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聽到這話，若有所思起來，“阿平說的有些道理，這龍蝦哥背后怕是還有人？”

“鐵頭，你曾經在龍蝦哥手底下待過，知道他的一些底細，龍蝦哥背后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這個，我卻不知道。”

鐵頭皺眉，實際上當初他也很好奇，龍蝦哥憑什么能夠白手起家，分明是一個初中沒上完學就輟學的小混混，真要拿出來和陳平比，一百個龍蝦哥也比不上。

可便是這么個孩子，愣是拉攏起了一幫勢力為所欲為。

鐵頭疑惑的目光看向陳平，或許陳平應該是想明白了一些情況，他才會這樣問。

陳平說道，“這種在秩序社會里面能黑白通吃的，背后必定有個財團支持，自古以來都是政商合作，政商相互彌補，因而財團能給從政者協調財政赤字的問題，從政者也能彌補財團權力上的不足，形成頑強的利益壁壘。

“龍蝦哥背后必定有一個財團支撐，要不然他一個小混混哪里能拿出供養手下的資金出來？”

鐵頭回憶了一下，自己其實便是龍蝦哥最早的一幫部下了，當時龍蝦哥才剛起步，理論上拿不出多少錢養著他們這些打手，可是實際上，龍蝦哥給錢從來不含糊，就像是他有個土豪老爹一般。

也就是因為錢給到位，鐵頭等人才會專心為龍蝦哥辦事。

可后來才發現，龍蝦哥是個孤兒，根本就沒有什么土豪老爹。

那么，他的錢從哪來的，搶銀行嗎？

剛起步那會兒，龍蝦哥可沒發展搶銀行業務，就是后面，也只是打壓地方豪紳罷了，搶銀行這種事，龍蝦哥都不敢做。

鐵頭一想這些事，這才明白過來，里面確實很有蹊蹺，不那么一般。

看樣子龍蝦哥背后必定是有一個財團支撐，只是財團又怎么可能會看上龍蝦哥這種三無人員？

沒學歷，沒身份，沒地位。

但轉念一想，或許也是因為三無的身份，讓龍蝦哥不需要顧及社會上規則制度，更能幫助財團做事，反而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知曉禮義廉恥，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很難像龍蝦哥這樣強勢崛起。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看向已經被打得極為狼狽的龍蝦哥。

可此時龍蝦哥依舊在嘴硬，愣是不肯透露出自己的一點兒秘密。

龍蝦哥背后必定有人，且有一股不小的勢力，這一點不只是陳平能猜測到，現在李自成等人也十分信服這個觀點。

而且從龍蝦哥的表現來看，這事肯定沒錯。

他們扣留了龍蝦哥，倘若隨意處決，很可能會激怒他背后的人物。

可即便不處決，其實也已經招惹上了。

但不論如何，至少也應該知道他們的敵人是誰，要不然，后面的事情不好處理。

“阿平，龍蝦哥這人身體不耐打，可出了名的嘴硬，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會開口的。”鐵頭搖頭說道。

“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沒有無縫的雞蛋。”

陳平只拋下一句，然后取出了百倍增幅的防狼噴霧。

張海和陳大勇等人，不少就見過這東西的威力，當時只是輕輕一噴，都沒沾染上多少，王寶貴整個人便失去了戰斗力，痛苦哀嚎。

先前不知道緣故，現在他們是知道的很清楚，百倍威力增幅的防狼噴霧，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正常沒增幅的防狼噴霧，其威力都足夠讓人無法忍受的，更何況是威力百倍增幅，這就恐怖了。

嗤。

陳平只是將噴霧對準了龍蝦哥的面門，輕輕一噴。

這玩意要是噴的多了，會出人命，但只需要一點兒就能讓人體驗死亡的恐懼。

有了第一次恐懼之后，龍蝦哥即便再嘴硬，也會害怕求饒，將情況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而陳平剛把防狼噴霧往龍蝦哥臉上一懟，龍蝦哥的慘嚎聲便徹底爆發出來。

甚至在痛苦之下短暫具備了強大的力量，工友會的好幾個人都拉不住他，最后只能放任他狂奔出去，但沒跑出去幾步，便摔倒在地面上四肢痙攣，抽搐扭曲起來。

工友會的人看到這一幕，倒吸著寒氣。

“還得是阿平有手段，這東西可比鐵頭的拳頭管用多了。”

鐵頭聞言也是自愧不如，“這不都說生化武器恐怖，就是這個道理。”

隨后眾人目光都落向在地面上掙扎的龍蝦哥身上。

龍蝦哥反復掙扎著，臉色痛苦扭曲，七竅之中已經有不知道汗水還是什么的分泌物流淌了出來，看起來極為惡心。

陳平等人就這樣在旁邊看著，直到龍蝦哥緩慢從痛苦之中恢復過來。

此刻龍蝦哥連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整個人還有些余勁，沒能體驗完。

好不容易徹底緩過來時，陳平再舉著防狼噴霧一步步走過去。

看到防狼噴霧，龍蝦哥提前哀嚎著在地面上翻滾，朝著遠處爬去。

看著陳平一臉獰笑的樣子，就仿佛是閻王一般，成了龍蝦哥心里的噩夢。

“龍蝦哥，你還想跑哪里去，這里是我的地盤，你一輩子也跑不掉的。”

處于儲物空間之中的龍蝦哥，哪里還可能跑掉。

龍蝦哥沒掙扎一會兒，便又被工友會的人抓住，強行按了回來。

陳平將噴霧器對準龍蝦哥的面門，威脅道，“是不是還有點兒意猶未盡，想品嘗一下防狼噴霧的厲害？”

龍蝦哥當然明白陳平的意思，他雖說腦瓜子還在嗡嗡地疼，倒不至于失去理智。

“你問，我答，滿意了吧！”龍蝦哥還有些不情愿道。

嗤！

怎知，陳平竟是又按下開關，往龍蝦哥臉上噴出了防狼噴霧。

這一幕，就是李自成等人也意想不到。

龍蝦哥都說了要說出真相，陳平這是意欲何為？

龍蝦哥在地面上再次扭曲成一團亂，看起來真有點兒像活蹦亂跳的龍蝦。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我都說了要回答你，為什么還噴我？”

龍蝦哥整個人絕望了，沒明白陳平想要什么。

“不一樣，因為我從你的表現中看到了抵觸，說明你還游刃有余，還不到真正絕望的時候。”陳平說道。

也只有在對方真正陷入絕望的時候，才有可能說出真相，而不是選擇繼續隱瞞。

陳平很知道這一點，因而不可能給對方游刃有余的機會。

這一次，龍蝦哥徹底攤了下來，即便是工友會的人將他扶起來，依舊軟趴趴站立不穩，像極了爛醉如泥的醉漢，甚至是神志都有些不清晰。

經常說道，“阿平，他好像有些迷糊，這樣真能說出點兒什么嗎？”

“酒后吐真言，其實就是因為酒精對神志的壓制作用，他現在神志有些不清晰，意志力弱，說話過腦子的幾率不大，就像是審訊犯人，給關押在密室里面，三天三夜不給睡覺，最后誰都會承受不住乖乖說出真相的。”

陳平的話說完，鐵頭像是有所抵觸一般，臉色一沉。

當初他替龍蝦哥頂罪入獄之后，也是遭受這樣的酷刑，愣是被刑訊逼供屈打成招，即便最終不想公認，也得為龍蝦哥頂罪，畢竟一切都被黑白兩道的人安排好了。

因而很清楚現在龍蝦哥的心境，不太可能憑借意志力抵抗，再像先前那樣守口如瓶。

不過也是因此，讓鐵頭更進一步看清了陳平，這個孩子不能當成孩子看待，他身上也有龍蝦哥的一些狠厲手段，不過比起龍蝦哥，陳平是值得信任的人，因為他身上具備龍蝦哥所沒有的善念。

“說，你背后的人是誰？”陳平揪起龍蝦哥的衣領問道。

龍蝦哥腦袋向后耷拉過去，仿佛脖子軟弱無力一般，紅腫的臉上則是已經流滿了眼淚和鼻涕，眼睛睜不開了。

龍蝦哥哽咽地開口，好不容易擠出興奮東西出來，“是北方集團。”

北方集團？

陳平等人都聽著這個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北方集團，不就是那個化工研究企業。”

對于這個名字，經常其實更加清楚。

那已經是個有十幾年歷史的龍頭企業了，先前便在北方發展，壟斷了化工產業，后來分公司開到了南方，給南方的化工行業帶來了新鮮血液。

李自成的工廠里面用到的很多原料，便是來自于北方集團。

不過這家公司生產的化工產品，對環境污染非常嚴重，產品質量確實不錯，就是頂不住污染環境。

牛頭鎮的工廠用過這種化工產品之后，地下水很快就被污染，居民體內重金屬和危害化合物的濃度也在攀升。

意識到環境污染問題的李自成，后來便更換了一種別的化工原料，雖然生產效率遲緩了很多，可對環境的污染沒有以前那般嚴重。

不過李自成怎么也想不到，北方集團居然會是龍蝦哥背后的靠山？

“阿平，我看龍蝦哥還不夠絕望，他像是在說謊，一個化工企業，會與龍蝦哥這種混混有什么利益上的牽連？”

李自成本來想著，龍蝦哥會供出什么黑老大之類的。

沒想到，答案與自己想象的差距太遠。

“我倒是覺得他說的有可能不是假話。”陳平說道，“在內心凌亂的情況下，要準確說出一個勢力龐大且有可能符合邏輯的組織，難度是很大的，剛才我逼問之下龍蝦哥甚至沒多少思考的時間。”

“阿平你的意思是，北方集團真的會出錢資助龍蝦哥，讓他成立勢力？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如果事情敗露，北方集團吃力不討好吧。”

“李叔你忘了，幾年前隔壁羊頭鎮不是有村民帶頭鬧事，抵制北方集團生產的化工產品？”

被陳平這樣一提醒，李自成想了起來。

“羊頭鎮一直以來經濟發展緩慢，是因為那邊有龍蝦哥的人在牽制，打壓地方豪紳，剝奪他們發展的機會，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事實是當地人反對建立化工廠，北方集團的產品無法在那里推銷，北方集團為了促進自家產品的流通，便雇傭龍蝦哥這伙人，試圖用強硬手段推動產品的落地實施？”

陳平給出了合理的猜測。

當兩件偶然的事情剛好碰在一起時，大概率不是偶然。

“可最后北方集團的化工產品不也沒在羊頭鎮推廣嗎？”李自成反問道。

“確實如此，我便聽說，當地豪紳被龍蝦哥的人經常打劫，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人除了龍蝦哥的人之外，便只剩下當地居民，這忙的話北方集團的產品也失去了推廣的必要，不過龍蝦哥這個勢力確實是提拔起來了，誰知道北方集團是否還雇傭著龍蝦哥這伙人，在背地里做什么勾當？”

李自成聽到這話，揪起龍蝦哥的衣領，問道，“阿平說的沒錯吧？”

龍蝦哥無奈點頭。

“還真猜對了？”李自成頓時懷疑陳平有料事如神的本領。

但還是問道，“既然北方集團給你們辦地事你們搞砸了，按理說他們應該和你們解除了合作關系才對，這么說來，你背后已經沒有人了？”

“別想當然，你們要是動了我，秦哥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龍蝦哥冷聲說道。

“秦自在？北方集團老總？”經常疑惑問道。

“對，我可是秦總的心腹，別說辦砸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秦哥都會為我出頭！因為他的情敵，可是我幫忙干掉的！”

龍蝦哥這話落下，鐵頭臉色難看地抽搐了一下，“就是那一次，我被迫替你頂罪，入了獄！”

“當時受害人的父母最后迫于壓力，頂著威脅為我辯護，我才沒被判處死刑，不過等我離開監獄之后，發現他們很早之前已經出車禍離世，我就猜到，是你下的手！”

鐵頭義憤填膺道。

“真說起來，這事和我關系不大，都是秦哥的主意，畢竟情敵的父母留在這世上，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壓力，哪天若是案子翻供了，對他的名聲影響不好，順手處決掉他們也是有必要的。”

龍蝦哥的話剛說完，鐵頭憤怒一拳揮出。

這一拳，竟是沒收住力量，把龍蝦哥打得頭破血流，當場給打死了。

鐵頭臉色難看說道，“當初受害者的父母迫于威脅，做假證，說人就是我殺的，我當時也恨他們，但他們告訴我，他們的女兒，也就是受害者的妹妹，在龍蝦哥的人手里，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后來他們良心發現，透露了假消息，案情得到翻轉，成了我為了復仇而殺人，我因此躲過了死刑，他們又為我求情，讓我得到減刑。”

“可當我出獄之后，要去找他們時，得知在二十年前，他們已經雙雙出車禍離世了！”

鐵頭說著，無奈地又一拳打在龍蝦哥尸體的臉上，“他們本不應該淌這一趟渾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