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認罪？”

醫院的病房里，警察王耀正坐在張有德的病床邊，表情十分嚴肅。

在發動襲擊的時候他拉了張有德一把，讓那一刀偏離了心臟，也沒捅進去很深。

再加上他們身處醫院，所以經過一番止血之后，張有德便蘇醒了過來。

面對詢問，張有德平靜地回答道：“是的，我認罪。

黃嬌嬌是我害的，她在網絡上侮辱了我的名譽，導致我停職，也玷污了我對妻子的愛情。

我怒不可遏，就對她下了手。

本來以為她就會這么死去的，結果陰差陽錯被人給救了回來。

我害怕她蘇醒之后把我供出來，所以要來滅口。”

他的供詞有理有據，把自己的作案動機說得非常充分。

但王耀卻沒有展露任何的欣喜，面色不變地問道：“那你把她的四肢藏在哪里了？”

“四肢！”

張有德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依舊佯裝鎮定地回答：“扔進大海里了。”

而在對面，警察王耀的眉頭只是微微皺起，問道：“什么時候扔的？你用什么工具肢解？又用什么顏色的袋子拋的尸？”

張有德的臉色沉了下來。

……

“他幾乎每晚都會到那個舞蹈室里？”

“好像吧，他說是練舞，我們看也確實在練，就沒有管。”

學校的調度室里，程博涵和警察一起調取了監控。

畫面里，幾乎每天晚上九點，張有德的身影都會在舞蹈室路過。

“有能看到教室情況的角度嗎？”雷廣智問。

“沒有。”

保安搖了搖頭。

“那個，可以在網上查一查，我記得有學生拍到過，還給學校宣傳了一波……我給你找！”

陪同的學校領導拿起手機，打開極速視頻平臺，搜索了關鍵詞，很快便找到了一個兩百萬播放的視頻：《請讓我再為你舞一曲》。

眾人點開視頻，里面是一名學生拍的用無人機拍攝的畫面。

在燈火透明的練舞室里，張有德穿得非常正式，正一臉沉醉的虛抱著空氣，伴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那專業的舞姿，配合那曾經感人至深的故事，讓不少的觀眾為之動容，在評論區留下自己的愛情故事。

但幾人可不是來這里看舞蹈的。

“他跳的是雙人舞。”

雷廣智皺起眉頭。

“嗯，有東西。”

程博涵點了點頭。

在聽過張有德的故事后，其他人可以將此舉認定為癡情，但認真觀察之后可以發現，他的眼神不對頭。

如果是為了緬懷亡妻，一個人在跳舞的時候就算能夠笑出來，那也是通過想象，流露出的那種懷念的笑。

但張有德不一樣，他的眼神滿懷愛意，如有實質一般凝視著眼前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就好像那里真的有人一樣。

既然畫面里拍攝不到，那一定是有鬼。

“什么有東西？你們說的什么東西？”

看著他們認真的樣子，校領導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里發毛。

“把舞蹈室鑰匙給我，我過去看看。”

程博涵離開調度室，徑直來到舞蹈室的走廊。

透過玻璃窗往里看，舞蹈室里空空蕩蕩，沒有看到任何的鬼影，但從空氣中殘留的陰氣來看，這里確實存在臟東西。

拿出鑰匙打開門，天花板的橫梁后縮上去一截紅色的虛影。

程博涵沒有開燈，眼神再度在昏暗的室內掃了一遍。

練舞室的正對面是一面鏡子，用于檢驗自己的動作是否標準。

門的前方有一排柜子，打開一看，里面是用來放置雜物的格子，現在沒有學生，自然也沒放著任何東西。

其他地方就一目了然了，只有墻邊壓腿用的欄桿，還有堆放整齊的折疊椅。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打開柜子鉆了進去。

“？”

姜雪被他的行為給整不會了，疑惑地從橫梁后的視線死角處探出頭來。

就在這時，柜子門又被猛的踹開，他從里面跳了出來。

“哈！”

姜雪被嚇了一跳，趕緊縮了回去，后背緊緊地貼著天花板，感到了一股“虛幻”的心悸感。

這家伙……

讓她感覺很危險。

“居然沒有上鉤？難道是在里世界嗎？”

程博涵正想繼續查看，樓下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狗叫聲。

隨后，他胸前的無線電亮起，有警察匯報道：“雷隊，有發現了！我的位置在體育館！”

現在的刑偵手段很成熟，找到丟失肢體有可能會獲得不少兇手的消息。

他們對此非常重視，已經找了一個整整下午。

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后，程博涵就離開了舞蹈室。

而在大門關上之后，姜雪的頭才從橫梁里伸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走遠。

“怎么樣了？”

趕到體育館的時候，警方剛從排水溝里撈出了一個黑色的帆布袋。

然而當他們把袋子打開的時候，卻發現里面裝的不是斷肢，而是……

另一具尸體！

“該死！這又是誰？”

雷廣智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他本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仇殺案，出現了第二個受害者，那就可能出現第三個，甚至第四個！

這是個連環殺人案！

“把尸體送回去，確認他的身份，其他人繼續搜查，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受害者。”

雷廣智趕緊吩咐下去。

而就在這時，他也接到了同事王耀的電話。

“雷隊，我們抓到一個自稱是兇手的人。”

“什么？！”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雷廣智都傻了。

這案子一看就棘手得很，怎么可能這么輕松找到？

“情況很復雜，他來病房想要殺死黃嬌嬌，被我們當場抓獲。

后來想把他帶回去的時候，黃嬌嬌的父親受不了刺激，把人給捅了。

人現在是救過來了，還承認了所有的罪行。

但在我問斷肢去向的時候，他的幾次回答存在細節誤差，不排除有包庇兇手的可能，你們那邊可以跟著這條線索查。”王耀說道。

“很好！”

雷廣智的眉頭終于舒展，將情況告訴了程博涵。

程博涵聽后，卻只是回頭，看向了練舞室的方向。

先是找到第二具尸體，再到張有德前去自首。

這么多事情集中發生，是不是有點太過巧合了？

吱呀——

練舞室的門口再度被打開，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緩緩地走了進來。

和之前一樣，姜雪聽從張有德的囑咐，躲在橫梁上藏了起來，虎視眈眈地防備著危險。

但白衣女人明顯知道她的位置，立刻笑著舉起了雙手：“我投降，請不要攻擊我。我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你丈夫的情況的，你難道不想聽嗎？”

聽到丈夫的名字，姜雪的眉頭頓時皺起，從橫梁上現了身。

白衣女見狀，故作悲傷地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張有德以為謀殺的案子是你做的，為了不讓你被傷害，去醫院殺人滅口去了。”

“哈！”

姜雪張大了嘴巴，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但是他失敗了，被警察當場抓獲。

至于之后的事情嘛……你就自己來看吧。”

白衣女挑起一邊眉毛，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播放了錄像。

姜雪飄到她的身邊，看到了張有德被黃嬌嬌父親捅傷的畫面，頓時急得抬起頭來。

她張嘴巴想要說話，但卻無法表達，只能焦急地抓著她的衣袖，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她。

“你是想問，他現在怎么樣了？”白衣女微微揚起嘴角。

姜雪連忙點頭。

“他現在生命垂危，兇多吉少。

就算搶救過來，下半輩子也因為殺人罪被關在牢里，再也無法和你相見了。”白衣女說道。

姜雪聞言愣在了原地，眼淚頓時就從眼眶里溢了出來。

白衣女玩味地看著她，忽然問道：“你想救他嗎？”

姜雪看了看她，然后點頭。

“我可以幫你，不過這可能會讓你的雙手沾滿鮮血，也就是殺人，你敢嗎？”

白衣女揚起了下巴，臉上露出了惡魔一般的微笑。

姜雪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

畢竟她生前曾是個好人，從來沒有殺過人，就連那個摔斷了腿的女生，也是因為見到她之后被嚇到失足的，并非她親手推下去。

她不想殺人。

“怎么？你還想做好人？”

白衣女不意外她的態度，輕蔑地說道：“當好人有什么用？

你是好人，但你被瘋狂的粉絲給燒死了。

你的丈夫也是好人，但他即將因為殺人罪被警察關進牢里，名聲盡毀、被世人唾棄。

而那個燒死你的壞人呢？警察至今都沒有抓到。

這世界對你們公平嗎？

警察對你們公平嗎？

剛才要不是我弄出動靜來，上來那個家伙早就把你給超渡了。

所以，你再好好考慮自己的處境。

是要跟我離開這里，救活愛人，奪取屬于自己的公平。

還是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丈夫含冤入獄。

你有兩分鐘的時間考慮。”

“……”

姜雪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最終，

她點了頭。

白衣女滿意地笑了起來，隨后張開雙臂，說道：

“歡迎加入，永生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