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了宿舍，朝著校門口走去，田阿姨跟在后面。來到了學校對面的巷子里，他們停下腳步，這里有著各種各樣的餐廳，熱鬧非凡。

“真熱啊，要不要喝點東西？”穿襯衣的警察在田阿姨面前打開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裝著幾罐可樂。

“不用了，謝謝。”田阿姨拘謹地看著面前男子。

“哎呀，阿姨你就喝嘛，你要是不喝，我們也不便喝。”

“是嗎.....”田阿姨顯然被這個舉動說服了，她往塑料袋里面看了看，拿出了一罐。見她已經拿了，兩個警察也各自拿了一罐。

“學校里的易拉罐都是你們在收拾吧！”穿襯衣的警察問道。

田阿姨點了點頭。“小孩們這個年齡正是愛喝飲料。”

“哦，那是，易拉罐都是您在賣嗎？”

田阿姨答應了一聲，拉開拉環。現在才六月，卻已像酷暑一樣炎熱，一口冰可樂下肚，全身都涼透了。

那個穿正裝的刑警喝了一口飲料，說道：“聽說你買了舒芙蕾？”

田阿姨聽了差點嗆著，趕緊抬頭看著刑警。“啊？”

“三天前的上午，你在這條街最末尾的蛋糕店里買了舒芙蕾，對吧？”刑警直直盯著田阿姨的眼睛，再次說道。

田阿姨感到心跳加速，她覺得既然警察已經問了，說明已經調查清楚了，自己不能在說謊了。她點點頭，小聲說道：“買了。”

“幾點買的？”

“快9點半吧。”

“嗯，買了幾個？”

“五個。三個甜橙味的，二個巧克力的。”

“讓店員包裝了？”

“沒有，直接裝在了一次性的透明盒子里面。”

“你是要送人的嗎？”

“不是。”田阿姨搖了搖頭，和于浩的約定在腦海中閃過，她舔了一下嘴唇，“是我自己吃的。”

“能吃五個？”刑警瞪大了眼睛。

“白天吃了點，剩下的晚上吃了。”

“你愛吃這個？”身著格子襯衣的警察語調里面明顯帶著不相信。

“你把塑料盒丟了？”另一個刑警追問道。

“丟了。”

“丟哪里了？”

“這個.....”田阿姨腦子一片混亂，已經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忘記了，可能是丟到學校的哪個垃圾桶里。”

“聽說你住在學校里，那應該就在你住的垃圾桶，是嗎？”

“也許吧.....也可能我隨手丟在別的垃圾桶里，學校垃圾桶那么多。”

“你能不能回想一下？要是能找出來就更好了。”

“塑料盒？”

“對。”警察目不轉睛地盯著田阿姨的眼睛。

田阿姨耷拉著腦袋，心里慌張無比，要是直接說把舒芙蕾交給于浩了，那說不準自己幫他私藏刀具的事情也會被扒拉出來，這樣的話，自己好不容易找的安身之所就沒了。哎真不該貪那些蠅頭小利。

她馬上答道：“我今早把垃圾扔了。”

身著正裝的警察臉上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并想再一次確認，“今早和其他垃圾一起？”

田阿姨點了點頭。

兩位警察對視了一眼，并沒有繼續詢問，穿格子襯衣的警察倒是開始悠閑地看著街景。他發現田阿姨正在看自己，便微笑道“喝可樂啊。”

“啊......嗯。”田阿姨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可樂，此刻的她感到口干舌燥。

“我們知道了，打擾你工作，謝謝你協助我們調查。”另一名警察說著。

“穿襯衣的警察確拿著塑料袋對田阿姨說，“我幫你把易拉罐扔了吧。”

“啊，謝謝。”雖然田阿姨心里很想把易拉罐帶走去賣錢，可她不敢說，因為面前這個看似隨和的警察，卻有著無形的壓迫力，讓自己喘不上氣。

與警察分開后，田阿姨回到了宿舍，發現田主任和主管正在門口等她。

“怎么樣？他們問了什么？”

事出突然，田阿姨想不出合適的謊言，主管見她不回答，又問：“是不是關于那個死的丫頭的事情。”

田阿姨慌神點了點頭，“就問了一下日常工作的事情，我什么也沒瞎說。”

看著謝主任仍舊不好看的面色，主管忙著打圓場，“主任，老田是個老實人，發生這個事情，當班的老李又不在，警察循例問問也是有的，看把老田嚇的都不敢吭聲了。”

謝主任并沒有多言，只是囑咐道：“不要多話，給學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主管和田阿姨連連點頭，送謝主任離開。

“警察到底問了什么，快跟我說說。”主管明顯看出了田阿姨剛才并沒有講實話。

田阿姨無法，只能重復了一遍對警察說的話。

“只有這些。”

“哦，那我知道了，你去干活吧。”本以為主管會責備她第一時間沒有講實情，結果她什么都沒說。

“那個.....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警察會問我這些事情。”

主管顯得有些猶豫，開口道：“據說那天晚上警察在案發現場發現了舒芙蕾，所以他們肯定要找買舒芙蕾的人。”

“啊.....”田阿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渾身冒著冷汗，她佯裝鎮定，“他們怎么會知道是我買的？”她的嗓音此刻都略顯得嘶啞。

主管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詳情，但肯定跟你沒關系啊，那天晚上咱倆不是一起在湖邊遛彎嗎？”

田阿姨慌忙的點了點頭，卻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你沒必要在意了，好了，快去干活吧，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不要再跟別人說了。”主管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田阿姨縮了縮脖子，說了一聲“好的。”便上樓繼續打掃了。

當她來到五樓時，瞬間感覺到后背涼颼颼的。她又想起來那晚發生的事情。

三天前，她買了舒芙蕾后把東西放在了值班室，便去了自己兒子打工的火鍋店，正值快到了午飯時間，她四下環顧著找尋兒子的身影，卻沒找著，她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不其然，在火鍋店員的指引下，她在后廚的走廊后，發現兒子正在與其他幾名小混混打牌。憤怒、絕望、悲傷，所有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她沖了上去一腳將地上的紙牌踢飛，并用力扯著兒子的領口，一掌一掌的拍在他的背上。