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的年紀，林宴又是曹卿魚在宮內最親密的人。

她本無意。

只是因為修行青神道“盜”的神技，在本能促使下如林宴觀察過曹櫻、秦皇后那般掃視了對方。

夏末的天氣熱浪滾滾，林宴穿著又單薄，明銳感官下，當曹卿魚意識內勾勒出“虎背龍脊猿腰身，蛟龍臥伏淺水灘”的樣子時，驟然面色通紅了起來。

等林宴發問，她腦子轟一聲嗡鳴。

放在臉上的雙手就像是按上了通紅烙鐵。

林宴哪知道對方心思。

“公主感覺如何，頭燙不燙？湘兒，你摸下公主額頭，回頭燒熱水給公主喝，我到藥膳監抓藥。”

湘兒愣愣地看著曹卿魚。

公主怎么可能會發燒呢？修行了一夜，早上含餓，可人精神抖擻著呢。

再仔細看看曹卿魚發紅的耳朵根，宮女恍然大悟。

這哪兒是發燒呀！

宮女走過去，裝模作樣撫摸了一下曹卿魚光潔額頭，“不是很厲害，我先燒點熱水給公主。再熱敷一下。”

曹卿魚暗道湘兒機靈，她點頭：“不要緊，喝點熱水就沒事了。小宴子你忙去吧，耽擱了送膳，太子那邊會責罵。”

“確定！”

“嗯！”

“那行，午間再看看，如果還這樣我再去藥膳監。”

林宴走向廳內，他說道：“這兩日出宮，順手又帶了糕點、糖葫蘆，這次是酥寶齋新推出來的棗泥糕、龍須糕、芙蓉糕，帶給公主嘗嘗鮮！”

曹卿魚本就饑餓，林宴如此一說，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林宴聽的分明，又察言觀色，“好像自己是有點反應過激，難道是關心則亂。”、

青神道（戲）的戲子，他都有入戲太深，真假難分的經歷，可無論如何都預料不到曹卿魚因為修行神技引發了這樣的連鎖反應。

結果錯的離譜。

林宴叮囑湘兒燒水熱敷之后離去，曹卿魚拍著胸脯。

“嚇死我了！”

湘兒笑著說道：“公主那里是發燒呀，分明就是發……”

曹卿魚眼疾手快，將糖葫蘆塞到湘兒口中，宮女嗚嗚幾聲，終于沒有說出那個“春”字。

然后湘兒見曹卿魚出神的看著自己的手。

她拿下糖葫蘆，“公主這是怎了？”

“湘兒，你有沒有覺得我剛才那一下很快！”

宮女后知后覺：“確實，我都沒反應過來，糖葫蘆就到嘴了！”

曹卿魚出神的想了一會，拿了一塊糕點。

湘兒覺得眼前一花。

手里面的糖葫蘆到了曹卿魚手中。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糕點。

“公……公主，你會變戲法！”

曹卿魚此刻滿腦子都是小時候在王府花園中，神棍洪說的話。

盜王手段，金銀財寶，命格氣運，兵器法寶，無所不盜。

“我如果能盜了手中兵器，那么對手自然也傷不到我，就可以利用身法逃生。”

曹卿魚精致的笑臉掛滿了笑意。她喜歡上了“盜”神技了。

……

姬寶林如今早不再是問長問短的人，一門心思讀圣賢書，想著明心見性，進入儒神道的修心途徑。

所以不問林宴為什么這幾日沒來，

林宴出宮，自然也沒有什么好匯報的。

曹玉斧心煩曹玉壺壞了自己好事，對于林宴更是不加理睬。

回到直房，林宴吃過早飯之后開始修行《嫁衣神功》第五重的化勁功法。

化勁，是內氣的盡頭，化氣勁為能量，通俗而言，也就是真氣。

此境成，林宴可隔空傷人的《玄冰神掌》、《厄雷指》威力大增。

孜孜不倦修行到午間時分，送膳的時候他看到曹卿魚恢復了正常，暗道虛驚一場，這才踏實下來。

……

燈火橘黃，將入夜后院落檐下的光景變得柔軟而溫暖，夏夜，風從門洞吹過去時，搖動著一只只的燈籠。

宮女到長樂宮殿前便停了下來，將手中燈籠掛在廊柱上，寧武神走了進去。

幽暗角落中，鼓上騷從排水洞穿墻而過，斗折蛇行，潛伏向鐘太后的寢殿。

林宴對于木儡侍奉太后，就寢、沐浴時封閉寢宮的這一幕有極度的好奇心，他總覺得蹊蹺。加上還好奇對方是不是蒼母教教主的原因，便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隔著重重樓宇宮殿，林宴在直房中嫻熟操控皮影人。

影儡悄然無聲地躲避開外圍大內侍衛，長樂宮各殿修為在身的紅袍太監，無驚無險到了鐘太后寢殿。

偶儡太監、宮女就站在檐下在等候鐘太后，昏黃燈光下，四尺影儡施展《蛇鶴八打》的蛇形，從地上滑到窗戶下，身子慢慢拉起，一片影子從窗縫里面鉆了進入。

落地無聲，倒翻筋斗躍上房梁，將自己完美的藏了進去。

視覺共享，林宴看清楚了寢宮內飾。

“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靠窗是紫檀的梳妝臺，鑲嵌瑪瑙做點綴，案幾古色古香，上面放著一張焦尾琴。桌面還有插花的鏤空膽瓶及其兩本古籍，視線轉過屏風，便是雕工精致的拔步床。

林宴不動殿內物件，就讓鼓上騷在視角良好的房梁上觀察鐘太后晚間做什么。

有月光浮進來的直房內，他輕呵一聲“去！”

五尺美猴王腳踩蔓延在虛空的無形絲線沒入向尚武監，不久之后，影儡到了監院藏書閣，尋尋覓覓，美猴王翻出一本《猴拳》的拳譜。

林宴精通戲的種種打法，可這個世間沒有西游記，以猴為角色的戲曲少之又少，所以他要給美猴王量身打造一套武學。

視覺共享，半個時辰之后林宴一字不漏的記住《猴拳》，影儡又繼續搜尋，找了一本《四門棍法》。

閱讀期間，林宴自己都覺得這一幕極度有趣，就像順著網線在打卡。

……

長樂宮。

燈籠光芒自遠而近，海公公送鐘太后到院內后止步，偶儡宮女、太監上前將太后接入殿內。

“來了，來了！”

林宴精神了起來，將注意力從尚武監這邊轉移向寢殿。他拿著酒葫蘆，金玉燒入喉，如一道火線化開，眼眸同過視覺共享查看著殿內鐘太后的一舉一動。

木儡宮女拉窗布，太監在浴桶中到了溫水。

鐘太后如墨秀發梳成簡約優雅的發髻，以金色鑲玉鏤花冠于腦后定著，周身充滿了雍容華貴的氣息。

她拿了花冠，青絲如綢緞滑落，垂至腰臀。

房間內霧氣氤氳，鐘太后裊裊娜娜地穿入霧中，紗衣飄然墜地。

……

“噗！”

尚膳監偏僻一角的直房中，林宴口中的酒水噴了出來。

謝幽索魂、寧武神御劍的一幕都遠遠不及此時此刻他內心的震撼。

鐘太后身段玲瓏韻致是沒錯。

可卻是男的！

“這是雙性人還是本就是男兒身？”

林宴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