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世界,我確實不懂……萊利放空思維,隨意想著,眼睛無聊望向窗外。
突然,一個緊裹女士大衣的身影從窗外走過,萊利眼眸一頓。
她腳步迅速地從視野盲角走出,萊利只看到了側后的背影,又有圍巾擋住了側臉與脖子,看不清臉龐。
但他依然通過背影,察覺出了一點熟悉。
喀拉——
萊利起身坐直,拖動椅子發出聲音,伊爾德看過來:
“萊利,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梅莉太太。”
“噢。”伊爾德起了一半的身體癱回去:
“這很正常,她有可能是去看望朋友,或者參加聚會。
貴族們總是這樣,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尋找不同的理由舉辦耗費巨大的聚會或者宴會。
訂婚、結婚、離婚、嬰兒出生、成立公司、購買房屋或者股份、節日、假日……
如果頑固的穆迪子爵能將舉行社交宴會的錢給我研究機械,我一定會更快地成為偉大的機械制造家。
如果我成為有名的機械制造家,我會成立一座學校,招收熱愛齒輪和彈簧的孩子們。
唔,還得開設一家商業公司,將我的研究成果商業化,畢竟一座學校的完整運行,資金必不可少……”
萊利盯著窗外即將消失的背影,打破伊爾德的肆意遐想:
“自從丈夫死后,梅莉太太的社交范圍僅限于居住的街區與佐特街面包房附近的范圍。
這里距離佐特街有不近的路程,梅莉太太一個人走這么遠,很可疑。
芙麗卡請假回家,面包房關門,她或許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
萊利催促伊爾德起身:
“走,我們跟上去看看,也許能幫到她。”
頂風推開餐廳門,兩人小跑兩步,梅莉太太的背影重新回到視野之內。
她的步速很快,兩人大邁腳步跟上。
顧及到梅莉太太的體面,萊利打算一直跟著,在她麻煩和目的出現之后,假裝路過,伸出援手。
隨著梅莉太太幾次轉向,周圍的街道越來越窄,環境更寂靜、逼仄,萊利察覺不對。
他停下腳步:
“梅莉太太。”
前方的背影一僵,緩緩轉身。
“梅莉太太,遇到什么麻煩了嗎?”萊利一面說著,一面與伊爾德一起上前。
熟悉的聲音,偶遇的相逢,梅莉太太僵硬的身體回歸自然,手掌從懷里伸出來,攏了攏圍巾。
聲音里有驚訝:
“萊利警官?沒有麻煩,我去拜訪朋友。”
伊爾德看向萊利,攤攤手,表達出‘看吧,我就知道’的意思。
“我和伊爾德剛才在餐廳看到你,以為你遇到了麻煩。”
萊利簡短的解釋,然后掃視靜寂的街道,兩側房居大部分爬上藤蔓,像是很久沒有人居住。
“朋友?”
“我丈夫的妹妹,自從他去世后,我們很久沒有聯系,今天是她的生日。”
“萊利,你太多疑了。”伊爾德走上兩步,伸出右手:
“梅莉太太,我叫伊爾德·穆迪,萊利的同事。”
“你好。”
梅莉太太收回手掌,向后回望一眼,頓了頓腳,有些著急:
“萊利,伊爾德,我還有事,再見。”
裹著風衣與圍巾的背影離開,伊爾德活動右手,咕噥了一句:
“奇怪。”
“哪里奇怪?”
“梅莉太太的年齡看起來有三十或者四十,一般這個年齡段的女性都會有一些身體上的問題。
失去了丈夫的寡婦會更嚴重。
穆迪子爵太太,也就是我的媽媽,每到寒冷季節,她的手掌就會很涼。
可是梅莉太太的手很熱,像火爐。”
“你不能要求每位女士都和你的穆迪太太一樣。”萊利笑著道,“畢竟人和人的體質不一樣。”
……
下午五點。
向卡爾尼做過情況匯報,講述了如何解決瑞貝卡的麻煩后,萊利與伊爾德換下警服,到達東區。
兩次問路,找到噴火龍酒吧。
酒吧入口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鐵門,位于一條繁華街道無人問津的角落。
萊利與伊爾德都相信,噴火龍酒吧一定還有另外的出入口,因為憑哈森的身體,即使側著身也進不去。
鐵門響了三下,吱呀一聲,中下方開設的方形小孔從內打開,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
他打量了外面兩位敲門人,語氣不耐:
“不接待外客。”
“我們是哈森介紹來的。”萊利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那個大胡子。”
“哈森·貝爾曼?”藍色眼眸眨了兩下。
“是的。”
鐵門打開,露出一個形似侏儒的矮個子,正常站立,鐵門上的觀察小孔正好開在他的眼睛位置。
“我叫賴特,不要隨意暴露自己的魔藥序列和能力,每筆在‘噴火龍’完成的交易我們要抽百分之五。
你們可以選擇戴不戴面具。”
侏儒賴特催促兩人進入,關門落鎖。
門后是一段長長的廊道,寬度與那道鐵門一樣狹窄,廊道兩側,掛了一張張鐵制面具,形制粗糙,邊緣有剌手的毛刺。
萊利戴上一張沒有表情,只挖出兩個規則圓孔充當眼睛,勉強可以稱之為面具的鐵制品。
伊爾德選的那張,眼孔開得很低,幾乎在鼻子位置,嘴巴是一個有棱有角的長方形,露出半個下頜。
他將面具倒過來戴,嘴巴位置充當眼孔,兩只眼孔恰好在鼻子位置。
通過長長廊道,豁然開朗,一個足夠大的圓形空間,靠弧形墻擺了一圈高桌。
中間是忙碌的酒保與圓形吧臺。
零零散散的人坐在高桌旁。與同伴低聲說話,氛圍安靜。
侏儒科特一句話沒說,走向最中間的吧臺,跳了進去。
“萊利。”
伊爾德碰了碰萊利的肩膀,示意一個方向。
哈森舉著一個厚重的木制酒杯,揚頭飲灌,酒水濺到他的胡子,一粒粒的向下滑落。
兩人走過去,臨靠哈森左右坐下。
“哈森,你為什么沒有戴面具?”萊利問。
哈森注意到兩人,未停下喝酒,喉頭向下滾動,厚重粗大木杯里的烈性酒被他一口喝干。
放下木杯,捋了一把濃密胡子上沾的酒珠:
“我這么強壯的身體,即使像他們一樣罩上一層黑袍,也會被人認出來。”
萊利順著哈森的手指看過去,其他酒客中,有幾人除了臉上戴面具,身體上還額外罩了一層黑袍和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