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硝、碳這些東西我知道，但這些東西是做什么的？”
看著地上放著的幾個小口袋里面的東西，朱祁鈺頗為不解的看向身側被石璞派來的工匠問道。
“回大都督。”
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工部的火藥匠劉穎謹慎的開口解釋了起來。
火藥這東西，唐末開始有了雛形，北宋末年開始軍用，出現了突火槍，從南宋到蒙元一百多年的狂野發展中，已經逐漸成熟。
元末明初的《墨娥小錄》中，就記載了二十多種不同的煙花配方，對于往火藥中加什么東西，已經有了一個系統性的認識，如：棉花屑光則紫，銅青之光青，銀硃之光紅，鉛粉之光白，雄精之光黃，松煤之光黑。
而現在，石璞給朱祁鈺送來的這堆配料，差不多將市面上能往火藥中加的東西都給送來了。
扒著墻頭，朱祁鈺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個小太監將鍋里的東西攪拌均勻。
待兩個小太監攪的差不多后，朱祁鈺令人給自己挖了一大勺。
將火藥均勻的涂抹在一塊鐵板上，放置于陰涼直處，再令兩個小太監不停的用扇子扇風，小半個時辰之后，就得到了一堆顆粒火藥。
取來一小搓堆在鐵板之上，用火繩引燃之后，朱祁鈺又令人往正在攪拌的鐵鍋里加了半斤的硝粉。
硝酸鉀的純度不夠，要多加點兒。
黑火藥使用原則，燒的太慢加硝，燒的太快加硫，增加推動氣體加碳粉，想加爆速加白糖。
加雞蛋清。。。是為了方便顆粒火藥的塑形。
雖然都能歸入火藥的范疇，但多加白糖造出來的那個東西爆速過高，屬于烈性炸藥，而不是用來將“炮彈”從炮口推出去的推進藥，推進藥需要提高碳粉含量。
“我讓人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沒，通知下去了吧。”
“已經告訴城中的百姓了。”
聽到郕王的話，石亨連忙點了點頭，開口道。
“朝天宮周遭已經確定沒有閑雜人等，殿下要試炮的消息也已經通傳全軍。”
城中試炮的消息，需要提前通傳下去，不然容易造成誤會，會嚇到人的。
“那就好。”
聞言，朱祁鈺點了點頭，提著兩包火藥來到了提前挖好的坑前。
將準備好的火繩插入兩包火藥之中，埋進土坑之中后，石亨親自揮動著鐵鍬，在上面掩埋了沙土，還用鐵鍬砰砰砰的拍了幾下填實。
長長的火繩點燃后，火苗嗤嗤嗤的順著火繩向著土坑而去。
“轟！”
一聲巨響之后，朱祁鈺和石亨就跟兩只土撥鼠一樣，從土坡后面冒出了腦袋。
伸手將腦袋上沾著的土葉擦去，朱祁鈺轉頭看向石亨。
“這是成功了吧。”
“成功了。。。吧。”
看著炸出的大坑和附近的一片狼藉，石亨目瞪口呆的道，火藥這東西，他往日也玩過，但屬實沒見過威力這么大的火藥。
“配料我已經交給你了，你監督他們再去以這兩種比例配上再配上兩千斤的火藥。”
伸手指了指石亨，朱祁鈺開口吩咐道。
“記住，混合的時候一定要加水弄濕后再攪拌，不能干混。”
“明白，末將明白。”
見識了郕王配出的火藥威力后，此時石亨對安全生產這四個字，有了無比深刻的認識。
這要是一個不注意被點燃，恐怕得炸死不少的人。
“舒良，你去將那兩個攪拌的小太監看好了，一定要將配方保密好。”
“奴婢明白。”
聞言，同樣見識到了新式火藥威力的舒良連忙點了點頭。
“嗯。。。”
看了眼已經轉身離去的郕王，石亨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起來。
他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次日一早，和身邊的親衛們一起用過早膳后，朱祁鈺正要帶著眾人巡視營中，卻見石亨找上了他。
“大都督。”
對著朱祁鈺拱了拱手，石亨開口道。
“昨日大都督配出那火藥后，末將心中就有了想法，昨夜讓人在阜成門上試驗過后，特請大都督前往一觀。”
上下打量了一眼石亨，尤其是在他肩膀上的水印上了看了一眼睛，朱祁鈺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恐怕天還沒亮，石亨就已經帶人在阜成門巡視了一遍。
“你想讓本王看什么？”
好奇的帶著一眾兵將跟在石亨的身后，走在去往阜成門的路上，朱祁鈺好奇的開口問道。
“大都督請看。”
一上城頭，石亨給朱祁鈺展示了他昨晚連夜讓人準備出來的東西，一臺重型投石機——回回炮！
“臥槽！”
看著城外這架昨天來時還沒見過的家伙，朱祁鈺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玩意兒，這玩意兒是哪兒來的？”
一眼就認出了城外這家伙是臺配重式投石機，朱祁鈺轉頭震驚的看著石亨問道。
“臣昨夜從京城武庫中尋出來的。”
聞言，石亨臉上帶笑容，開口解釋道。
“昨日陛下讓人將火藥用棉布扎成布包后，臣就在想如何將這炸藥包扔出去。”
“昨晚臣去尋于尚書要來武庫冊翻看后發現，北京武庫中存著二十臺襄陽炮，臣就讓人連夜將一臺運到阜成門外組裝了起來。”
“大明還有能用的回回炮。。。”
聽完了石亨的解釋，朱祁鈺轉過身來，頗為震驚的看著城外的那個大家伙。
有了這玩意兒，等也先來攻，光炸藥包就夠他喝上一壺了。
ps：朱元璋滅張士誠，攻蘇州城時，由徐達、常遇春、華云龍、湯和、王弼、張溫、康茂才、仇成、何文輝等分兵駐守各門、各方之外，城四周筑長圍困之，架木塔三層，監視城中動靜，每層施弓弩火銃，又用襄陽炮日夜攻擊。
明軍最早的攻城武器還不是火炮，而是回回炮，朱棣中后期才開始大規模列裝火器，我這里說京城武庫有庫存，不突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