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看大家好奇的眼神，知道他們關心自己，尤其是便宜老爹估計沒少擔心受怕，于是講起這段時間的經歷。

“知青飯店的水餃餛飩、饅頭包子，大家都知道做的很好吃，《文匯報》、《新民晚報》、廣播電臺等魔都的媒體也都有報道。我不太喜歡出名，所以記者采訪的時候，我就沒出面。但是，好吃的技術在我手上。”

“一些人想不花錢拿走我的配方。你們說，換成你們愿意給他們嗎？”

“怎么可能，除非傻子還差不多。”

“所以，我干脆不去知青飯店，和劉茂林在外面找關系，弄個穩定的工作。我沒想到街道這些人這么無恥上門來要配方，為此還威脅我老爹和阿木林他們家人……”

王福生這話是當著在場的街坊鄰居們說的，大家很快就會傳出去，所以他講述的時候特地多次強調，配方、饅頭包子、水餃餛飩、變得好吃、有人密謀奪取、威脅福生家人等等。

想在他這白嫖，沒門。王福生相信，這些民間傳聞一旦傳開，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他相信這些詞匯通過街坊鄰居們的宣傳，慢慢的在人們口中傳播，會變得更加精練，而且最終指向某些領導謀取配方，威脅等手段。

“海潮，回去喊你媽買只香酥鴨回來，再弄點小菜，今晚在福生家開心慶祝下。”

劉國安異常興奮，在他看來兒子跟著王福生是正確的。盡管兒子不說，但從程士超的口中大概可以知道，跟著福生賺了不少錢。如今，工作這件心頭大事給解決了，就想喝酒慶祝。

程士超接到劉海潮的電話，這才得知王福生和劉茂林到公路飯店上班，全民、正式工，王福生還擔任副經理。

當下和李師傅他們說了，大家說手頭活緊，沒法上門道賀，紛紛掏錢湊分子，讓程士超買點東西帶去祝賀王福生步步高升。

由于湊分子錢的人多，一塊兩塊、三塊五塊十塊的、一下子就湊了三百八十多塊錢。

程士超將三百塊用紅紙包了，八十多塊的零錢，買東西提著上門來祝賀王福生。

“王福生和知青飯店鬧翻，紅旗街道上門給集體編還讓他當副科長，結果他不去，亮出公路局勞服公司副經理的任命書，人家進全民了！”

消息長翅膀了一樣，很快傳遍附近里弄。

王小保的工友也都上門來祝賀，很快就被王小保、劉國安幾人拉著喝酒。

王福生沒想到的是孫衛國上門來祝賀他。

三個鐵哥們現在就他要結婚，受老婆這頭的影響，哥幾個現在很少來往，最主要是王福生和劉茂林特別忙。

“福生，恭喜你！”孫衛國還是老樣子，“我們當中就你腦瓜子好用。”

“不說我，你的工作怎么樣了？”王福生記得當初女方說確定關系，就給孫衛國解決工作問題。

“快了。”孫衛國坐在王福生身旁喝了一會就說去，接對象下班先走了。

快了？這是什么意思？

王福生陪著大家吃喝閑聊到十點左右，這才散場，將已經醉了的便宜老爹攙扶回房間休息。

自己躺在床上，尋思著明天開始要去公路飯店的事情。

那天離開知青飯店后，他馬不停蹄地去李師傅那商量整改機器，陪劉茂林做丸子。

沒想到李師傅他們動作迅速，人多力量大，每天都有新設備送來。很快姚海波那設備到位開始生產，前期投產他跟了幾天，等穩定了才離開。

就在他忙的腳不著地的時候，姚海波帶他去見公路局長：董志學。

公路局和交通局分工不同，公路局主要承擔公路養護等任務，同樣為解決職工子女回城問題，成立了勞動服務公司。

大家都嫌養路護路工作辛苦，許多回城知青都不愿去。

勞動服務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公路養護所的房子改成飯店，一下子開了幾十家，這下好了，回城知青全都擠到飯店去。

他們不想干公路養護的活，干脆到這里，有吃有住，賺不到錢大家沒開工資也無所謂。

當中也有準備參加高考的，但這里大多數人都在吃閑飯混日子。

董志學一個頭兩個大，飯店不掙錢，一下子幾百號人擠在那吃閑飯，單就這每天這伙食費就受不了。

都是單位職工子女，你也不能粗暴趕人或者將伙食給停了。

這下等于把他們領導和單位都架在火上烤，人趕不得，每天還得飯菜供應，一分錢收入沒有，單位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吃啊。

更何況他們是財政撥款，每筆錢都是已經做好計劃用途的。

所以當姚海波跟他介紹王福生的時候，特地找來報紙看過，又通過一些渠道了解他的情況。

他看到《文匯報》上的報道結合知青飯店因他生意火爆，現在又因他生意一落千丈。尤其是老友電話中談起陳光宗時，幸災樂禍的樣子。

如果陳光宗愛才惜才、大膽給他支持，通過他帶動整個街道幾十家餐飲店，每家生意都像知青飯店那樣，這是多好政績啊！

可惜了！

魔都一些時尚潮人已經穿上香江來的衣服，這些弄潮兒都是姚海波身邊那幫人的朋友的朋友，都是圈中人。

王福生現在也改變了著裝風格，通過船員代購香江的服裝，面料款式在香江算是中檔，但在現在的魔都可是一流的。

雖說不能以貌取人，可在一個藍灰黑的工裝、中山裝的服裝世界里，忽然出現人穿著不一樣顏色、布料和款式的服裝出現，猶如夜空的煙花般絢爛。

王福生就是這樣，將近180CM的個頭，港式大背頭，里面穿一件圓領體恤，外面套短袖襯衫，搭配黑色西褲和黑色皮鞋。

以至于董志學第一眼誤以為他是歸國華僑，或者誰家僑屬的公子哥。

姚海波將人帶到后，閑聊兩句就起身離開，他的任務也就到此完成，至于王福生入不入得了董志學的眼，那是他的事情。

董志學有心考教，聊的時候處處埋坑，沒想到王福生是個有料的人，一番交談下來，董志學激動的喊來司機帶著王福生去看現場。

吉普車在路上疾馳，董志學和王福生介紹每個養路所的情況。

車子停在一處養路所，董志學下了車向王福生介紹到：“這個飯店是目前知青人數最多的店了。當初大家都覺得這個位置好，自奉賢西渡口，經南橋鎮、柘林、金山縣金山衛入ZJ省，經金絲娘橋、乍浦等抵HZ市。”

“在這里可以看到：西接滬杭，通南亭，東與光錢、新奉、奉柘相交，直接川南，通往江蘇、浙江等地和魔都浦東、浦南、浦西的必經之道……”

南來北往，匯通四海，真是個好地方！

王福生一想到前世公路沿線的飯店生意火爆，各種大巴停在那加水、吃飯，日進斗金！

公路飯店，燈火輝煌，晝夜不息，車來人往，那場面相當輝煌，令人震撼！

如今，他要復刻這樣的輝煌！

王福生隱約記得此時已經開始放開省際運輸車輛和開通省際公路客運，便向董志學詢問此事。

“3月份四九城才就此召開會議，以京、魯、滬三地作為試點，開通省際貨物聯辦運輸……”董志學苦笑了一下又說了句，“早著呢。”

董志學帶他來的這里，以前是公路養護所，蓋了可容納50個人居住的宿舍樓，食堂、停車場、倉庫等，整體設施齊全，樓房也并不顯得古舊。

如今在圍墻外掛了個簡易的小招牌，上面寫著：公路飯店，四個字。

王福生轉了一圈，繼續陪董志學走完大半個區的養護所，心里有了大概的思路。

董志學帶他食堂吃過飯，坐下來喝茶。

王福生知道，談正事時刻到了，于是，根據今天的情況結合前世公路飯店的火爆場景，談了自己的規劃思路以及美好的遠景。

“……目前，雖是春暖花開時節，奈何冬季太長，凍土太深，需要一段時間，待到冰雪融化，栽花種樹，那時必定綠樹成蔭，花香萬里！”

“好，好個凍土太深，是的，那時必定香飄萬里！”董志學聽完整體的改造計劃，再聽他展望未來時，含蓄的說法，激動不已。

“今年很快就過去，我計劃利用下半年的時間，打個攻堅戰。首先根據各養路段的情況，分出一級店、二級店、三級店，不同級別配置不同的設備、人員、以及經營不同的飲食，考核也不一樣……”

“好，就按你的思路進行。我沒想到你的腦袋這么好用，這一路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海外歸來的留學生。畢竟你這思路太像美國高速公路邊上的飯館、集鎮。”

董志學心頭大事一去，整個人都輕松起來，感嘆說：“還好有你來，那飯店準備叫什么名字？”

“寶山吧，”

“寶山？”

“對，你們公路局坐寶山而不自知，今天起我將這寶山給挖出來。”

董志學高興的喊來辦公室主任，辦理手續，臨走時將三輪摩擦車鑰匙給他。

“寶馬配英雄，愿你踏上征程，凱旋歸來！”

……

……

PS：文中的公路局，現階段稱為：公路養護所。為避免突兀，及閱讀習慣，均以現有的單位名稱出現。

這是一個以餐飲、食品行業為背景，發生在遠東第一大都市：魔都，的商業故事。

故事中的愛恨情仇最終指向：草根的尊嚴！民只有得生，方得尊嚴，民生是實現國人尊嚴的基礎。

最后故事中的小人物，是一群秉持良善、有理想、有人格魅力的底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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