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還是嵩山？”

剛與勞德諾分開，寧中則便壓低嗓音問道。

顧了凡微微一笑，輕聲道：“后者！你是何時看出來的？”

寧中則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道：“這人一出現(xiàn)，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傻子都能想到他有問題。倒是你，是如何知曉他的身份的？”

“猜的！”

顧了凡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緩緩說道：“借拜師之名來窺探我華山虛實，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我臉上了，而普天之下，有此企圖的，無非就是嵩山派。”

寧中則眉頭輕蹙，神色凝重：“想不到剛下山就被嵩山派給盯上了，真是陰魂不散。話說回來，你方才說‘我們不敢回華山’，是何用意？”

顧了凡反問寧中則：“師姐，如果是你，你會如何想這句話？”

寧中則想了想，才緩緩說道：“嗯，除非是我們背叛了師門，要不然怎么會不敢回華山呢？”

顧了凡輕笑一聲：“如果我真的背叛了師門，那我哪敢在此逗留，早就逃之夭夭了。”

寧中則恍然道：“對喔！”

顧了凡繼續(xù)道：“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山上突發(fā)瘟疫，師父怕我們感病，便將我們趕下山來。”

突發(fā)瘟疫？

聞言，寧中則更加困惑了，她不明白師弟此舉的用意何在。

顧了凡向她解釋道：“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我想告訴他華山上如今又爆發(fā)了瘟疫，但我不能直接說，我要讓他自己推測出來——人，總是更相信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然后呢？”寧中則覺得腦子轉(zhuǎn)不動了，不愿再想了。

“是人，都會恐懼瘟疫。”顧了凡緩緩說道：“我只要坐實了這一點，他們就很可能不會冒險再潛上山，而是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我們身上。這樣一來，華山的情況就不會這么快暴露，而我們也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準備。”

“頭都被你繞暈了。”

寧中則總算是聽明白了。

她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說道：“何必這么麻煩？我們倆聯(lián)手做了他，然后遠走他鄉(xiāng)，不就行了嗎？”

顧了凡連忙勸道：“師姐，現(xiàn)在我們還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寧中則輕嘆一聲：“好吧，都聽你的。”

……

……

“情況就是這樣，以后在外說話一定要謹慎。”

一間較為偏僻的廂房里，顧了凡慎重的對王伯三人簡單說了一下當前的處境。

王伯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多年來隨師父寧清羽行走江湖，早已練就了一副處變不驚的心態(tài)。

而梅劍和竹劍兩個丫鬟，盡管她們只有十七八歲，但經(jīng)歷了劍氣之爭和瘟疫的洗禮，也磨礪出了沉穩(wěn)的性情。

顧了凡笑道：“好了，既然都收拾完了，那我們?nèi)タh城里逛逛，看看需要買些什么東西，估計要在這里逗留一段時日。還有，順便將這幾味藥材買了，做戲做全套。”

說著，他將一張紙條遞給梅劍。

寧中則道：“那就出發(fā)吧！早去早回。”

“等等！”梅劍開口問道：“小姐，少爺，功法秘籍和修煉心得要帶走么？”

顧了凡略作思考，便說道：“功法就九本，隨身帶走即可，至于修煉心得，就留在房間里吧。”

待王伯三人將功法秘籍妥善收好后，顧了凡便率先走出房間。

可走到院中，勞德諾就像狗屁膏藥一樣貼了上來。

“顧兄，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去城里買點東西。”顧了凡回應道。

勞德諾隨即笑道：“那真是太巧了，在下正好有事要去一趟城里，不如結伴而行？“

顧了凡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心中暗自盤算：“這家伙若是日后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必然會很麻煩。看來進城后得給他找點事做……”

……

玉泉院往北十里，便是華陰縣。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一行人就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進城后。

顧了凡便當著勞德諾的面，交待王伯道：“王伯，你帶梅劍和竹劍四處逛逛，家里還差什么就買什么，別省錢。買完后，來縣衙找我。”

王伯恭敬地回應：“好的，少爺。”

顧了凡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對了，記得買一輛馬車。”

買馬車？

這是在為逃跑做準備？

寧中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就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不好吧？”

抬頭，卻見顧了凡輕輕捏了捏自己的鼻尖，這個動作瞬間讓她眼前一亮。

這五年來，師弟每次想要捉弄她時，都會不自覺地做出這個舉動。

她心中清明：“看來師弟心里又憋著一股壞水了，估計和去縣衙有關。”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王伯三人離開后，顧了凡便對勞德諾拱手說道：“勞兄，我們有事要去縣衙，告辭！”

勞德諾皺眉道：“顧兄，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了凡坦然笑道：“勞兄，但說無妨。”

勞德諾沉吟道：“朝堂中人，多是蠅營狗茍之輩，心機深沉，顧兄身為名門之后，最好還是少與他們打交道。”

顧了凡笑道：“多謝勞兄好意，不過我們?nèi)タh衙是去撈好處的，勞兄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如一同前往？”

“好處？”

勞德諾一臉困惑，他從來沒聽過去縣衙撈好處的，倒是打劫貪官污吏的事聽過不少。

他心頭猛地一凜：“慢著，聽說華陰縣令是個魚肉百姓的貪官，這家伙不會是想去洗劫縣衙吧？”

勞德諾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顧了凡，手持長劍，白衣臉雪，又是初出茅廬的熱血少年，越瞧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顧了凡語氣和煦，再次問道：“勞兄，要一起么？”

勞德諾皺了皺眉，心中盤算：“不就是殺個為非作歹的貪官而已！只要能借此機會與顧了凡、寧中則結下共患難的交情，日后上華山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何愁不能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想到這。

他一咬牙，回道：“哈哈哈，既然有好處，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