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是早就談好了的，蘇航也并沒什么理由拒絕。

然而他接過合同，只是拿在手里翻了又翻。

雙手交叉抱于胸前的楊天真見狀微微皺眉，這小子今天點名非要把公司兩位合伙人叫來，該不會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壹號藝人，有特權嗎？”

蘇航忽然冒出來這么一句，楊天真兩眼一凝心道果然，這小子就是打算坐地起價。

其余兩人則依然稍顯淡定，平靜地望著他。

眼見蘇航輕聲一笑，接著說道：“開個玩笑，契約精神我還是很在乎的。”

一旁楊天真聽到這話，忽然覺得這小子除了帥以外也不是什么優點都沒有。

就憑這股“恬不知恥”的勁兒，天生就適合吃娛樂圈這碗飯。

緊接著又聽蘇航說道：“字我肯定簽，不過簽之前我想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

“朋友？”

一直沒怎么開口的陸三土面帶好奇，似乎還有一點玩味地看著蘇航。

后者看了一眼時間，小聲嘀咕：“差不多也該到了……”

正說著一抬頭，就撞見咖啡館玻璃櫥窗外邊，三個萎縮的眼神排成一排。

楊天真三人這時也發現了他們，蘇航一扭臉使了個眼色，玻璃外面三雙眼睛面面相覷。

簡單交流了一下后眼神堅定了兩分，這才排隊走進咖啡館的大門……

“你是郝……”

打從第一眼開始，楊天真就覺得排在第一個的那個人有兩分眼熟。

臉盲是做不了經紀人的，她第一時間就從腦海里搜出了關于那個人的記憶，好像上過春晚，還不止一次。

“這位經紀人大大，其實我叫沈滕。”

沈滕掛著一副謙遜的笑容走了過來，但是落在蘇航眼里怎么都感覺很不自然。

輕輕搖頭：“還是我來說吧，幾位都是大忙人，滕哥他們幾個一會兒還得去參加春晚彩排，客套和自我介紹就先省了，直接說重點吧。”

此言一出，六雙眼睛都齊刷刷地匯集到了蘇航身上。

蘇航略微無奈道：“看我干嘛，東西拿出來啊。”

一秒過后，沈滕三人才后知后覺。

“哦哦……”

三個人手忙腳從袋子里里翻出來一摞文件，蘇航看得都忍不住皺眉。

這么重要的東西裝塑料袋里，還是那種菜市場批發的，太草率了。

三人把塑料袋里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拿在手里又不知道交給誰，一言不發地相互對視了兩秒，又一齊將目光轉向了蘇航。

后者輕撫額頭，實在是這幾個人給他的反差也忒大了一點兒。

蘇航是真沒想到，沈滕也能有這種內向到尷尬的時候，還有其他兩個，昨天晚上擼串那談天說地揮斥方遒、天老大我老二的勁頭哪去了？

最后還是只能靠自己，好討厭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

蘇航一手將劇本接了過來：“三土和陳姐都是資深電影人，我這幾個朋友的劇本有空的話幫忙看看。”

說完直接掠過了對面的楊天真，將劇本放到了陸三土和陳潔的面前。

怪不得明明早就談好了合同，還非得要把這兩人叫來見面，原來是為了這個。

楊天真嘴角一歪，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她略帶不屑地輕哼一聲，將臉轉到了蘇航看不到的那邊。

兩份文件，三土和陳潔一人拿起一份，先掃了一眼封面。

陳潔：“夏洛特煩惱。”

三土：“烏龍山伯爵。”

“嗯？”

蘇航面露疑色地看向他們三個，當看到眼睛里閃爍著局促的老閆時什么都明白了，有人夾帶私貨。

原本說好的是拿《夏洛特煩惱》的劇本過來，《烏龍山伯爵》他們早就試過了，這種題材想過審太難了。

不過蘇航什么也沒說，只是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在合同的乙方簽字一欄的留白處龍飛鳳舞地留下了大名：“行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慢聊，我先回家。”

說完，幾乎沒有給其他人留下反應的時間，華麗麗地戴上了口罩，起身徑直走出咖啡館。

沈滕反應過來想去追人，卻發現蘇航已經上了出租車。

這時候再出去就只能聞出租車的尾氣，咖啡館內安靜得可怕。

沉默數秒，用單手撐著下巴的陸三土率先開口：“他一直是這么特立獨行嗎？”

沈滕聞言愣了一下后才回道：“差不多吧，剛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學生，那個時候就覺得他就和同齡人不太一樣，好像比其他人成熟。”

楊天真聞言好奇：“學生，你們是同學？”

說完一扭臉，她就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這面相差距怎么可能是同齡人。

當然這里不是攻擊沈滕的長相，畢竟當年的軍藝校草也不是浪得虛名。

只是自從兩年前沈滕帶上了“郝建”的濾鏡，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二十歲。

沈滕一聽也忍不住笑了：“哪能呢，蘇航可是兩千五百萬少女的夢想，我哪有那個本事當他的同學。”

要說長相，當年的沈滕還真沒服過誰。

但偶爾沈滕也會暗自慶幸，幸好他是在三十歲以后才認識的蘇航。

自己不是不如蘇航，而是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年輕較什么勁呢。

至于沈滕口中的“兩千五百萬少女的夢想”，是之前的經紀公司給他安排的宣傳頭銜，而兩千五百萬的數字則是取自半島女性總數……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楊天真接著問。

“大概四五年前吧，小蘇那時候經常來看我們的話劇，時間長就熟悉了，我們還邀請他上臺客串過。誰能想到，當初坐在第一排的小帥哥都長成大明星了……”

沈滕說著，眼角也并沒有掩飾自然流露出來的羨慕神色。

如今的自己雖說也是今非昔比，連續三年登上春晚舞臺，要說在國民認知度上絕不會輸給蘇航。

沈滕羨慕的是青春的年紀，看到蘇航就時常會想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可惜當時的自己并沒有蘇航那么多選擇，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每一次抉擇都如同筆尖落在空白畫布上，描繪著屬于自己的獨特風景。

但愿蘇航能珍惜每個選擇的機會，不要留下太多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