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長辦公室，萊利在四樓與二樓都未找到伊爾德。

順著環形樓梯下到一樓，看到伊爾德坐在接待臺后，與一名穿紳士正裝，雙手戴黑色皮手套的中年男士交談。

“瓦格納叔叔，我只是一名普通警員，無法干預警長與總警長的決定。”伊爾德無奈得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士。

瓦格納……新港警廳的廳長，我還見過一面……萊利的腳步在樓梯上停下，投下目光看著。

“你也是一名貴族，這關乎到整個王國的安全！”瓦格納爵士重重地杵了杵鑲金手杖。

“好吧，不過警長在忙，我只能把你的想法傳達給她。”

“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好消息。”

瓦格納拎起手杖，轉身離開。

他走出警所大門后，萊利腳步邁動，下到一樓.

“你在喝什么？”

伊爾德看到萊利取出一根細長玻璃管，拔開塞子，將透明液體倒進口中。

“調和異類魔藥力量沖突的藥劑。”

萊利稍一聳，挑了挑下巴，示意大門外，“他來做什么？”

伊爾德低頭，在接待臺臺面后的一沓報紙中找出《華英聯合社報》，頭版頭條展示給萊利：

“王國想在新年之前暫停僵持在西利科的戰事，并且想在新年后與普魯士展開停戰會談。

愿意割讓一部分海外利益，換取本土的和平。”

萊利略略掃過報紙版面刊登的社論文章：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伊爾德重重嘆氣，兩手使勁搓揉著臉頰：

“停戰與否取決于普魯士，他們顯然不想放棄即將到手的勝利，鐵血首相昨天在軍隊發表了戰前講話。

要在明年圣誕節之前，占領王國所有土地。”

伊爾德翻找出昨天的報紙頭版，攤放在接待臺臺面上點了點。

“這明顯是激勵前線士兵的說辭，可卻讓王國的人感到害怕。

他們想尋求華人的支持，想讓華人居中調停。”

“華使館明確拒絕，王室和貴族們又將目光看向了租界，想通過警所的力量達成目的。

總警長拒絕接見王室代表人，于是他們逐一說服每位分所警長。

瓦格納家族和穆迪家族關系不錯，所以瓦格納叔叔來找我，想通過我見到警長。”

說完，伊爾德向后一靠，手掌蓋住半張臉，發出長長的吟嘆：

“如果我沒能幫他見到警長，新年恐怕會非常糟糕。”

萊利聳聳肩：

“看來我去拜訪穆迪子爵的時間又要推后了。”

……

華租界外，溫斯公學。

下課鐘聲鐺鐺敲響。

鬢發斑白，滿臉皺紋的生物化學老師福蘭德，整理教材，在桌面上磕齊，夾在腋下。

看向下面坐得端正的學生們，笑著開口：

“假期快樂，新年快樂，希望快樂不會把教給你們的知識擠出大腦。”

學生們哄然而笑。

福蘭德向下壓了壓手，等笑聲停止：

“下課，艾蒂，你跟我來一下。”

笑得歡的艾蒂一下停住嘴角，向望過來的三道視線搖了搖頭，慢騰騰起身。

為什么突然叫我……我用實驗室材料進行鍍色實驗被發現了？

艾蒂轉頭，看向咬著指甲的蒙薩。

他愣了一下，立馬擺起雙手，將頭搖成撥浪鼓。

我只用了幾盎司的玫瑰金粉……最開始沒用經驗取得多，用得少，并且浪費了半盎司……但是后來很小心了……

好幾磅的玫瑰金粉，少了幾盎司，福蘭德老師應該發現不了……

艾蒂惴惴的吊著心，小步跟在福蘭德身后，上樓梯，到達辦公室。

伏首批改作業的瑞貝卡·布朗聽見開關門聲，抬頭，沖艾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有布朗老師在，他和萊利……嗯就算被發現，她也應該會幫我說話……

艾蒂扯起甜甜笑容：

“福蘭德老師，是需要我幫您下發假期作業嗎？”

“我從來不布置假期作業。你最近做了什么壞事？”福蘭德拉開抽屜翻找，笑容慈祥。

“什么？”

“我感覺到了你的心情很緊張，是不是以為被我發現了？”福蘭德拿出厚厚的單片眼鏡，用上下眼眶夾住。

“沒有！”艾蒂堅定回答。

“呵呵呵呵……”福蘭德笑起來，將一張表格推到艾蒂面前，正色道。

“我有一個老朋友，在倫泰教育部門，議會準備在新年之后選擇一批年齡在15到20歲的學生去華國留學。

我給你要來一個名額，去華國首都長安學習生物和化學。

你填一下這個表，新年之后，大概在二三月份出發。”

艾蒂兩條秀氣的眉毛輕輕擰皺：

“福蘭德老師，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去華國留學的時間？”福蘭德按了按單片眼鏡，“大概兩到三年。”

艾蒂鼓了鼓臉頰：

“我不想離開爸爸媽媽。”

“這是很寶貴的機會，倫泰的貴族和皇室想得到一個名額需要捐大量的軍隊經費。”福蘭德沒有料想到艾蒂竟然會拒絕，勸道。

“這對你來說非常難得，你不是喜歡生物和化學嗎？”

艾蒂認真道：

“倫泰大學一樣有生物和化學專業。”

“華國在學術方面的研究遠超王國，你能學到更先進、更深刻的知識。

你的爸爸和哥哥萊利在華租界當警員，你應該知道魔藥吧？”

艾蒂點了點頭。

“生物、化學這兩門學科與魔藥有直接關系，去了那邊你除了能有機會服食最適合自身的魔藥。

還有機會學習調制魔藥。”

瑞貝卡·布朗此時也從辦公桌后起身，與福蘭德一起勸解艾蒂。

艾蒂執拗地搖頭：

“我不想離爸爸媽媽還有萊利太遠，兩到三年見不到他們，這太長了。”

“每年的六月份和十二月份，都會有兩個月的假期，你可以回來看望他們。”福蘭德指著表格注意事項那攔。

“不！”艾蒂仍舊拒絕。

福蘭德沒想到這件事的阻礙會出現在艾蒂身上，摘下單片眼鏡，揉了揉額頭。

瑞貝卡·布朗，走到福蘭德辦公桌旁，拿起表格硬塞進艾蒂手中：

“這周回家后，和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商量一下，聽一聽他們的意見。”

“假期結束之后再向我跟福蘭德說你做出的決定。”

“好的。”

艾蒂乖巧地點頭，向瑞貝卡和福蘭德告退。

出了辦公室，她瞧了瞧無人的走廊，快速將表格搓揉成一團，愧疚地吐了吐舌頭。

若無其事地回到教室，不等康妮、麥琪、菲奧娜詢問，就笑容夸張地大聲說：

“我宣布，福蘭德老師沒有布置假期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