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士德前來拜訪拿破侖,最終,唐寧卻成了主角。
為了唐寧,阿美士德叫來了島上的英國專員坎貝爾。
“坎貝爾先生,唐寧是我的朋友,他可以跟我一起回倫敦嗎?”
見阿美士德竟然替唐寧說話,坎貝爾有些驚訝,道:“勛爵大人,按照規定,他是不能離開的。”
“我替他做擔保也不行嗎?”
坎貝爾搖頭,“不行的,必須有相關部門的文件。”
阿美士德想了想,“等我回去,我會跟相關部門申請的,等文件下來,還請讓他順利回到倫敦。”
“只要有文件,我們會照章辦事。”
阿美士德又提醒了他一句,“唐寧也是格雷伯爵的朋友,你要照顧好他。”
他這么一說,坎貝爾不敢大意,連連點頭。
“唐寧,我在倫敦等你。”阿美士德看著唐寧。
唐寧笑了笑,“我能回去嗎?”
“你的罪名本就不大,況且你已經被流放了這么久了,我替你做擔保,應該沒事的。”
一來,針對自己的小斯當東去了印度。
二來,自己本就是被誣陷的,法院也沒給自己定一個明確的罪名。
現在流放了這么久,又有阿美士德擔保。
能回去,當然是高興的。
不過,唐寧還是猶豫了一下。
“陛下,你同意讓我回去嗎?”唐寧看向拿破侖。
拿破侖點頭,“當然同意了,這是好事啊!”
唐寧道:“那你就不擔心,我走了,沒人給你做飯嗎?”
這一年多,拿破侖已經吃慣了唐寧做的飯菜。
拿破侖大肚的笑了起來,“你小子還挺自戀的,沒有你,我還得餓死不成?”
時間在話語中過去,阿美士德也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圣赫勒拿島。
走前,拿破侖又跟阿美士德交待道:“如果唐寧能回去倫敦,希望你們善待他,他是個好人!”
阿美士德拍著胸脯道:“放心吧,我們會的!”
看著遠去的船只,唐寧滿意的點了點頭,阿美士德這個朋友,沒白交。
阿美士德辦事效率還算不錯。
一個月后,唐寧接到了坎貝爾的通知,送他回倫敦。
一大早,天還未亮,拿破侖就等在小樓的臺階前。
他是來給唐寧送行的。
唐寧過來之時,拿破侖喜滋滋的祝他脫離苦海。
一邊說,也一邊有些疑惑的注意著唐寧的神情。
他其實還是希望唐寧能留下來的。
雖然這種心情對他來說有些復雜。
這一年多來,他對唐寧已經有了莫名的感情。
他欣賞這個中國來的流犯。
他好奇唐寧口中強大的華夏,還想聽更多關于中國的故事。
他想把這個中國小伙一直留在身邊。
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自己被困在這里,總不能要求別人也陪著自己一起在這里被困。
自從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島后,拿破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馳騁歐洲大陸的皇帝了,再沒機會東山再起。
如果把唐寧留在自己身邊的話,那就等于是害他。
不過盡管也擅長察言觀色,拿破侖此時卻沒辦法從唐寧臉上看出除高興以外的太多內容來。
兩人一大堆的客套話。
“……唐寧,你是個好人,也是個有本事的人,總有一日,你會讓人矚目的。”
“哦,陛下,您要多保重身體,有朝一日,我會回來看您的……”
看著唐寧越走越遠的背影,拿破侖笑著回過頭去,多少有些不舍。
清晨的光芒微微亮起來時,唐寧已經來到了港口。
在臺階上坐下來,周圍是喧鬧爭吵的聲音。
觸目所及,流犯們已經在島的各處開始干活,看來可憐。
自從來到圣赫勒拿島,這些惶惶凄然的場景到此時已經滲入些許木然。
這時候天剛拂曉,唐寧坐在那兒看了一會兒,不遠處,已經有一艘船從海平面露出頭來。
一群人也來到港口。
人群那邊,為首的坎貝爾招了招手,喚了一聲:“唐寧,從這邊上船。”
“回去替我向格雷伯爵問好。”
唐寧明白了他的小心思。
看來坎貝爾也不想一直守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自己回去,斷然是不會跟別人講他半句好話的。
坎貝爾為人囂張刻薄就算了。
關鍵是,既然要我幫你向格雷伯爵問好,那你倒是拿禮物來呀?
他們的眼前是大海,一望無際的大海。
此時的海是那般的親近卻又不易親***伏或波,近在腳下,聲在耳邊,白沫打濕了褲腳。
順利上了船。
再見了圣赫勒拿。
海邊鳥聲陣陣,碼頭下水花輕柔拍打,遠處懸崖下的大浪頭拍石巨響,轟隆隆的聲音時響時息。
唐寧站在木板上,深感自己的遭遇。
遠處的海是那般的遙遠而冷漠。
站在甲板上,根本聽不到海浪咆哮的聲音,只能看到海上一道一道的白線前仆后繼,沖打著懸崖的石壁。
懸崖的前面是一層層極薄極淡的云,像白色的紙張一樣,或高或低地在崖間緩緩流淌。
海面上的紅日早已升起來了,站在船頭,太陽仿佛特別的近。
光芒從那些云層里穿透過去,煥著美麗的線條,漸漸將那些純白的云變得更淡,淡到快要消失到空氣中。
看云消云散,觀潮起潮落。
唐寧下意識里揉了揉鼻子,自嘲的笑了起來,已經有多久沒這般閑情逸致了。
昏昏沉沉,無日無夜。
忽睡忽醒間,有時候會看到一些東西,昏暗的天、人的臉、偶爾間顛簸的路途、天在下雨、搖晃的景物。
唐寧依舊還是坐不慣船。
穿越前,他從沒坐過船,從沒海上漂流過。
穿越后,他已經不知道坐了多少次船,航行了多少次了。
腦子暫時已經不太適合用于思考,甚至連難受的感覺,反饋上來的也不多。
穿越前的畫面,小時候的破碎的記憶,這時候也會浮現出來,身體像是處于一片混沌之中,任記憶來去。
灰云,黑地,狂風暴雨。
視野在地平線上漸漸拉近。
閃電在天空中劃出弧線。
順著遠處岸邊的沙灘,城市的輪廓漸漸勾勒出來。
倫敦,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