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整條走廊,散發著濃烈的惡臭。
無數個尸體被縫合到一起,貼在上下左右四面墻壁上。
頭顱與手腳從墻壁上向外延伸,自然擺動,像是一根根海草。
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羅炎操控鬼差推開門的那一刻,所有的頭顱和眼睛都瞬間轉向了他。
就像是一個無盡地獄一樣,所有的眼睛里都充斥著絕望,又好像要把他也拉向這地獄。
這種形態下的鬼奴似乎攻擊性更差了,但羅炎已經不想再看了。
意念一動,黑色的鬼域沿著這個樓道向外擴散,鬼域覆蓋到的地方,尸體快速失去靈異。
慢慢的,整個醫院都被黑暗覆蓋。
于此同時,走廊的另一頭,診斷區深處,一間診室還亮著燈。
庸明坐在電腦桌前,認真的研究著一個患者的資料。
電腦桌上還放著一碗涼掉的泡面。
今天本來不是輪到他值班,但他有一個患者病情危急,他干脆留下來隨時觀察。
他從下午就忙的沒時間吃飯,剛剛泡了一碗泡面也因為緊急去做手術而涼掉了。
現在終于有時間緩一會。
“奇怪?外面怎么這么安靜了?”
他發現從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走廊上就沒有了任何聲音。
這時,門被敲響,是白天的那個小護士。
“庸醫生,你有一臺手術。”
護士的聲音機械而僵硬。
“手術?我這個時段應該沒有手術了才對啊,你看看是不是排錯了。”
庸明頭也不抬的回道。
護士已經開始向他靠近,同時繼續機械的發聲。
“庸醫生,你有一臺手術。”
“嗯?”
庸明抬起頭,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護士的身體,好像有點不協調?
平時他對這個護士也算了解,她不能說是前凸后翹吧,好歹也算得上是凹凸有致。
可眼下這么一打量,他發現這護士除了頭還是原來那個頭,身體怎么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身體?
他警惕的站起了身,隨手抄起了一把手術刀。
他的父親曾經告訴過他,一個醫生最重要的是醫術,但同樣必須掌握的還有武術。
所以他從小鍛煉防身手段,寬松的白大褂下是一身的肌肉。
那個鬼奴快速接近,伸手抓來。庸明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憑反應力躲過。
但很快,身后就沒有躲閃的余地了。
庸明只好揮刀從那抓來的手上劃過。
他寧可進監獄,也不想進墳里。
手術刀極為鋒利,輕易劃破了護士服,在肉里割開一條口子。
他對自己的刀法非常自信,就是砍十幾刀他也能保證不會造成輕傷,但能有效瓦解對方的攻擊能力。
出乎他意料的是,手術刀從肉里劃過的時候,好像還割開了什么線狀物。
隨即,那鬼奴一條手臂直接落地。
這一下可把庸明嚇了一跳,但鬼奴的身體里沒有流出一滴血,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仍舊用另一只手向庸明抓來。
庸明一個側身閃過,不敢再用刀,而是快速沖到門口,打開門,同時大聲呼救。
“來人啊……?”
眼前的景象把他還沒說完的話噎回了嗓子里。
“嘔……”
盡管作為一個醫生,他從上學的時候就經常接觸尸體,親手解剖的尸體也有很多了,但像這樣突兀看見眼前一幕還是讓他忍不住干嘔起來。
好在晚上沒吃飯,不然吃了也得吐出來。
他的診室在走廊最右邊,出了診室,走廊左邊是一片血肉組成的地獄,右邊則是安全通道的防火門,防火門后面就是樓梯。
他快速看了一眼左邊,無數的尸體開始從墻壁上掙扎著掉下來,向他跑來,同時還有一道黑光從遠處擴散過來,看著就很危險。
右邊則是安全出口,他幾乎一點都沒有猶豫,選擇向右邊跑去。
已經有幾個比較近的鬼奴靠近了他,他驚險的躲過,時不時揮刀斬斷一個肢體。
庸明漸漸發現,它們的關節處是由一種黑色的縫合線縫起來的,手術刀斬起來毫不費力。
終于在身后的鬼奴涌上來之前跑到防火門前,他一腳踹開了防火門,向樓下沖去。
“跑到一樓,跑到一樓出去就安全了!”
庸明自我安慰著。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饒是自己經常鍛煉的身體在長時間工作后突然來這么一下也有些抗不住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后方,一個個鬼奴已經涌了上來,像喪尸片里的喪尸一樣。
“怎么還沒到?”
平時這三層樓梯也就是不用一分鐘就能走完,但他感覺自己跑了得有好幾分鐘了,還沒看到底。
“到了!”
突然,一道防火門出現在庸明眼前,下面沒有路了。
庸明驚喜,露出笑容,抬頭一看,笑容僵住。
負一樓。
“負……負一樓?”
“我們醫院什么時候有負一樓了?”
怪不得自己跑了這么久還沒到,感情自己跑過了!
身后的鬼奴依舊緊追不舍,現在想要回頭已經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門只是關著,按規定防火門是不可以上鎖的。
但庸明用力推了推,發現竟然推不動。
仔細一看,在門縫間,有一條條黑色的細線把門和門框固定在了一起。
庸明揮舞手術刀,一刀把細線斬斷,隨即推門跑了進去,順手還關上了門。
似乎觸動了什么機械裝置,門被自動反鎖,同時,在庸明看不到的地方,黑色的細線重新長成,再次把門固定住。
但庸明此時已經無心關注這些了,因為他已經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入目之處,一片金光!
這個大約兩百平米的地下室,從墻面到地板,再到天花板似乎完全是由黃金制成的!
“這得用了多少黃金啊?”
剛剛的劇烈跑動把他的眼鏡甩掉了,他現在看什么都有點模糊,尤其是身處這樣一個房間里,更是眼前一片炫目的金光。
房間似乎做了通風功能,一點也不悶熱。
房間里擺著幾個大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擺著許多書籍。
在房間的正中央,一個幌子掛在那里,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庸明對著念了出來:
“懸壺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