無策的時候。

趙天流卻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