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蓮兒并沒有跟著姜睿一起離開,而是在宋江的護送下,她先行一步,去了藍田縣與孫思邈和宋老生匯合。
有孫思邈在,宋蓮兒的安全問題就不用擔心。
想當初,宋老生戰敗的消息傳回大興城后,為了殺雞儆猴,陰世師想去捉拿宋蓮兒治罪,但卻被孫思邈給罵回去了。
在關中,還真沒有人敢得罪孫思邈這位白身老道。
戶縣城外,姜睿滿心期待地看著宋蓮兒,然而卻未能從宋蓮兒身上捕捉到一絲離別的愁緒,心中不禁有些惆悵。
就在姜睿略顯失落之時,宋蓮兒緩緩走到姜睿面前,帶著幾分羞澀,輕聲說道:“我繡了一件荷包,送給你。”
那聲音雖輕,卻如同悅耳的音符,瞬間點亮了姜睿的眼眸。
姜睿重重的點頭道:“人在它在。”
“傻子,瞎說什么呢?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保護好自己啊,李六雖說也勉強算是出師了,但與本姑娘相比,還差的遠呢,要是你受了傷,估計連個治傷的人都沒有。”宋蓮兒耐心的叮囑道。
“放心吧,我這人福大命大,刀劍都躲著走。”
“又在這油嘴滑舌了,對了,這段時間,你可不能再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尤其是李秀寧那個狐媚子,你最好離他遠點,要是再讓我聽到什么風言風語,我饒不了你。”宋蓮兒惡狠狠的威脅道。
“我發誓,我倆之間只是上下級關系。”
“好了,我先走了,你抓緊來找我。”
此時,姜睿突然靠近,一只手摟住宋蓮兒的腰笑道:“蓮兒,你好美啊。”
“別鬧,這么多人看著呢?”宋蓮兒嬌羞的說道。
“無妨,回去后,我便去找大帥提親。”
“我等你。”
“還有,一定要小心月娘那個女人,她若是狗急跳墻,你可先下手為強。”姜睿叮囑道。
“其實月娘也沒那么壞啦。”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事你得聽我的,你的安全永遠要放在第一位,明白么?”
“明白了……”
送走宋蓮兒的第二天,姜睿便告別了李綱,率領大軍緩緩離開了戶縣。
這天,李秀寧也只是匆匆的露了一面,然后便上了馬車,不見蹤影了。
現在整支大軍的吃喝拉撒睡全部由姜睿主管,這可把姜睿給忙壞了,多虧身邊還有唐儉和侯君集兩人幫忙,至于李瑗么?出發后便不見人影了。
大軍休整時,姜睿若有所思的盯著李秀寧的馬車,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仿佛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之前行軍,李秀寧從不坐馬車,都是騎馬隨行,今天這是怎么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從馬車上下來過。
“別看了,秀寧最近身體不適,你要是有什么事,過去稟報就行,在這瞎轉有什么用?”就在這時,姜睿的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姜睿苦笑一聲道:“老將軍,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回來,族兄率領大軍已經渡過黃河,二郎率領三萬精兵先行一步,已到達渭河北岸,現在就等咱們了。”李神通笑著回道。
“辛苦老將軍了,以我軍的速度,估計明日中午就能到達渭河。”
“有你在,老夫還是放心的。”李神通目光中帶著幾分贊賞與欣慰。
頓了頓,他微微湊近姜睿,壓低聲音問道:“你的請辭奏疏,族兄已經批了,想知道你的新官職么?”
“老將軍,您就別和晚輩賣關子了吧?”
“族兄任命秀寧為中領軍大都督,你是長史。”
聽到這個任命,姜睿也是滿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李淵會如此重視這支軍隊。
李淵起兵之初,自稱大將軍,任命自己的兩個兒子分別為左、右領軍大都督。
而如今,李秀寧的這一任命,使得她的地位驟然提升,直接與李建成、李世民二人平起平坐了。
姜睿輕嘆一聲道:“老將軍,唐公這么做,恐有蕭墻之禍啊。”
“此話何意啊?”
“請問老將軍,唐公屬意的繼承人人選是誰?”
“那自然是大郎了,大郎文武兼通,又是嫡長子……”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了最近異軍突起的李世民,頓時便閉口不言了。
“若唐公真的想立大公子為繼承人,這個時候就應該把這支軍隊劃到大公子麾下,由大公子統領,畢竟大公子在軍中的勢力稍弱于二公子。
唐公現在這么做,雖說加強了自己的權威,但對于大公子卻是不利,長久下去,當矛盾積攢到一定程度,絕對會爆發的。”姜睿緩緩說道。
“逸賢,如你所言,我李家將來真有兄弟相爭的那一天么?”李神通的聲音微微發顫道。
“誰知道呢?這都要看唐公了。”
“那有什么辦法避免么?”
姜睿搖了搖頭道:“難啊。”
“為什么?”
“因為二公子過于優秀了,別人打不贏的仗,二公子能打贏;別人做不到的事,二公子能做到。
長此以往,其威望勢必會直線上升,他的身邊也自然會匯聚一批野心家,到了那時,在眾人的裹挾之下,二公子也是陷入無路可退的境地,只能朝著大公子的位置邁進。
這無關情誼,也無關時局,僅僅只是權力的本質所決定的必然趨勢。”姜睿侃侃而談道。
“逸賢言之有理啊,老夫現在就回去寫信告訴族兄。”說罷,李神通便匆匆的離開了。
待李神通離開后,馬槐子不解的問道:“郎君,您不是說不管李家的家事么?今天這是怎么了?”
姜睿從懷里取出了一封密信,輕嘆一聲道:“大公子待我不薄啊。”
看著那娟秀的字體,馬槐子狐疑的問道:“這是三娘子給您的?”
“正是,無論是真情實意也好,還是做戲也罷,李建成最起碼幫我解決了兩個麻煩,其一是認定了我的出身,允許我墨影門開宗立派;其二便是免除了大帥的罪,以后蓮兒就算不上罪臣之女了。”姜睿無奈的回道。
“既然如此,那您為什么不直接投靠李建成呢?”
“不行的,李建成雖說算是個厚道人,但也是個倒霉蛋,因為他有個厲害之極的弟弟,你當真以為你家郎君會是二公子的對手嗎?
所以這最好的辦法,便是唐公從一開始便立二公子為繼承人,這樣一方面大唐將會迎來一位能力卓絕的君主,引領大唐走向繁榮昌盛;另一方面,大公子也能夠保證下半生的安寧,免受諸多紛爭煩擾,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