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次的會議都很安全,我準備將以后的會議時間固定在周三晚上八點,地點就在這里?!?
特員先生灰色眸子溫和地看向萊利,“你覺得怎么樣?”
這是在征求我的意見……他認為是我保證了復興黨幾次成功舉辦會議……萊利嚴肅地搖搖頭:
“不好。”
“警長最近注意到異常,有意向進行調查,現在還在觀望階段?!?
“我認為,地點可以固定在這兒,但時間最好有變化。”
特員先生持重地點點頭:
“聽從你的建議,地點固定在香檳大道不變,時間……”
“每周的時間由柯里在周天通知我?!比R利搶著說。
“可以。”
萊利眨了眨眼:
“另外,最好做一些迷惑性的動作,有意暴露,讓一些不重要的人員被抓住。
創造一種我們在打壓之下,力量逐漸不足但仍舊堅持活動的假象,以降低警所的警惕?!?
“這個提議很好。”特員先生轉首向一旁,“柯里,這件事情由你負責。”
“好的,特員先生?!?
特員先生依次掃過柯里、賽昂、喬治婭與萊利,語氣輕快:
“會議結束,還有其他事嗎?”
柯里三人皆是搖頭。
萊利舉了下手:
“‘研究員’涉及高階之上的隱秘,警所不會給我提供后續進階魔藥,我重新挑選了一種魔藥服食。
遇到納勒尼爾時情況緊急,我的‘研究員’還未將魔藥寶藏徹底挖掘,就服下了第二種魔藥。
現在兩種魔藥互相交融,不但‘研究員’剩余的寶藏無法挖掘,第二種魔藥寶藏的挖掘也受到了影響。
有什么辦法解決嗎?”
特員先生沉吟了一會兒:
“你能在服下魔藥后,就擊斃重傷的納勒尼爾,并且魔藥力量能與高階序列之上的‘研究員’進行融合。
說明你的第二魔藥品質不低。”
“是的,這是一種極為強力的中階序列?!比R利將字咬重。
“警長曾說,這條中階序列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媲美高階序列,是對我的補償?!?
“兩種高強度的序列魔藥融合……”特員先生苦笑搖頭,無奈。
“我只見過為了獲得力量,服食多種低階魔藥的序列者。
他在服食了第二種魔藥的十分鐘后,像氣球一樣爆炸,帶著他的對手一起死亡。
你體內的魔藥力量涉及了媲美高階魔藥的中階序列,以及高階之上……”
特員先生斟酌了下:
“我建議你盡快完成第二種魔藥寶藏的挖掘。”
“警長也是這么說的?!?
萊利轉而說道,“我的第二種魔藥寶藏的挖掘,需要置身于有危險的戰斗。
我有沒有機會參與行動組的任務?”
“行動組后續有行動,我會通知你?!碧貑T先生示意賽昂,“如果安保公司接到了有一定危險性的任務,優先通知萊利。”
香檳大道15號,窗簾縫隙里透出的熾亮瓦斯燈光暗滅。
靜了一會兒,緊閉的門頁打開拳頭大小的縫隙,一只灰毛老鼠探頭探腦的從門縫里露出頭。
轉動著兩粒黑紐扣一樣的眼珠查看了周圍,溜出門。
兩只前爪抵在門上,費力地關合。
它長長的尾巴一甩,順著墻邊沒進黑暗。
15號房居之內,黝黝黑暗中,特員先生鋪開一張紙。
凝望著黑暗沉思了一會兒,擰開圓腹鋼筆,堅硬的筆鋒落下。
“尊敬的黨魁先生:
事情的發展與您的預測有所差異,華人的態度并不像您上封來信中所說的那么和善。
萊利·格雷斯告訴我,他們已經有所注意,在猶豫是否對我們做出清查。
我采納了萊利·格雷斯的建議,準備暴露一些未涉及隱秘的邊緣成員以轉移其注意力,請您告訴我這是否正確。
為了補償萊利·格雷斯無法在‘研究員’魔藥序列上的進階與服食異種魔藥承受的危險,華警所在他的第二種魔藥上做出了補償。
據萊利·格雷斯所說,那是一條極為強力的中階序列,可以在某些方面與高階序列相媲美。
另外,由于萊利·格雷斯的原因,瑞貝卡不得不退出華租界,由喬治婭接替工作,并暫代情報組組長。
瑞貝卡現在的工作是以溫斯公學為中心,在老師、家長和學生中進行潛移默化的滲透。
她的工作方向與喬治婭有一定的重合,您是否要將她召回倫泰。
不得不承認,瑞貝卡是一名極為有能力的女士,在您的身邊或許能發揮更大作用……”
……
明亮刺眼的瓦斯燈,擁擠混亂的廚房。
黑燕尾配白襟的男仆們手捧托盤,快速離開處于半地下的廚房,登上樓梯,將食物送到宴會的大廳。
混亂而有序的擁擠中,出現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
“懷特,夫人想請客人們食用格蘭生魚片?!?
“是,艾爾先生?!?
德懷特·伍德一邊慶幸著自己還沒換上難穿的男仆裝,一邊匆匆走進半地下的廚房。
他現在的身份是由仆人協會推薦到修頓莊園進行試工的男仆,出生于格蘭半島的安霍爾郡,有六年男仆經驗。
曾在安霍爾郡一位男爵家里擔任第二男仆,因為男爵家族落寞,無力雇傭龐雜的仆人,失去工作。
經過三個月的失業期后,通過一位朋友的介紹來到新港。
見鬼的格蘭半島,狗屎特色生魚片……我不會……
德懷特在心里狠狠咒罵著,手掌探進浮沉冰塊的水桶,撈起一條活蹦亂跳的鱈魚按在案板上,右手握持的尖長魚刀上光芒微微閃過,干脆利落地捅進魚腹。
血液順著向下的刀刃滴落,魚尾跳動著無力拍打了幾下案板。
……
手掌按在銅制的把手上,還沒推開,鼻子里就已經聞到了一股魚腥味。
屏著呼吸推開門,盧娜嬸嬸略有尖銳的聲音入耳。
“魚價又漲了,一鎊死鱸魚竟然要10個便士!
于勒,這種事你們不管嗎?”
“盧娜嬸嬸,警所只負責租界治安情況,商品物價你可以去政務大廳投訴。”
萊利用手掩著嘴,走到廚房門口向里瞧了一眼。
老于勒和嬸嬸正在處理一筐魚,濃郁的腥味來自廚房中間翻著肚皮、白花花的一筐魚。
“為什么不請個女工或者雇傭別人來處理,如果把家里弄得都是魚腥味,會熏到艾蒂?!?
嬸嬸盧娜摘下圍裙,掛到萊利脖子上,薄薄的嘴唇快速張合,發出嘲諷的聲音:
“哈?請女工,你把自己當成貴族少爺了嗎?
女工每周的薪水由你來結怎么樣?
你有沒有忘記你還欠著一筆400鎊的債務?你覺得你什么時候能訂婚?
三十?三十五?還是四十歲?
這些魚,你來處理!”
萊利苦著臉系好圍裙,老于勒將清理魚鱗魚腹的尖刀遞給萊利,離開廚房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有在苦頭里吃苦頭,才能成為站在別人肩膀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