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去哪了？”
寶玉的院子里，因為太子被閉門思過了，寶玉也不用去那里讀書。而且顧川不在，他也不敢過去。
所以，總算是清閑了的他張羅著開一個詩會。
“林妹妹去表哥的院子了。”迎春說道。
“她去表哥院子做什么？”寶玉問道。
迎春笑著說道：“林妹妹去找表哥的丫鬟可兒了，她要托可兒姑娘給揚州的林姨丈寄信。”
“哦。”寶玉點了點頭。
雖然想和林妹妹親近，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識大體的，等林妹妹回來了再讓她過來也不遲。而且賈府剛來了一個薛姐姐，寶玉正新鮮著呢。
“我...我不善詩詞，待在這里也只是看個熱鬧，還是先回去吧。”迎春說道。
薛寶釵笑著拉住了迎春的胳膊說道：“就算是不善詩詞也不打緊啊，坐在這里和大家說說話也熱鬧了，而且還可以勞煩迎春妹妹你當個裁判啊。”
“不...不了吧。”迎春紅著臉說道。
雖然依舊有些想走，但被寶釵這么拉著，她也沒勇氣直接拒絕。
“薛姐姐你就別難為她了，她不和我們玩，是想和別人玩去呢。”探春調笑著說道。
“哦？”
迎春有些窘迫，支支吾吾也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她想走便走是了，薛姐姐你攔著她做什么？”寶玉說道。
迎春本就是一個邊緣人，平時聚會也不怎么和大家玩鬧。經常被無意的排擠，寶玉和她也不親近，她想走寶玉也不會舍不得。
“好。”
迎春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
“小姐啊，現在顧大爺身子有傷，咱過去請他幫忙是不是不太好啊？”紫鵑跟在林黛玉的身后，小聲的說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們是去找可兒姑娘幫忙。”黛玉說道。
“找可兒姑娘幫忙不就是找顧大爺幫忙嗎？”紫鵑小聲的嘀咕道。
林黛玉用手指頭在紫鵑的腦殼上敲了一下，說道：“顧家表哥身子不好，我這個做妹妹的去看看他，又順手請可兒姑娘幫幫忙怎么了？”
紫鵑吃痛的摸了摸腦殼說道：“可是顧家表哥性子比那些夫子還古板，上次姑娘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說對姑娘們的清譽不好呢。”
“你這丫鬟在背后嘀咕人家侯府的世子，小心我把告發了去，讓顧家表哥把你發落了。”黛玉說道。
“姑娘才不會告發我呢。”
黛玉也不再理這丫鬟，她之前向可兒姑娘問過了，顧家的商船半個月發一趟。如果錯過了這一次，再想寄信就得半個月之后了。
這時候讓人去幫忙必然是討人嫌的，但討人嫌便討人嫌吧。
進了顧川的院子，發現可兒并不在房間，黛玉便帶著丫鬟朝顧川的房間走去。走到門口還未敲門的時候，黛玉便聽到了可兒抱怨的聲音。
“那寶二爺真不是個東西。”
黛玉停在門口，也拉住了紫鵑想要敲門的手。
“你少說幾句，寶玉兄弟的品性還是很不錯的。”顧川語氣有些薄怒，但臉上卻是帶著笑的。
“他要是有個好品行的話，就不會這般說小侯爺你。您看看賈府那些嘴碎子的下人們，嘴里都說小侯爺您爭強好勝被皇帝教訓了，要是在咱們定南侯府，這些敢編排主子的下人早就被用板子打死了。”可兒是真的有些惱火。
她也算是跟著顧川去過不少勛爵府邸的，就沒見過這樣的下人。
“老太太歲數大了，舅舅們都俗事纏身沒空閑管理后宅，確實讓這些下人驕狂了些。”顧川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都差點被逗笑了。
按理來說，像賈府這樣的一門雙國公的門第，就算是皇帝想要除掉它都很頭痛。
但城堡往往是從內部開始崩塌的，賈母只顧著享樂，王夫人就不說了，王熙鳳在幫著摧毀堡壘。賈政不管俗事，賈赦、賈珍之流亂搞一氣。
一大家子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這情況也是挺少見的。
“誰說那些下人呢，最可恨的是那寶二爺。您可是為了給寶二爺出頭才被皇帝打了板子，那個家伙可好。也不替您解釋解釋，您趴在床上也不來看看您，忒可恨。”可兒憤憤的說道。
“寶玉兄弟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有什么道理？他這人最可恨了。而且府里的太太們也不管管他，整日讓他在內幃廝混，都不曉得外面是怎么說的，那些姑娘們的名聲都讓他給搞壞了。那些姓賈的還好，林姑娘將來嫁人的時候要被人狠狠的說嘴了。”可兒說道。
“噹噹。”
“表哥在里面嗎？”林黛玉敲了敲門。
屋子里的聲音一靜，然后顧川開口道：“是林妹妹嗎？”
“是，我來看看表哥。”黛玉說道。
可兒走到門口給黛玉開門，等黛玉帶著丫鬟進了門，可兒將門開的更大了些，表情依舊帶著些憤憤的走到顧川身邊，用扇子給他扇著風。
顧川的表情有些尷尬，仿佛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上次來的時候人多，也沒多和表哥說說話，這次一個人過來看看表哥。”黛玉說道。
“多謝林妹妹了，今兒寶玉兄弟不是在開詩會嗎，你也來我這看看也就好了，早些陪他們去玩吧。”顧川說道。
黛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顧川在床上養著傷呢，她們一大伙子人卻在風花雪月。
“上次也沒來的及問問，那些人是說了多難聽的話，讓表哥這么好的性子都忍不住動手？”黛玉問道。
“難以入耳，妹妹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聽了。”顧川說道。
黛玉又問了一次，顧川依舊是不肯說，倒是顧川邊上的可兒忍不住說道：“能說什么，還不是說寶二爺被當成是姑娘養。和賈府的那些姑娘們養在一起，一起吃飯刺繡，一起睡……”
“可兒！”
被顧川訓斥后，可兒悶悶的閉上了嘴，但黛玉已經知道了，那些話是多么的難聽。那不僅僅是在罵寶玉了，那是在毀賈府里姑娘們的清白。
在這個世道，要是清白的名聲沒了，和去死有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