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痛失荊州(1)
- 大謀小計五十年:諸葛亮傳(第4部)
- 若虛
- 5752字
- 2015-01-14 17:13:44
卷首
滿池荷葉半敗,粉白色的蓮花一片片掉在水面,小舟似的飄飄搖搖,荷稈下隱藏的魚兒一動不動,像水底長出的墨色竹葉。孫權倚在水榭上靜望著花葉微衰的蓮池,拈了魚食揚手灑下,逗引得躲藏的魚兒紛紛游出,翹起尖尖的嘴一口啄下,重重的魚影仿佛陰雨天掛在檐角的云。
“爭得可真歡!”孫權興致勃勃地看著魚兒爭食,手心搓著魚食,也不著急喂下,似乎欣賞魚兒爭食比喂魚更加快樂。
身后的長廊響起緩緩的腳步聲,孫權沒有回頭看,帶笑的眸子仍盯著那池中跳騰轉挪的魚影。
“主公!”聲音不高不低。水上漂浮的魚食已啄得所剩無幾,孫權將手一翻,掌心的魚食洋洋灑灑地掉在水面,他慢慢地轉過身,笑道:“子明秘返建業,連日趕路辛苦,也不稍作歇息,便急著來見孤,孤心甚是不安!”一面說著話,一面將目光從蓮池中抬起,望向榭中恭敬站立的中年男人,那人長身闊肩,神色容若而暗藏氣概。
呂蒙鄭重地說:“事有緊急,不敢延遲!”孫權舉手一讓:“坐下說話!”呂蒙稍稍辭讓,二人在榭中石墩上安坐,中間隔著一個橢圓石案,案上盛了一盤黃金龍眼。孫權拈了一個龍眼,輕輕剝開果皮,露出粉嫩如水的果肉,遞至唇邊只一吸,水一樣喝進了口中,他細細地咀嚼著、品味著,將那果盤推向呂蒙:“嘗一嘗,新摘的,很甜!”呂蒙持了一個,也不剝皮,只在手心里掂量:“主公,蒙此次秘密回返建業,是為……”“等一下!”孫權輕聲止住,“讓孤猜一猜。”他伸出食指,在盛了清水的白玉杯里一沾,在那石案上畫出了兩個字,寫到末尾一筆,眉梢一挑,眼睛里彈出一抹狡黠的笑。
呂蒙定睛一看,淺淺的水漬向著四面洇漫,那兩個字便是:“荊州”。
他衷心拜服地說:“主公高見!”孫權擦掉水漬,拍了拍手:“孤僥幸猜中而已,不當子明夸贊。”
他莫名地笑了一聲,“你說吧!”
呂蒙正了神色,字字斟酌地說:“主公既明慧先知,蒙也不繞遠路,當直奔正題。旬月以來,劉備占據漢中,再進封漢中王,遣劉封、孟達攻下東三郡,關羽北上襄樊,水淹七軍,大勝曹軍,與劉封、孟達互為呼應,眼看便要打通漢水,使荊州與漢中連成一體!劉備之勢日漸高漲,若照此形勢,則西跨關中,東扼荊州,半壁河山為其所有,北可抗衡曹操,南則覬覦東吳,主公當早做決斷!”
孫權認真聽完,不由得搖頭嘆息:“這只老虎是我東吳養肥的,養虎為患,孤今日才知此中真意!”他皺了皺眉頭,“孤本一心謀求徐州,而北面曹軍難敵,西面關羽脅力,兩難!”
呂蒙道:“蒙竊以為徐州可緩,而荊州當急!”孫權不置可否:“你且說來!”“徐州雖可圖,然其勢平坦,無險可依,曹軍驍勇鐵蹄正當用武。
我東吳今日得徐州,明日曹操則來取徐州,況得徐州不多利,失徐州不為損。荊州卻不同,其地險沃,乃兵家必爭,關羽一旦全占荊州,則成為我東吳北上之屏障,我東吳本憑依長江天塹,而今天塹被占,進退維谷,何有抗九州之勢?兵法云,‘我得亦利,彼得亦利,為爭地。’不爭荊州則利他人,豈不是我東吳大損失?”
孫權沉默須臾:“子明所言甚是,然如今劉備聲勢壯大,關羽捷報頻傳,當如何擘劃?”
呂蒙謙和地說:“蒙有些許小謀獻上,可與不可,期主公裁決!”孫權對他點點頭,目中露出懇切求教的神色。
“劉備勢大,氣焰勃張,鋒芒正勝,且兩家尚有聯盟之誼,不可與其正面對抗,彼既強而難撼,我則可示弱以麻痹!”
“示弱?”孫權微一怔。呂蒙顯得深思熟慮:“正是!關羽倨傲自負,遇強而愈強,遇弱而輕慢。因此,蒙自接任魯子敬之職,鎮守陸口,對關羽頻頻示好,不惜卑弱相待,此為麻痹他的第一步。”
“如此,還有第二步?”孫權起了濃厚興趣,眉眼里的愁緒消融為淡淡的笑。
呂蒙點頭:“關羽此次進兵襄樊,雖勢在必得,然對我東吳戒心未消,尚在南郡留有重兵,我東吳即便想硬取江陵,恐也是一場惡戰,故第二步是要讓關羽撤出江陵重兵!”
“怎樣讓他撤出?”孫權的興趣越來越大,身體向前略略傾斜了些。“關羽留重兵,無非是害怕我攻他后方。主公可召回呂蒙,便說呂蒙重病不能理事,準許回建業養病,另派一人擔任鎮守陸口要職。關羽見呂蒙病歸,定會抽調大軍增援襄樊,那時江陵空虛,我東吳正可一舉拿下!”
孫權半晌沒有說話,慢慢地剝開一個龍眼,悠悠地說:“子明果然好計謀!”晶瑩剔透的果肉送入口中,他咽下去,“孤有個小建議,望與子明商榷。”
“主公但言,蒙敢不承教。”呂蒙虔敬地拱手。孫權舉起了手,手心是剝開的果皮:“傳露檄于陸口,稱子明重病卸職!”
呂蒙一呆,霎時的迷惑后,他立刻了然于胸,露檄飛書,文書不加密封,消息自然不脛而走,不用琢磨法子通報關羽,他也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佩服地離座一拜:“主公機謀,呂蒙拜服!”孫權不露出一點的自得,他示意呂蒙坐下,問道:“欲定荊州,則北方該若何?”呂蒙不猶疑地回答:“仍是示弱!”
孫權若有所思地說:“子明是說,北面稱臣曹操?”呂蒙沒說話,他似乎覺得有些話很難說出口,一為顧及孫權顏面,二也擔心語帶不慎惹來君心不快。
孫權嘆了口氣,慢慢起身踱到水榭長柱邊,凝望著池中又隱入水里的魚兒,他低聲道:“什么時候東吳才能不示弱,反而讓人家對我們示弱?”
他從闌干邊的小木盒里捏起一把魚食,揚手一拋,呼的一陣風,將那細密如沙的魚食吹散在空氣里,飄起了塵埃般輕薄的一層。
關云長中計調兵,諸葛亮憂心荊州
秋雨像老婦的嘮叨,從子夜下到日晡,雨聲是重病人的呻吟,落地之時還拖長了懨懨的余音。
陸遜進門時,特意在門口撣了撣衣衫上的雨珠,頭發上的雨絲卻抹不去,閃爍著銀光,恍惚以為是少年白頭。
半臥在榻上的呂蒙并沒有起身迎接,他只是出于禮節地坐起來,凝視著這個面容俊秀的男子向他走來,他像背書一般,在心里讀出了陸遜的履歷。
三十七歲,出身江東大族,年輕,有見地,文武兼備,妻子為孫策之女,與孫氏有姻親關系,一直屯守要隘,所在賊寇肅清。
“我只是養病回建業,順路經過蕪湖,還勞煩伯言來看我。”呂蒙含著感激的笑。
陸遜謙讓了幾句,他暗自打量了呂蒙一番,盡管病臥床榻,行動軟綿遲滯,說話時輕聲細語,卻看不出病從何來,眼睛始終低垂,仿佛抬不起視線看人,偶爾和那目光對撞,卻是灼然生光,不可逼視。
他生出了疑惑,卻不問,熨帖著說:“有些疑慮,冒昧相問,望虎威將軍不辭告知!”
“伯言盡管說。”呂蒙的語氣很輕柔。陸遜斟酌道:“將軍為江東屯守邊疆,關羽接境,其勢囂張,幸有將軍鎮守,方才抑其威力。今日一旦病辭,荊州不當憂乎?”
呂蒙心中一跳,卻沒有顯出來,仍用病懨懨的語氣說:“伯言所言甚是,然我病篤,不能理事,奈何!”
陸遜聽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患病,癟著臉色一語三嘆,越發地不可信,但只坦率地說:“將軍染病,誠如是,但愚計以為,莫若趁此規圖荊州西疆。”
呂蒙不動聲色地說:“懇請伯言詳言!”陸遜款款道:“關羽矜其驕氣,凌轢于人,好大喜功。如今揮師北進,雖欲畢力斬獲北土,但因對將軍忌憚,江陵公安尚有重兵鎮守。若是聽說將軍患病,必不設備,今可乘其不意,出兵西進,自可成擒!將軍既要東入建業,何不宣意主公,也好早為之計。”
呂蒙的心跳得更厲害了,他和孫權密謀突襲荊州,為了防止機密漏泄,這件事除了君臣二人,偌大江東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更沒有人知道呂蒙是在裝病。他從陸口東還,一路上都坐在四面遮幅的馬車里,似乎已病入骨髓,不敢見光見風,到得一處便延請良醫診治。孫權還和他配合演雙簧戲,在下達僚屬的公文中痛心嘆息呂蒙英年染疾,不得已辭卻荊州督帥,沒想到陸遜進此一策,竟與那密謀契合得天衣無縫,這不得不讓呂蒙心生欽佩。
“這個……”呂蒙打著太極,“伯言所建甚良,但關羽勇猛,素難克服,且他長據荊州,恩信大行,兼之又新建功業,威逼襄樊,膽勢益盛,未易圖也。”
陸遜篤定地說:“無妨,關羽雖始建功,然他遠離江陵,阻于樊城堅城之下,曹操今又親率大軍馳援,關羽前不得展勢,后不得相顧,前后不相連,敗之如反掌耳。”
呂蒙真真對陸遜另眼相看,他卻不能言明真相,含糊地說:“容我想想。”
陸遜走后,重病的呂蒙從床榻上一彈而起,心里一個聲音在狂呼:我找到了!
半個月后,鎮守蕪湖的陸遜忽然被孫權超擢為偏將軍右部督,取代呂蒙鎮守荊州東土,而呂蒙因重病不起,不得已辭任,東返建業養病。陸遜取代呂蒙守荊州,這個近乎兒戲的換將決定不僅在江東激起千層浪,江東僚屬都非議孫權是昏了頭,也為北伐前線的關羽帶來了無后顧之慮的福音。
一切變化都在或暗或明地進行,仿佛潮漲,第一波潮頭已沖上灘頭,而后面還緊跟著成百上千次瘋狂拍擊,終于要將那海岸線上的舊足跡掃蕩干凈。
秋末的天空蒙蒙如被淡墨浸潤,濃烈如血的晚照潑出去,染透了半邊天,又慢慢地消融了。
天氣涼得透了骨,花木都脫光了舊衣,剩下個赤裸丑陋的軀干在風里瑟瑟發抖,輕推開門,剎那的寒意滲進衣服,針似的扎進骨頭里。
“要變天了!”修遠搓著手,跳起來跺跺足,似乎想要甩掉襲上身體的寒冷。
諸葛亮從案后抬起頭,微微一笑:“哪里冷成這樣了?”修遠呵了一口氣:“冷!凍著骨頭了!”
“還沒入冬呢,你便不能耐冷,待得大雪漫天,看你怎么熬過去!”諸葛亮口里說著話,手里還在理著案上的卷宗,一卷卷打開察看是否都已批復完善,查闕補漏。
“磕磕!”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修遠開了門,來的是掌冊主簿,懷里捧著一扎卷宗,這是今日需批復的事務文書,漢中王特飭由諸葛亮持掌政務,凡是重要事務必須過他的手才能通過。
厚厚的卷宗摞在案上,諸葛亮輕輕一點頭,主簿躬身下拜,默默地退了出去,他只負責交付文書,不敢打擾諸葛亮做事。
諸葛亮將昨日的文書搬下書案,讓修遠整理分類。文書按照事務緊急依次排列,一般緊急文書的封頭會貼有紅色標簽,次要的貼藍色標簽,普通的為黑色標簽。標簽一律用裁成三角的布塊,無論益州抑或荊州,還是漢中,這個規矩都一如既往不可更改。
諸葛亮先取出貼紅標簽的文書,一卷卷展開細看,緊急事務必須當機立斷,不可隨便延誤,他拿起毛筆,輕一濡筆,牽過衣袖,在文書的最后落下干凈清爽的字。
修遠蹲在地上理舊文書,一冊冊卷好,用細絲帶捆了個結實,彎身蹲了太久,不免腰腹酸痛,直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哪知手臂畫出去的弧線太大,胳膊肘子掃在案頭的卷宗上,只聽“啪啦”一聲,卷宗從案上倒了下去。
“啊呀!”諸葛亮沉聲一喝,修遠嚇得不敢做聲,手忙腳亂地撿卷宗,一冊冊往案上擺,也顧不得文書的緊急順序。
諸葛亮埋怨道:“總是這般毛手毛腳,幸而是未加批復分類的公文,不然你又得費了我多少時間!”
修遠不敢辯白一句話,諸葛亮很少生氣,可發起火來,總讓人心生忌憚。
亂七八糟的文書堆疊得一案皆是,諸葛亮沉著臉重新將文書分類,手指捋著每一冊封頭的各色標簽,擺下左中右三摞。
“先生……”修遠惶恐地喊著,將地上的最后一冊文書交給諸葛亮,眼里撲閃出愧疚的淚光。
諸葛亮瞧他窘迫不寧,心里一軟,安慰道:“罷了,以后注意就是,做事說話寧愿慢一些,也別毛躁著只管往前沖!”
“哦!”修遠小聲地答應著。諸葛亮舉起那冊文書,封頭貼著黑色標簽,他正要將這文書歸類,驀地卻停住了手,文書封條上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前將軍臣關羽上。關羽……莫非是關羽送來的軍情呈文,那又為什么貼著黑標簽,難道事務并不緊急?如果是荊州本地民生事務,一向由關羽自行處理,一般不會飛書傳來成都,只有軍政大事才送來請旨。
紛繁的念頭倏忽閃過,他也不想分門別類了,索性撤了這文書封泥,嘩啦啦抖開竹簡。可才看得幾行,已是驚得神色一怵,將文書匆匆一抓,噌地跳起來,快步向門邊走去。
“先生,你去哪里?”修遠見諸葛亮神色有變。諸葛亮在門口一停:“我去王府,你將這些文書分好!”他沒有時間多加詳說,推開門急匆匆地走出去。好大的風迎面吹蕩,他下意識地舉手一擋,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忘記了拿羽扇。他來不及返回去,只管頂著大風一路急走,直奔到大門首,登上門棚下停靠的馬車,對車夫說道:“去漢中王府!”
車夫見他神色匆忙,知他有緊急事情須立刻面見漢中王,隨即猛揚韁繩。馬車壓過門前的石板路,向東疾馳出去,一條街行到末端,朝左邊一拐,不過百米即是高牙飛檐的漢中王府。
諸葛亮不等車夫扶他,把著車軾一躍而下,把那車夫嚇了一大跳,沒曾想文雅書生模樣的諸葛亮居然跟武將似的跳馬車,等他回過神來,諸葛亮已經跑上了府門前寬敞的臺階。門首的司閽見著諸葛亮,并不攔阻,也不問話,謙恭地深深一拜。
諸葛亮跨步越過高高的紅漆門檻,繞過碩大的青石罘罳,越過寬敞明亮的廳堂。他知道劉備素來不喜歡待在這種正堂內,除非大宴群僚,不得不拘束著做出個威儀樣子。他穿出爬滿了干枯的菟絲花的院墻,一直走到亭臺曲水、花木扶疏相間相容的后院。
他對那迎上來的家老問道:“漢中王在哪里?”“在西苑。”
諸葛亮立刻向西折去,那家老忙忙地說:“軍師!主公昨夜宴請故臣,至今宿醉未醒。”
諸葛亮一愣,腳步卻沒有放緩,他忽地想起昨晚劉備設宴招待故老臣僚,自己宴中因有事退席,便再不知宴席之事。如今新得漢中,劉備又進封漢中王,關中與荊州戰事頻頻告捷,大家伙心里都透著喜慶,哪里肯放過劉備,必定是敬酒不斷,劉備又是個來者不拒的豪爽脾氣,定是被死灌活灌得大醉酩酊。
他回想著昨晚的情景,卻已是走到西苑門口,守門的鈴下躬身道:“軍師,主公還沒醒。”
諸葛亮猶豫著停了一下,默默摸索著手里的文書,沒有拆下的黑標簽軟軟的像一條米蟲,觸得他的手背發癢,似乎是這細微的騷動讓他驚醒了。
顧不得了,大事要緊!
他深凝了一口氣,舉手就推開了門,這一個動作已讓鈴下嚇白了臉,他剛想阻止,諸葛亮已大步走了進去。
屋里靜默伺候的內侍宮女忽見有人擅入寢宮,一個個瞠目結舌,本想喝令來人出去,可見來的是諸葛亮,又遲疑著該不該阻攔。諸葛亮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撩開重重帷幕,走到了暖閣內。
在松軟如云的榻上,劉備睡得像個襁褓中的嬰兒,臉頰上還暈著沉醉的潮紅,嘴角揚起了月牙兒似的微笑,也許正在做一場甜美的酣夢,一只胳膊伸出被褥,手心里抓著被單的一角,揉得像團棉花。
諸葛亮俯下身子,目光從劉備蜷曲的手一直挪到斑白的發鬢上,銀發如蠶絲,光芒刺眼,他愣了一下,片刻竟忘記要做什么。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蒼老像冰涼的幽魂爬上劉備的脊梁骨,日復一日,日日加重,猶如壘起的巖石,將這個昔日英姿勃發的英雄壓彎了腰,壓損了光彩的容顏?諸葛亮忽然想起劉備前幾日對自己叨叨,說自己如今老了,動輒失眠,晚上囫圇睡上兩個時辰便再不能入夢,長夜寂寥,在枕上翻來覆去,實在難受,只好披衣起床,要么讀書,要么去庭院里踱步數地上的石磚,等著天色漸漸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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