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渾身上下都被劈成焦炭的杰弗里，劇烈咳嗽起來，一道道黑煙從他嘴里冒出。
神光徹底消失，整個廣場陷入一片黑暗。
物理意義上徹底黑化的杰弗里，與黑暗融為一體，只能看到兩個睜大的眼球，像是飄在半空中的白點，凸顯出杰弗里的震驚和呆滯。
杰弗里傻了。
這什么情況？！
我被雷劈了？
我被光明神的雷給劈了？
不光杰弗里傻了，所有圍觀的人，也都目瞪口呆。
本來他們今晚見證了一個幾千年也少有的奇觀，但沒想到奇觀還沒結束，一道雷霆劈下...好吧，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收尾確實是古往今外頭一份的神跡。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杰弗里...是被光明神大人懲罰了嗎？”
“難道說光明神發現了他并不虔誠？”
“肯定是這樣吧，要知道光明神很少降下雷霆懲罰，除非是黑暗余孽，或者是教會中的敗類。”
“看來杰弗里，私底下做過許多骯臟的事，才被光明神懲罰。”
一句句的討論，開始出現，然后氣氛開始熱烈，聲音開始喧嘩。
跟一開始的贊嘆、夸耀不同，此時的議論，是指責、是懷疑，是殺人誅心。
一個個字，一句句話，像是巨錘，狠狠砸在杰弗里的心臟上。
為什么是這樣？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杰弗里身體顫抖起來，他的心態開始崩潰，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嘴巴張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圣女大人來了！”
“是圣女大人，她怎么出現了！”
“難道說，圣女大人是有神諭要傳達？”
“杰弗里剛剛被雷霆懲罰，圣女大人就出現，肯定跟這件事有關！”
喧嘩的討論聲一浪高過一浪，場面幾乎要失控。
但此時沒有人阻止他們。
因為，唯一可以阻止他們，有能力阻止他們的約瑟夫...
雙眼失神的站在那里，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他看著廣場上的杰弗里，大腦一片空白。
“...”
他身旁的兩個衛兵，眼神復雜的看著這位賢者大人，也不敢上前去提醒，只是默默的看著。
直到菲奧娜走到約瑟夫面前。
那個叫埃文斯的衛兵，才硬著頭皮，提醒了一句：
“賢者大人...圣女大人來了。”
約瑟夫沒反應。
“賢者大人？”
“賢者大人！”
“啊。”約瑟夫像是觸電一樣抖動了一下，眼神有了焦距，從杰弗里身上，轉移到了菲奧娜身上。
“圣女大人，是有神諭傳達嗎？”他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是的。”
菲奧娜帶著一個頭紗，絕美的面容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約瑟夫卻能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很直接的情緒。
悲憫、哀傷。
“是關于杰弗里的嗎？”約瑟夫有了一種不好的直覺。
“...”
菲奧娜沒再回答這個問題，深深看了一眼約瑟夫，然后轉過身，面向所有的圍觀群眾。
最后，她的視線轉到了杰弗里身上。
眼神中有失落、不解和哀傷，一會后，情緒盡數消失，變成了平靜。
“諸位，我有光明神的神諭要傳遞給大家。”
菲奧娜的聲音清冷、淡然，整個人表面浮現出淡淡的光華，如同天使下凡，圣潔無比。
“杰弗里·霍爾，心性純粹、信仰忠誠，我曾賜予他‘光明圣子’的稱號。”
“但令我失望的是，杰弗里·霍爾并不珍視這份榮譽，在紙醉金迷之中，迷失了自己。他違逆了正道，沉淪于色欲之中，徹底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在此，我褫奪杰弗里·霍爾‘光明之子’的稱號，并將他逐出教會！”
“我的信徒們啊，你們要把他的下場當做警示。遠離誘惑，堅守本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對我的虔誠信仰。”
菲奧娜的話，在廣場上回蕩著。
一道巨大的光明神虛影出現在她身后，頂天立地。
圍觀的群眾們，感受到了神威降臨，一個個跪拜在地，虔誠的禱告著。
此刻沒有人在關注杰弗里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人已經完蛋了。
光明神親自將他逐出教會，當做反面典型。
這在教會的歷史上，也不多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杰弗里一直想要的目標也在此刻達成了——他將被記錄在光明教會的歷史中。
“這不可能...”
杰弗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踉蹌著往廣場外面走去。
他的身體如焦炭一般，每走一步，身體就抖落黑灰，看上去很是滑稽可笑。
跟他一開始那從容又驕傲的樣子，天差地別。
人群默默圍觀著他，當他接近的時候，自動拉開距離，讓開一條路，生怕跟杰弗里扯上一點關系。
“我一定是在做夢...”
杰弗里嘴里喃喃低語著，他的眼神已經徹底失焦。
砰！
突然間，杰弗里腳下一絆，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杰弗里！”
約瑟夫下意識喊了一聲，就想要沖過去。
“賢者大人！”
埃文斯一把拉住約瑟夫的衣袖，眼神焦急、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埃文斯的眼神，像是一桶冰水從頭澆下，讓約瑟夫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不能過去。
因為他的身份，是賢者。
在信仰面前，不能有私情。
杰弗里，是一個被光明神親自逐出教會的人，是一個背棄了信仰的人。
即便是他兒子，也不可以在這個場合中，表現出任何失控的狀態。
不然，他就不配當賢者。
“...”
約瑟夫的身體僵在原地，他的眼神有些無助的看了看菲奧娜。
但菲奧娜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回應。
再看看其他人，全都將眼神躲避，沒有任何人，想要去看看杰弗里。
悲哀的情緒，在心底開始蔓延。
“啪啪啪！”
一片死寂的廣場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鼓掌聲。
那聲音太過于突兀、又太過于扎耳。
讓人下意識就看向了聲音來處。
“精彩，實在是精彩啊！”
“光明神大人親自出手清理教會敗類，重塑光明榮光，看得我激動啊！”
“激動到雞兒都發紫了！”
林佳·克里斯塔，用力鼓著掌，高聲喊著話，從人群中走出，來到了暈過去的杰弗里面前。
他蹲下身子，將手放在杰弗里的身上。
“杰弗里，我的兄弟，我期待著你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