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道竹子高雅有節(jié)，剛正不阿，這顧辭也配？

禾晏一臉鄙夷。

謝瑯的聲音不經(jīng)意自身后響起：“大人，秦公子來了。”

嗟，這混蛋！

禾晏狠狠回頭瞪他一眼，見他作勢(shì)要離去，她趕緊開口道：“那就多謝帶路了，謝、姑、娘！”

謝瑯離去時(shí)臉色有些難看。

“呵。”顧辭清淺笑聲傳來，“怎么，你扮男人還扮上癮了？”

禾晏本想反駁，一回頭見他一襲納白長袍倚坐在池邊，不似從前的高華金貴，撤了玉冠，去了環(huán)佩，倒像個(gè)畫里走出來的謫仙，她一時(shí)間語噎了。

顧辭仍是銜著笑，修長手指將碾碎了的魚食灑向池中，一面道：“你倒是敢來。”

這話一個(gè)激靈把禾晏的三魂六魄給召回來了，她將脖子一梗，揚(yáng)了揚(yáng)令牌道：“奴婢可是奉御命來的！”

“是嗎？”他略回頭，眸華瞧過來，上下打量著禾晏，“原該是探病來的，你卻一副刑部抓捕人犯的氣勢(shì)，你這樣皇上知道嗎？”

禾晏握著令牌的手指緊了緊，壯了膽子往前道：“奴婢原是來探病的，可大人滿面春，不知哪病了？”

他依舊不緊不慢地喂著魚：“我哪病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禾晏說得斬釘截鐵。

顧辭長眉微蹙，這時(shí)有風(fēng)吹來，將閑置在一側(cè)石桌上幾張紙吹至禾晏的腳邊，她本能地低頭掃了一眼，只見每張紙上都是同一個(gè)女子的背影，不同的是畫上女子的p股……

禾晏看著看著，臉色漸漸地黑了。

顧辭開始輕快地撒鹽：“我總在想，就算扭了腳吧，什么樣的女子竟能把p股給扭成這樣？”

這混蛋，他竟然把她逃跑的樣子給畫、下、來、了！

早知道顧辭喜歡作畫，但沒想到他作畫的興趣這樣變態(tài)！

禾晏氣得額頭都要冒煙兒了，撿起一張畫就撕。

“秦禾晏！”顧辭過來拉了她一把，禾晏沒站穩(wěn)，踉蹌了幾步后聽得“啪”的一聲，原本擺在池邊的一盒魚食被她撞落在地，并且還踩了兩腳。

撕拉

手中的畫還是如愿以償?shù)厮毫恕?

“賠錢。”顧辭冷冷地吐出兩個(gè)字。

禾晏乍一聽還以為聽錯(cuò)了，直到見他指著地上被踩扁的魚食道：“賠錢。”

知道顧辭是個(gè)貪官，卻不知道原來還這樣小氣。

“賠就賠！”禾晏拿出荷包往石桌上一拍，“這些夠它們吃幾個(gè)月了。”

他上前掂了掂荷包，嗤笑道：“這一包魚食值一千兩，禾晏姑娘是現(xiàn)在補(bǔ)齊，還是先賒賬？”

一千兩？

禾晏的目光直了：“顧大人是在開玩笑吧？”

顧辭彎腰將地上的畫一張張撿起來，再用戒尺壓住，溫然道：“我從來不開玩笑。”

禾晏的手指顫抖了兩下，她快步至池子邊上，她倒是要看看，這一池到底什么魚這樣金貴！

她探出頭，清澈小池映出了她的臉。

池中，一尾鯉魚正悠閑地游來游去，似乎對(duì)岸邊的爭(zhēng)執(zhí)并不在意，也不懼怕禾晏突如其來的注視。

“這……這只是一尾草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草鯉？

顧辭一手扶著桌沿，淡淡望向她：“那又如何？難道非得是名貴品種才配食上乘之物？哎，世上總有些人在意自己的出身，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其實(shí)又何必呢，那些高人一等的，還不是因?yàn)槟樕腺N了金？我顧辭府上的魚就是吃的比別人好，你管我？”

管，管不了……

禾晏一陣胸悶。

那一個(gè)已拂袍坐下，提筆開始寫欠條，隨后遞給禾晏道：“簽字畫押。”

禾晏心有不甘：“每年都有餓死的百姓，大人卻在府上這樣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