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弗里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桑鐸克里岡,這個半張臉都被燒毀的丑陋之人是自己的貼身護衛。
雖然一開始很害怕這張臉,但看多了之后,喬弗里也漸漸習慣了身邊有個沉默寡言但足夠靠譜的護衛。
克里岡家族是外公的封臣,忠心耿耿的侍奉西境公爵已經三代。
面前的狗兒是母親專門從外公那里要來的。
其實本心上講,喬弗里更想要更加高大威猛的“魔山”格雷果克里岡爵士。
但他不敢跟自己的外公爭取,因此也只好接受了外公的安排。
冷靜下來的喬弗里發現自己的頭腦異常清醒,他開始回想歷代帝王如何統治七國的歷史。
他驚奇的發現,七國的真正統治者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七國的各大公爵和大領主。
事實上這才是八千年來的常態,直到伊耿征服時,才在七國之上建立統一的王權。
但當坦格利安家族失去巨龍后,王朝的統治根基就成了沙灘上的城堡,隨時會被海浪沖毀。
而自己父親的成功正是因此而來,當鹿、狼、魚、鷹聯合在一起,西境又被國王主動排除在君臨之外后。
掌握國家真正權力的人自然轉移到了擁有最強軍力的父親手中。
當最后一支效忠坦格利安的軍隊在三叉戟河口被擊潰后,君臨的陷落自然也就不可避免了。
顯然,真正的權力來自于效忠君主的軍隊。
過去,這些騎士、步兵、農兵都效忠于七國的領主,這不是一個正確的現象。
作為七國的國王,這些軍隊理應效忠于自己,偉大的喬弗里國王。
年輕的國王自覺已經看透了本質,掌握了控制國家的最大秘密,他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準備統治國家。
而第一步就是取得御林鐵衛的效忠。
獵狗依然恭敬的跪在喬弗里面前,他知道年輕的王子喜歡看到自己恭敬的態度,這能讓他感受到身為上位者受到應有的尊重的快感。
這是上位者普遍的一種對待手下的態度,不管是泰溫公爵,還是瑟曦王后。
只不過有的人用的得心應手、恰到好處,有的人用的就滑稽可笑,模仿拙劣了。
至少在獵狗看來,當他這樣跪在泰溫蘭尼斯特公爵面前時,他是不敢這樣走神開小差的,他只敢全神貫注的盯著泰溫大人的腳尖,認真傾聽大人的每一個動靜,隨時準備應答。
而喬弗里王子的模仿就可以說是拙劣了,他的只是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故意拖延時間,但心里可能比他獵狗的頭腦還要空癟。
喬弗里對獵狗恭敬的態度感到滿意,他決定獎賞他。
“狗兒,我決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御林鐵衛了,披上白袍吧。”
獵狗沒有遲疑,只將頭低的更深了,避免喬弗里看到自己的眼神。
“好的,王子殿下。”
“狗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怎么稱呼我?”
喬弗里從座位上起身,俯視著跪在他腳下的全甲武士。
“我的錯,我應稱您為國王陛下。”
“很好,跟我走狗兒。”
喬弗里滿意的轉身向房門走去,他沒有注意到起身的獵狗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表情。
本質上,獵狗并不想加入白騎士,不娶妻、不生子,放棄繼承權,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還沒這么道德高尚。
自己的哥哥格雷果克里岡是個混蛋,他的臉就是被這個混蛋哥哥按在火堆中燒傷的。
這個人稱魔山的混蛋確實是惡魔,他甚至奸殺了他們的親妹妹。
這么多年來,獵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親手殺死哥哥,消除他留給自己的童年陰影。
當然,如果能順手接過家族的封地,找一個屁股大的小領主女兒,給自己生養兩個強壯的小子,那當然更好了。
可惜,哥哥雖然殘暴,但卻是泰溫公爵手下最得力的那條獵狗,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機會。
不過,獵狗并沒有放棄希望,就以那頭野獸猛沖猛打的作風,和泰溫總是用他作為先鋒的用法。
獵狗相信,自己的哥哥總有一天會死于利刃之下。
現在喬弗里要自己當白騎士,這就可能斷絕自己克里岡家族的血脈。
雖然他們也不是什么高貴的血統,但沒人不想讓自己的血脈流傳下去。
但桑鐸克里岡是個冷靜的人,他知道大人們不會在乎底層的異議,擅自提出異議的人還可能被視為不忠心的表現。
而不忠心的獵狗,是沒有活下去的價值的。
作為給蘭尼斯特家族訓狗出身的家族,獵狗自然知道大人物們如何處理敢于對主人呲牙的獵狗的。
但他也知道,獵狗是如何躲過主人的視線,偷偷吃掉小型獵物和主人丟棄的肉骨頭的。
對于這些大人們給自己起的這個有些羞辱性的外號,獵狗并不很在意,因為他知道有時候,獵狗活的比獵手要滋潤的多。
喬弗里意氣風發的帶著獵狗走向王座廳,他現在意識到自己馬上就將成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
自己已經成年,母親大人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經常看不到人,但這樣正好,也沒有人再能阻擋自己按照自己的思想統治這個國家。
侍者已經傳來消息,御林鐵衛已經返回紅堡,他們正在王座廳內等待,他們將向自己宣誓效忠。
這是他掌握君臨乃至統治七國的第一步,任何拒絕效忠自己的叛徒,最終的結果都將被梟首,掛在君臨的城頭。
現在回想起上午的御前會議中的情況,臺下的那幾位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像在看一個孩子。
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的態度,寬厚的喬弗里大帝決定了,給他們一個改正的機會。
如果下次御前會議時,他們膽敢輕視自己,那自己就讓白騎士砍下他們的頭,掛在紅堡的正門上。
他要警告所有敢于輕視他的人,國王的威嚴是不可以無視的,國王必須獲得尊重。
守在王座廳門口的侍者恭敬的幫喬弗里國王推開大門,喬弗里昂首挺胸,走入王座廳。
看著站在廳中的幾名白袍騎士,喬弗里露出了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